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家的人圍在烤爐麵前，閑聊起來。秉誠和黛莎坐在一起觀看今天錄下來的視頻。柏蓉英坐在餐廳裏的椅子上，正在忙著寫下一個計劃。
    費承德抬眼瞅了時鍾一眼，有些擔憂：“允希怎麼還沒回來？”
    “這孩子平時這個時間都在家裏了，今兒個是去哪裏了？”林文嵐轉過臉去看看秉誠，“你們今天不是一起去看公演了嗎，怎麼允希沒和你們一塊回來。”
    秉誠正要回答，允希推門而入。
    “這不回來了。”費承德望著門口說。
    林文嵐問：“允希，你這麼晚在哪裏，你爸擔心你呢。”
    允希來不及回答就盯住秉誠，“哥，請你到後院來一下，我有話要跟你說。”
    秉誠樂意地點了點頭。
    兩人走到一棵樹下定住。允希直言不諱地追問道：“哥，你和恩雖然隻有過幾麵之緣，但也算是相識了，難道對她就沒有過異樣的情愫？”
    允希出其不意的一番話讓秉誠愣眉愣眼，他滿臉尷尬：“允希，你怎麼突然問起這事來了？”
    允希進一步試探：“你難道沒有看出，那次在婚禮上她看你的眼神有些不一樣嗎？”
    秉誠一下子愣住。頓時心裏一團亂麻，毫無頭緒。
    允希繼續透露：“她沒有接受我的心意，是因為她心裏一直藏著一個人。”
    秉誠驚覺似的眼睛睜得圓溜溜，似要張口，可又收住。
    “哥，你們在說什麼悄悄話啊。”黛莎像個窺視者站在薔薇花後，直到她叫了一聲哥才大搖大擺地走出來。
    允希一見到黛莎就渾身不舒服。他給秉誠道過晚安，然後避開黛莎的視線朝屋裏走去。秉誠緊繃的身體這時才慢慢放鬆開來。
    念恩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今晚有太多的煩惱困擾著她睡意。她起床走到窗邊，眺望遠處，漆黑一片，像一個空洞。
    肖珍一如既往地早起為她的女兒們做好可口的早餐。然後拿一張報紙坐在椅子上，認真閱讀起來。
    念恩昨晚總是擔心她起不來，沒想到今天還是順其自然地醒了。隻覺得起床困難，肩頸酸痛，兩條腿重得抬不動，折騰了半天，從床邊爬了起來。
    她拖著身子挪步到衣櫃，拉開一扇門，取下她整齊掛在衣架上的連衣裙。這件裙子還是她用自己掙來的工資去買回來的。因為是自己掙錢買的，所以穿在身上感覺很珍貴。穿好衣服，在鏡子麵前照了照，總覺得身上還缺少了什麼。她又在衣櫥裏翻了半天，找出一條絲巾，打了一個結係在脖子上。她覺得自己的設計看上去很有創意，使裙子不再顯得單調，還增添了幾分甜美。回到梳妝台，拿出她的化妝盒，打了一點底妝，描了兩筆眉，塗上口紅，精神氣一下子出來了。
    念恩突然笑了笑。昨晚還悶悶不樂的，今天竟然有心思打扮自己。這倒讓她發現了——自己學會了在困苦中安慰自己。
    秉誠下了班。他不禁想起了允希昨晚對他所說過的一番話，他有些觸動，突然有股衝勁想要去找念恩。剛走了兩步，又戛然而止。他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羞愧道：“我在想什麼呢？我有什麼理由去找她。”
    念恩周末去了孤兒院。正在給孩子們上課的時候，操場外麵，三兩漆黑的高級轎車魚貫地駛進孤兒院。
    院長和大爺在操場上談事，被眼前這風風火火的陣勢給嚇了一大跳。
    車子在孤兒院門口停了下來。從車裏先下來一位西裝革履的年輕男子，他不容停歇地繞車子走了一圈，走到另一扇車門麵前，小心翼翼地打開車門，接著一位大概五十歲光景的中年男子從容不迫地走下車來。
    院長和大爺見有人下車，趕緊動身跑上去瞧瞧。這仔細一瞧，倒把他們真給嚇傻了，兩人像木頭一樣僵滯在原地。
    “市長來了，你們站在那裏幹什麼，還不趕快過來迎接。”是剛才那位開門的年輕人見沒人來迎接市長而火冒三丈地大聲嚷嚷。
