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美妙故事(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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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冷風凜冽,空蕩的街道上不見人影。念恩抱著胳膊獨自行走在蕭瑟的街上。一陣風吹過,她裹緊外套,步履蹣跚地走進辦公室。同事們看見她濃重的黑眼圈都愣住了。她無精打采地倚靠在辦公桌旁,腦海中不斷浮現前天婚禮上秉誠對她略顯冷淡的態度。難道他真的忘記了她?這個疑問如影隨形地糾纏著她。
與此同時,允希正駕車在高速公路上飛馳,試圖將心中的鬱結盡情宣泄。麵對錯綜複雜的處境——自己的身世、家庭背景,以及心儀女孩喜歡的是自己親哥哥的事實,他感到無所適從。在他眼中,哥哥是如此優秀,這種認知讓他的自信心在現實麵前一點點消磨殆盡。
最終,允希還是鼓起勇氣來找念恩。他將車停在出版社附近一個隱蔽的角落,靜靜等待念恩下班。
兩人在咖啡店相見。允希深吸一口氣,開口道:“見到我哥後,你有什麼打算?”
念恩神情黯然,低聲回答:“未來難以預料。能見到他,也算是了卻一樁心願。”
“我原以為他隻是你青春回憶裏的一個過客,隻要他不出現,你終會接受我。”允希苦笑道,“沒想到命運這樣捉弄我們。知道他是我的哥哥後,我竟莫名其妙地把他當成了情敵。”
“其實在上海時,我確實被你吸引過。”念恩望向窗外,“我隻是個普通女人,也會被美好的事物打動。你對我的好,我都感受得到。那時我以為我們會順理成章地在一起……直到你哥出現,讓我陷入矛盾。雖然他似乎不太記得我了,但這段往事也算畫上了句號。”
念恩整個人仿佛被陰雲籠罩,看不到前方的光亮。而允希內心同樣煎熬,他尚未公開的身份讓他不知該如何麵對念恩。
黛莎從外麵回來,回房換了衣服出來。經過允希的房間時,見門開著,便悄悄溜了進去,發現是小芬在打掃房間。
“小芬姐。”
“黛莎,你找我有事嗎?”小芬停下手中的活兒問道。
黛莎擺擺手:“沒事,你忙你的。”說著,目光被床頭櫃上的一張相框吸引,順手拿起來仔細端詳。
這時,秉誠剛回到家,一進門就撞見黛莎匆忙從樓上跑下來。
“跑這麼快幹嗎?”秉誠疑惑地問。
黛莎氣喘籲籲地舉起相框:“哥,你快看!這女的,好像是李念恩!”
秉誠湊近看了一眼,平靜地回答:“就是她。”說完,他忽然移開視線,似乎不願多看。
“真奇怪,費允希怎麼會認識李念恩?”黛莎一臉不可思議。
秉誠有些驚訝:“這麼多年了,你還記得她?”
“我跟她有過節,這輩子都忘不了。”黛莎語氣冰冷。
就在這時,允希回來了,一眼看到黛莎手中的相框,頓時臉色一沉,大步衝過去:“把我的東西放下!”
黛莎愣了一下,隨即不服氣地瞪著他:“凶什麼凶,看看怎麼了?”
秉誠見氣氛不對,連忙上前打圓場:“允希,你回來了。”
允希沒理會秉誠,目光死死盯著黛莎,一把奪回相框,冷冷道:“以後沒我的允許,別碰我的東西。”說完,轉身上樓。
黛莎氣得追到樓梯口,衝他大喊:“你以為你是誰啊!憑什麼對我大呼小叫!”
秉誠趕緊拉住她,生怕事情鬧大。
這時,瑾雯聞聲趕來,拉住黛莎的手問:“怎麼了?誰惹你生氣了?”
黛莎氣呼呼地說:“費允希!我就看了一眼他的破相框,他就衝我吼,簡直不可理喻!”
秉誠見勢不妙,連忙抽身上樓,想在瑾雯發火之前讓允希避開,避免一場更大的衝突。
剛踏進房門,秉誠就看見允希猛地將相框砸向窗戶——“砰!”相框重重撞在緊閉的玻璃上,碎片四濺。允希胸口劇烈起伏,眼中燒著失控的怒火。
秉誠強壓慌張,用沉穩的聲音問:“允希,出什麼事了?”
允希緩緩轉身,卻低著頭不吭聲。
樓下突然傳來瑾雯尖利的罵聲:“沒教養的東西!仗著自己是哥哥就欺負妹妹是吧?!”
