正文 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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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寬和蘇樺形同陌路了,在那個晚上之後。
不是張寬不想理,是蘇樺跟本就不答理他,以前好歹蘇樺有所顧忌,現在臉撕破,蘇樺根本就當張寬不存在。
張寬沒了過去粘上去的勇氣,他隻是糊塗,原本占著上峰的自己,怎麼還沒開打就被蘇樺占去全部的道理。
寫那些東西的是蘇樺,惡心他張寬的也是蘇樺,怎麼現在反倒是張寬理屈詞窮了。
但張寬知道,他沒辦法。蘇樺寫那些是因為恨,跟本不是自己想的因為愛,蘇樺不喜歡男人,也不喜歡他,這是結論。蘇樺下的結論是沒人能推翻的。
張寬想把電腦還給蘇樺,第一次乘蘇樺沒在,他送過了,可晚上,電腦又回到了他桌子上,第二次,張寬涎著臉當著滿寢室人麵把電腦給了蘇樺。
蘇樺隻抬了抬嘴皮‘不是我的’就把張寬扔宿舍了自己走了。
看著一模一樣的兩台電腦,就像看著蘇樺的氣憤、蘇樺的眼淚和蘇樺壓了一肚子的怨氣。張寬沒法說清自己在裏麵充當了什麼角色,有的時候看著太透,反而是一種殘忍。張寬知道蘇樺還是在打工,不需要問為什麼要打工的事了,蘇樺的心思在那個晚上就表露的明明白白,他在還帳,帳簿在他心裏,管你們接不接受,他要還他的,他就想把自己拔出來,從那個地方拔出來。
他知道這裏麵有他爸張保林的,有現在爸爸媽媽的,當然還有自己的。
張寬逐漸地遠離了蘇樺的生活。蘇樺不願看到他,他能做的就是躲得遠遠的。連那種路邊的翹首以盼也放棄了。
蘇樺出事是在大三上學期,急性胃出血。
電話打來的時候,張寬正和女朋友看電影。
除了暑假在家裏還能假心假意地打個招呼,張寬已經有三個多月沒見到蘇樺了。
張寬趕到醫院的時候,老大老二都在。張寬挺奇怪他們會想到把他也叫來。張寬早不在蘇樺身邊出入,叫他來一點道理也沒有。
老大看到張寬進來對他使了個眼色,把張寬拉出了病房。
“寬兒,我說什麼如果說的不對,你就當沒聽見,行不行?”
張寬不明所以,隻是看到平時大大咧咧的老大難得有點正經模樣,不由得正了形,點點頭。
“寬子,我不知道你和蘇樺究竟怎麼了,其實-----蘇樺-----”老大的嘴像是卡住了,臉上的表情出其的怪異。
“沒怎麼啊?”張寬打著哈哈。
“其實蘇樺常常半夜叫你的名字,你們-------”老大有點說不下去。一個人常常半夜叫另一個人的名字,說起來並不怪異,就像王海晨也叫過,但人家是叫女朋友,蘇樺叫張寬就說不過去了。
張寬沒明白老大的意思,蘇樺睡覺會叫他名字,他也挺奇怪,也許真的是恨之如骨,睡著了做夢也不放過他。
老大咽了口唾沫,臉又變了好幾變,才壓低了聲音說:
“他這幾年睡覺都不踏實,我總覺得有什麼事,蘇樺是個心思重的人,又沒女朋友,張寬,我也就是說說,你千萬別當回事啊,他是不是暗戀你啊。”
暗戀。張寬差點沒讓一口唾沫嗆死。
這也太離譜了,不過,當初自己不也這麼認為的嗎,還傻乎乎的悄悄得意來著,後來才知道那哪是戀呢明明的是恨。
“別瞎說,蘇樺怎麼會呢?”
“那他都不能在宿舍聽到你的名字,以前你在我們宿舍時,有一次你脫了T恤,蘇樺當時就紅了臉,那時我就懷疑了,你有了女朋友之後,他就沒命的打工,除了睡覺,吃飯,上課,他就在打工,有這麼幹的嗎,上學期,就是五一前,蘇樺突然暈過去,差點沒把我們嚇死,問也問不出來原因,但我覺得和你有關,這次又來個胃出血了,張寬,如果他真喜歡你,你能不能------。”
張寬一把捂著老大的嘴:“別瞎說,真的沒有這回事,蘇樺從小就這得性,但我敢保證他絕對不喜歡男的。”
“真的?”老大一臉質疑,張寬堅定的點點頭,那可是蘇樺親口說的還能假得了。
張寬堵住了老大的話,也把一口氣堵在心裏,吞不下去,呼不出來,難受的勁大了。
蘇樺住在校醫院的觀察室裏,把那幾個人打發走,張寬才有機會走到蘇樺跟前仔細地看看蘇樺。
病床上的蘇樺瘦多了,臉頰整個陷了進去。
在張寬印象當中,蘇樺一直是個瘦弱的人,卻不常病。
這次一來,就來了個大的,聽老大說蘇樺是在學校圖書館整書的時候,一頭栽下來的,當時嘴裏噴的血把書麵都染紅了,學姐嚇得以為蘇樺不行了,打電話叫人的時候話都說不清楚,活活嚇死人。
聽醫生說,蘇樺是常期疲勞過度引起的胃出血。
疲勞過度,四個字像四塊大石頭一樣壓得張寬喘不過氣來,蘇樺才20歲。這個學校有多少人20歲一心想的就是怎麼去玩,怎麼玩得有檔次,有新意,又有幾個人20歲就累得倒下了。
蘇樺睡著的樣子很乖,側臥著,臉煞白煞白,就像一個初中生。
沒有見蘇樺的這幾個月,張寬想了很多蘇樺的事。也隻有回過頭來看,才能看到很多過去沒人留意東西。
滿院子的人都認為蘇樺聰明,連他自己也這麼認為,蘇樺似乎沒怎麼學,就學得很好,可現在張寬知道不是。蘇樺的努力、用心,使的都是暗勁,他常年灰白的臉、四季不消的黑眼圈、以及越來越深的度數,都不是平白躺在床上憑聰明換來的,他會做很多事,讀了很多書,張寬知道蘇樺和他父母其寮也沒有太多的話,蘇樺在大部分時間是寂寞的,可那個院子裏包括張寬自己都沒有人不認為蘇樺是幸福的、甚至是幸運的,因為蘇樺從不吝惜笑著對別人。
張寬現在知道了,和他電腦上那張照片上的蘇樺的笑容相比,那些笑容是廉價的,不值一提的,那隻是一種需要的表情,有人想看,蘇樺就給。
人生是難以預料的,有人走的順風順水,就有人走的一路艱辛。
一路艱辛的蘇樺現在就是睡著了也會皺著眉頭,順風順水的張寬現在就是醒著也難展笑顏。
張寬低下了頭,湊到蘇樺的耳邊,輕輕說,你不幸福,我也不幸福。
你不幸福我知道,我不幸福你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