    “小聲點！不要吵著孩子們了。”韓市長提高嗓門衝著年輕男子提醒一句。
    “怪我們眼拙，不知是市長親臨，真是疏忽，還望市長體諒！”院長連忙彎腰向市長解釋。大爺跟在一旁插不上話隻好唯唯諾諾跟著應付。
    韓明和藹可親地看著大家，細聲細語地說：“嗬嗬，言重了。平時很少親臨孤兒院那是時間沒能安排上，今天也是在百忙之中擠出一點時間來慰問一下孩子們。你們不要緊張，帶我去看孩子們吧。”
    “是。市長請您這邊走。”院長趕緊閃到一邊為市長引開一條路。
    市長一路哈哈大笑地走向室內。跟來的領導亦步亦趨地尾隨在他身後。
    在走廊裏，院長忽然放慢了腳步，寸步留心起來。
    “市長，孩子們現在還在上課，我去叫他們暫停。”
    “不要打擾他們學習，我就站在教室窗外看看就行。”
    “好。”
    市長來到教室門外，停下了腳步，側身朝室內望去。後麵跟著的領導也都順勢放慢了腳步，站在市長身後。
    念恩拿著粉筆正在黑板上專心致誌地畫畫。孩子們表現都很乖，規規矩矩地坐在座位上，專注地盯著黑板。
    “窗外有人在看呢。”胖乎乎的小男孩在四處打望，瞥見了幾張陌生麵孔在窗外向教室裏張望。
    念恩剛一回頭，下課鈴聲響了。孩子們紛紛起立禮貌地向念恩說“謝謝”，之後迅速跑出教室。
    市長一個勁的對著跑出教室來的小朋友微笑，還不忘抬起他的手來向小朋友們招呼。
    “孩子們，你們好！”市長開懷大笑。
    院長恐孩子們年幼不懂規矩，趕忙趕在市長前麵，熱情地介紹：“孩子們，快來向市長問好。”
    小朋友聽到院長的指揮，全體集中到一塊來，整齊的排成一排，微笑道：“市長您好！”以至市長露出滿意的笑容時，院長的緊張感才漸漸平息。
    念恩從洗手間出來。大爺在門外等到她，趕緊把市長到來的消息告訴了她。念恩走到台階邊上停下，她舉目向操場望去，看見小朋友都圍在市長跟前，接受市長帶來的禮物。小朋友像是撿到了寶貝似的對收到的禮物愛不釋手。原來小朋友這麼容易滿足，一個小小的禮品就會讓他們笑得如此燦爛。
    市長抬頭時，看見了站在台階上的念恩。他目不轉睛地打望她。念恩已經知道市長發覺她，他威嚴居高臨下的樣子讓她倍感壓力。可她聽了太多關於市長以及下麵官員的負麵消息，內心排斥做出假惺惺的低姿態。她轉過臉去，佯裝沒有看見。做這個決定前，她還有些猶豫，畢竟眼前這個陣勢令她意識到回避市長的風險性。可她還是花了很大的勇氣做了這個決定。
    市長和院長、大爺以及跟來的領導對李念恩的回避大為吃驚。院長竭力朝念恩使眼色，可她的臉轉向另一邊，根本沒有察覺到他。這時，院長惴惴不安，他擔心市長會不高興最後把責任都加在他的頭上，責備他沒有招聘一位有職業素養的教師。
    正是考慮到做人的素質和修養，念恩猛然開悟過來，覺得自己的格局太低。她轉身刻不容緩地向市長奔跑過來，屈身問候：“市長，您好！我有失遠迎，懇請原諒。非常感謝您惦記著孤兒院，大老遠來看望我們。”念恩停止了說話，她覺得周圍的空氣壓抑著她，她緩緩地抬起頭來，瞬間，她看見了站在市長身後的那一張張嚴肅、憤怒的麵容，下意識清楚自己闖禍了。
    市長走近念恩跟前，依然麵帶笑容，用和藹地語氣說：“你辛苦了，給這麼多孩子上課。”
    “謝謝市長的關心。我喜歡跟孩子們相處，不覺得累。”念恩盡量做到從容不迫。
    “嗬嗬，不錯！”市長滿意點頭，接著又說出了他的計劃：“為了讓社會更多地關注和關愛這些孩子，後續我會安排相關部門聯係新聞媒體來專程為孤兒院拍攝紀錄片向社會廣泛宣傳。”
    院長受寵若驚的站出來深深地鞠一躬以表感謝。“市長您能來孤兒院看望我們，就是我們最大的榮幸了。”念恩也隨聲附和道：“這份關愛太珍貴了，感謝市長記掛著孤兒院。”