允希猛地攥緊拳頭,轉身就要衝出去。秉誠一把扣住他的肩膀:“別衝動!”
“哥,”允希聲音發顫,“你們是不是瞞著我什麼?為什麼二嬸和黛莎一直針對我?”
“黛莎被慣壞了,二嬸隻是護短……”秉誠話音未落,允希已甩開他的手衝出門去。
秉誠望著空蕩蕩的走廊,掌心沁出冷汗。
這時林文嵐散步回來,迎麵撞上瑾雯譏諷的笑臉:“喲,看看你教出來的好兒子!竟然以大欺小。”
林文嵐愣在原地。在她心裏,允希是懂禮貌、尊老愛幼的人。
費祥和見狀連忙拉開瑾雯,隻留林文嵐獨自站在客廳,指尖無意識地絞著衣角。
直到小芬清掃完玻璃碎片,秉誠才沉默地離開。剛走到樓梯口,小芬又追上來:“秉誠,相框碎了……隻剩這張照片。”
秉誠接過照片——念恩的笑臉在裂痕中依然清晰。他皺眉喃喃:“明明喜歡她,為什麼又親手砸了?”將照片放在床頭櫃上時,身後突然傳來林文嵐急促的呼喊。“秉誠!”林文嵐臉色發白,“允希他……真的對黛莎……”
“沒有,阿姨別擔心,”秉誠打斷她,語氣刻意輕鬆,“允希應該是有事出去了。”
林文嵐張了張嘴,最終隻點點頭。轉身時,她腳步虛浮得像踩在棉花上——瑾雯那些刀子般的話,顯然已刺進她心裏。
芭蕾舞團在蘇州劇院的公演如期舉行。念恩陪著念施走進劇場時,觀眾席已座無虛席。
序曲響起時,舞台上的白色幕布如雲霧般升起,三十餘名舞者雪色的裙擺正隨著呼吸微微起伏,她們腳尖點地的姿態像一群棲息在月光下的鶴。
黛莎坐在首排座椅上,突然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她近乎亢奮的喝彩引得周圍觀眾頻頻側目。念恩循著騷動望去,意外發現了秉誠的身影。
謝幕時,換上銀色禮服的惠茹在柏蓉英陪同下向前致意。如潮掌聲中,黛莎突然將一束百合塞進秉誠手裏,推著他往台上走。秉誠略顯窘迫地搖頭,卻終究抵不過妹妹的堅持。當惠茹轉身看見捧著花束的秉誠時,睫毛輕輕顫了顫。
“恭喜。”秉誠笑得像晚風裏的月光,將花束遞到她沁著汗珠的掌心。每次重要時刻,這個溫潤如玉的男人總會悄然出現。
黛莎正用手機拍攝台上兩人同框的畫麵。自從看過惠茹跳舞,她就認定隻有這樣的靈魂才配得上自己的兄長。此刻她比台上的舞者更緊張,仿佛正在完成某種神聖的撮合。
忽然有保安領著位婦人上台。惠茹在嗅到母親懷中茉莉香氣的瞬間,淚珠終於墜落在花瓣上。她們相擁時,台下又掀起新的掌聲浪潮。
念恩卻在這時站起身。舞台逆光中,秉誠為惠茹整理花束的動作熟稔得刺眼。一旁的念施看著姐姐心灰意冷的模樣,暗自心疼。當全場燈光重新亮起時,她的座位早已空空蕩蕩。
允希在小區門口等到了念恩。她正慢悠悠地走著,神色恍惚,似乎心事重重。他們已經好些日子沒見了,卻偏偏在她最低落的夜晚重逢。
兩人在花台邊坐下。
“最近……很忙嗎?”念恩勉強笑了笑,努力掩飾自己的情緒。
允希看出她的勉強,故意逗她:“怎麼,想我了?”
這句話像一根細針,冷不防紮進念恩心裏。她何嚐不希望秉誠也能這樣問她?
“你哥……還不知道我的事吧?”念恩突然緊張起來。
“我沒提過。”允希頓了頓,“你希望他知道嗎?”