    “我也挺喜歡孩子的，能看著他們的日子漸漸好起來，我這心裏就踏實了。”說完客套話最後拍了板：“就這麼說定了！你們也提前做好準備配合後續的拍攝工作。”
    市長三三兩語就了事，回頭同孩子們進行了合影環節，最後向院長打過招呼，就上了車，揚長而去。
    院長待市長走遠，以至消失在孤兒院範圍，滿心歡喜道：“李老師，你聽到了吧，市長還是很重視我們孤兒院的。”
    念恩心生疑惑，她覺得市長這會兒才想起來關愛這些孤兒，還要整紀錄片這一出。她本應該為此感到高興的。可她又擔心隻是配合去做一些表麵文章。她回頭看看孩子們，他們正歡喜的拆開市長送給他們的禮物。
    念恩囑咐孩子們一切要聽從她的指揮。孩子們長時間來與念恩相處早已有了感情，便爽朗地答應了念恩。
    秉誠趕回檢察院的時候，周華形勢緊迫地跑過來。對秉誠悄聲說：“關於個別官員涉嫌貪汙受賄的問題線索已是冰山一角了，繼續順藤摸瓜可能還會挖出更多有利的線索。現在要向上級彙報嗎？”
    秉誠醞釀了片刻，謹慎說道：“還是等證據充分了再報！免得打草驚蛇。”
    周華神秘兮兮的將秉誠拉到一個角落裏，悄聲說：“有最新消息，根據市民提供的信息，今天韓市長帶著一行人去了孤兒院慰問。後來我打聽到韓市長這次前往並沒有事先通知孤兒院的院長。”
    秉誠驚詫道：“去孤兒院慰問是很平常的事，沒必要這麼低調。”
    周華也一頭霧水：“可不是嘛。”
    秉誠打斷了思緒：“算了，我們也不用深究這個問題了，我們還是力所能及地深挖我們管轄權的對象吧。”
    周華點頭同意。
    晚上當地衛視頻道播報了一則今天市長一行人慰問孤兒院的新聞。秉誠在錄像裏無意間瞥見到念恩的身影，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秉誠越發好奇念恩為何會在孤兒院支教。他第二天換了一身便裝去孤兒院探個究竟。很不湊巧，念恩不在孤兒院。
    念恩代表院長帶上孤兒院幾名孩子跟隨民政局的工作人員來到了一家飯店。下車時，念恩就認出了這家飯店，原來是自家開的。
    進來大廳，前台的小姐一眼就認出了念恩，驚喜地張口稱呼：“李小姐！”
    念恩驚愣一下，趕緊掉過頭去給前台小姐擠眉弄眼。前台小姐接收到念恩惶恐的眼色，一頭霧水的閉上了嘴。念恩時不時地用手掩麵，她害怕待會又會有人出現在她麵前這樣直呼她的名字。到了一間包房。門外有服務員為她開門，她徑直走了進去。迎麵站起來一位自稱是民政局某科室的吳科長向她打招呼。還請念恩和小朋友坐到桌子跟前，然後她自己又在念恩的身旁坐了下來。
    “服務員。”吳科長對應聲前來的服務員細致入微地說，“可以上菜了。”
    服務員送來果汁。“我來。”吳科長連忙起身把飲料從服務員手中接過，慷慨地為每一位小朋友的杯裏斟滿新鮮的果汁。
    念恩被他的慷慨給弄得心神不定，暈頭轉向的。也許是官員的緣故，各位服務員除了提供優質服務，還時刻提醒自己要謹慎伺候。
    念恩注視著服務員在吳科長麵前戰戰兢兢，一刻也不容疏忽的樣子，驀然使自己的心底增添了幾分恐懼。念恩還不忘扭頭看看孩子們，孩子們讒言欲滴地盯著餐桌上的美味佳肴。
    吳科長示意服務員出去。見念恩他們幹坐著，熱情招呼：“李老師，叫孩子們不要客氣啊，快吃吧。”
    孩子們沒有得到念恩的批準誰都不敢動筷子，正襟危坐在餐桌旁。念恩見孩子們這麼聽話，心裏感到莫大的欣慰。她轉過臉看看吳科長，他滿臉尷尬，表麵卻還要裝作大方，看著他這種窘迫的模樣，念恩心裏就開始感到越來越舒暢，越來越歡騰，有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勝利感，仿佛掙脫了無形的枷鎖，使自己獲得了自由。
    “看得出來孩子們都很敬愛你，聽你的話。那麼後續的拍攝工作會很輕鬆的完成。”
    “吳科長今天約我出來就是想談談拍攝工作的細節嗎？”念恩順其自然地問他，試圖能從他的嘴裏套出答案。
    “是的。不過拍攝也沒那複雜，我們會準備好劇本，你們按照劇本來演繹就行。隻是紀錄片的內容需要豐富升華一下，不能僅限於孤兒院的日常生活，還需要增加市領導和政府部門對孤兒院這些年所做出的貢獻。”
    “看來百姓們口中所說並不虛假，你們官員真的是很會做表麵文章。”
    “哈哈，李老師挺會說話的，看來我找對人了。”
    念恩一時不知所措，沉默寡言。
    “韓市長上任這些年大搞經濟，這蘇城的GDP不是上去了嘛，也受到了國家的重視，多好的事，可美中不足的就是沒有顧全民生這塊，這倒是我們民政局的失職。”
    念恩聽出他的一些無奈。吳科長瞅了念恩一眼，突然破口大喊：“我們民政局也做了不少實事，可老百姓非要給我們扣上一個懶政的罪名！”接著又深有城府地對念恩笑笑，輕聲說，“所以，我們局要力挽狂瀾，找回丟失的聲譽。這個忙，還請李老師助力。童言無忌，大家都認為孩子是世界上最天真、單純，唯獨不會說謊的誠實人。”
    “那你是要孩子們做什麼呢？”
    “這些孤苦伶仃的孩子竟然享受了政府的照顧，那自然是要回饋於政府，在後期的拍攝中會有一個集體采訪的環節，需要孩子們由衷地向政府表達感激之情。”
    “那不是跑題了？這可能跟最初韓市長想達到的目的背道而馳，不能解決實際的問題。吳科長有所不知，一些偏遠地區還有拐賣兒童和少女的非法買賣，這些隱形的社會問題你們也需要要關注。”
    “問題一件一件來解決，先解決孤兒院的。”
    念恩咬緊牙對吳科長進行勸說：“孤兒院的孩子們現在缺少教育，你們應該趕快派老師過來，而不是做這些冠冕堂皇的事。”
    吳科長卻開門見山地說：“李老師，你應該感到慶幸我會找上你，這是你立功的大好機會。”
    “我一介平民，一沒為官，二未經商，也沒什麼遠大的理想抱負，你真的不用大費周章地，更不用在這裏糖衣炮彈，把簡單的事情複雜化。”
    念恩的一言一行大大出乎吳科長的意料，他一時竟想不出對策。念恩見機行事，抽身起來想要離開，不小心碰到餐桌上的一隻空碗，動作遲鈍沒接住，摔在地上碎了。
    這時，秉誠經過房間剛好聽到了震耳的碎片聲，引起了他的注意。
    吳科長聽到碎片聲有些急躁，對念恩直言不諱：“年輕人不要目光短淺，要
    有點追求，不為自己也為家人謀個出路。”
    “看來吳科長來之前沒有做準備工作，我不是孤兒院正式聘任的教師，我是義務勞動。要論追求，無私奉獻算不算追求？我這是在支持民政局的工作，支持您的工作。”
    吳科長目瞪口呆，杵在一邊。久經沙場，竟會被不堪一眼的小姑娘將他一軍，她那股堅毅的眼神兒，把他公職人員的身份拉低了好幾個檔次，順勢矮了她一大截。
    念恩不想和他多費口舌，急著要帶孩子們離開。
    吳科長怕這事聲張弄巧成拙，沒有攔住，任由他們離開。
    門開了，念恩先讓孩子們出去，隨後才跟出來。門立馬被關上了。
    秉誠終於見到孩子們出來，趕緊湊了上去。
    “你們老師呢？”秉誠話音剛落。念恩滿臉驚慌地出現在他們麵前。
    秉誠抬頭一看，吃驚望著她。
    “是你！”
    念恩也不免驚訝，她結舌喊道：“費……費秉誠。”
    李建賢得知有政府機關的官員光臨飯店，特意吩咐廚房又做了幾道上等的菜送去。他四處巡視員工的工作狀態，恰巧在走廊上遇見了念恩。
    “念恩，你怎麼在這裏？”
    “爸爸。”
    “你們這是？”李建賢扭頭看清了秉誠的樣子，驚喜道，“喲，這不是費檢察官嘛。”伸出手來跟秉誠握手。
    “您好。”
    李建賢茫然道：“你們這是？”
    念恩不容喘息地催促：“爸爸，趕快叫廚房做一些好吃的來，孩子們到現在還沒吃飯呢。”
    “你怎麼和這些孩子們在一塊啊，這些孩子是哪裏來的？”
    “爸爸，說來話長，後麵我再慢慢告訴你。”
    李建賢聽得稀裏糊塗：“什麼情況？”
    念恩一時無法解釋，帶著孩子們快速離開這裏，直奔餐廳。
    不一會兒，餐桌上擺滿了香噴噴的飯菜。孩子們餓壞了，狼吞虎咽地吃飯。
    秉誠掃視了周圍一圈，笑笑說：“這飯店我有印象，記得高中那會兒來過。”
    念恩激動：“你還記得啊，當時還有你的家人。”
    秉誠的目光在念恩身上停留了片刻，忽然好奇問：“對了，你為什麼會去孤兒院呢？你是辭職了嗎？”
    “沒有呢，我這算是義工。也是機緣巧合，去孤兒院是我想去做的事。”
    秉誠聽了這話，對念恩越發好奇。覺得她不但沒有大小姐的架子相反是那麼的平易近人。
    念恩將視線轉移到孩子那裏。看孩子們吃得津津有味，就像是享用山珍海味似的飽餐了一頓。
    秉誠看著孩子們被飯店盛情款待，讓他感到莫大的欣慰，同時還有主人看著孩子們用她慷慨提供的美食填飽轆轆的饑腸時，臉上流露出的那種滿意的微笑。
    “你做得很好。”秉誠望著念恩懷著感激說。
    念恩這才感覺到她和秉誠距離竟然這麼近，她不禁有些羞澀。秉誠似乎察覺到念恩的表情逐漸發生變化，趕忙避開視線。
    念恩為了避免尷尬，急切的轉移話題：“今晚發生的事真是太匪夷所思了，我沒想到民政局的人會來找我配合他們做著違心的事。”她有點窩火，因為吳科長厚顏無恥的平靜激怒了她。
    秉誠突然正色道：“我還是勸你一句，以後不要輕易得罪這些官員，他們提出什麼要求，你先迎合著。如果他們在背後真是幹了違法犯罪的事，那也是由法律來製裁。所以不用跟他們較真。”
    “連你們執法機構也這樣小心翼翼，難道權力就可以勝過一切的真理嗎？”
    秉誠無法正麵回答，隻是表達了個人觀點：“我想隻要大家努力配合，再大的權力，總歸是逃不了法律的製裁！”
    “我聽說民怨很大，都沒有人向你們反貪局舉報嗎？還是大家都怕惹禍上身不敢說。”
    秉誠驟然眉開眼笑：“我想今晚就有收獲，你可以把你們今晚的所有經過告訴我，這或許會給我們提供一條有利線索。”
    “嗯。”念恩積極配合他的工作。
    秉誠在他的公文包裏拿出紙和筆來，在餐桌邊坐下來。“你說吧。”
    念恩在心底鼓勵自己，一定要說的恰如其分，盡量做到準確無誤。她回想了一下，以便她把她要說的話理清頭緒，然後才開始對費秉誠他們闡述了她今晚所有的情況。
    說完後，秉誠默默地注視了李念恩幾分鍾，然後說：“謝謝你，你辛苦了。”
    念恩灑脫地說：“嗨，幹嘛這麼客氣，誰不想早一點讓這些人受到應有的懲罰呢。
    “不過還請你要答應我一件事，今晚發生的一切都不能對外透露半個字，這是保護你也是保護證據。”
    念恩突然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倒有些後怕，連連點頭。
    家樂摸著他圓鼓鼓的肚子走向念恩身邊。“老師，我吃得好撐哦。”
    “是嗎，過來這邊，讓老師瞧瞧。”念恩把家樂拉攏她跟前，用手去摸了摸他圓鼓鼓的肚子，“呀，真的好鼓，好吃嗎？”
    “好吃。老師，這裏是哪裏，我怎麼從沒有來過啊，這裏好大，好漂亮哦，像電影裏的皇宮一樣，有好多房間。”
    “那以後老師經常帶你來。”
    “還可以再來嗎？”
    “唔~那你以後好好學習得了小紅花，老師就帶你來。”
    家樂欣然地跳了起來，趕緊跑去告訴其他小朋友。
    “哎，不要跳，剛吃過飯對身體不好。”秉誠緊張地站起身來，擺出一副想要過去阻止的姿勢。
    “你也很喜歡小朋友。”
    秉誠朝念恩望去，然後笑了笑說：“他們是祖國未來的希望，我們有義務去保護他們。”
    “是啊，祖國未來的希望。”念恩說著歡快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