“別!”她脫口而出。
“所以……你打算放棄了?”允希輕聲問。
“這麼多年了,記住一個人哪有那麼容易?”念恩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再說……那時候我們也隻是相識的朋友,他壓根兒就沒往那方麵想過。”
允希沉默片刻,忽然說:“在英國的時候,我也試過和別人交往……可越相處越孤獨,後來幹脆放棄了。”他苦笑,“原以為自己很灑脫,可如果不是對的人,怎麼將就都不對勁。”
念恩忽然話鋒一轉:“看得出來,你們兄弟感情很好。”
“嗯,”允希的眉眼舒展開來,“有他在,我很幸運。”
念恩聽著,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花台邊緣。夜風掠過,她將一縷碎發別到耳後,輕聲道:“他還是這樣……懂得照顧每個人的感受。”
路燈在允希眼中投下搖曳的光影,他看見念恩說這話時,嘴角泛起一絲自己都未察覺的溫柔弧度。
允希凝視著路燈下斑駁的樹影,忽然輕笑一聲:“原來如此。”他轉頭直視念恩的眼睛,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我哥就是這樣的人。他也很容易讓別人記住。”
費家客廳裏,暖黃的燈光籠罩著閑談的一家人。秉誠和黛莎並肩坐在沙發上,回看著今天錄製的公演視頻。柏蓉英伏在餐桌上,鋼筆在計劃本上沙沙作響。
“都這個點了……”費承德第三次抬頭看鍾,眉頭不自覺地皺起。
林文嵐剛把熱茶端上茶幾,聞言轉向秉誠:“允希今晚沒和你們一起?”
門鎖轉動的聲響打斷了對話。允希帶著一身夜露的氣息站在玄關,發梢還沾著些許濕意。
“可算回來了。”費承德鬆了口氣。
林文嵐迎上前:“去哪了這麼晚?你爸都擔心壞了。”
允希的目光卻越過她,直直望向秉誠:“哥,能借一步說話嗎?”聲音裏帶著不容拒絕的懇切。
庭院裏,月光把樹的影子拉得很長。允希單刀直入:“哥,你和恩妮……當年是不是很要好。”
話未說完,秉誠手裏的茶杯突然傾斜,茶水在鵝卵石上濺開一片深色痕跡。
“怎麼突然問這個?”秉誠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那天她在婚禮上看你的眼神……”允希向前一步,“你難道沒有一絲察覺。”
夜風突然靜止。秉誠的瞳孔微微放大,那個被他刻意忽略的可能性此刻被血淋淋地攤開——原來那些欲言又止,那些倉皇躲避,都有了解釋。
“她遲遲未接受我的心意,是因為——”
“你們躲在這裏在說悄悄話嗎?”黛莎的聲音像刀片般劃破夜色。她不知何時站在了廊燈下。
允希後退半步,月光下的側臉線條驟然冷硬:“晚安,哥。”他繞過黛莎時,衣袖掀起一陣帶著涼意的風。
直到二樓傳來關門聲,秉誠才發覺自己的手緊緊握著一隻空茶杯。
晨光透過紗簾,肖珍早已在廚房忙碌,煎蛋的香氣彌漫整個屋子。她將早餐擺好,便坐在窗邊的藤椅上,展開報紙,指尖劃過油墨印刷的字跡,神情專注。
念恩昨夜輾轉難眠,擔心今早起不來,可生物鍾還是準時將她喚醒。她撐著床沿坐起身,肩頸的酸痛讓她輕輕“嘶”了一聲。緩了好一會兒,她才慢慢挪到衣櫃前。
拉開櫃門,手指撫過那件淺色連衣裙——這是她用第一份薪水買的,布料在晨光中泛著柔和的色澤。她換上裙子,站在鏡前左右看了看。鏡中的她嘴角微微上揚。
梳妝台前,她打開小巧的化妝盒,輕拍粉底,描眉,最後塗上口紅。鏡中的女子眼神明亮,昨晚的陰鬱一掃而空。她怔了怔,忽然意識到——原來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學會了在低落時給自己一點光亮。
秉誠下班時,夕陽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允希昨晚的話在他腦海裏揮之不去,腳步不自覺地朝念恩工作的方向邁去。
可剛走兩步,他突然頓住,抬手重重拍了下自己的前額。
“瘋了嗎?”他低聲自嘲,“以什麼身份去?又該說什麼?”
路燈“啪”地亮起,將他僵立的身影投在斑駁的牆麵上。最終,他轉身走向了相反的方向,隻有風聽見了他那聲輕微的歎息。
今天周末,念恩去了孤兒院。操場外,三輛漆黑的高級轎車緩緩駛入,打破了平日的寧靜。
院長和大爺正在操場上交談,被這突如其來的陣勢驚得一愣。車子穩穩停在孤兒院門口,一位西裝筆挺的年輕男子迅速下車,快步繞到一側,恭敬地拉開車門。一位約莫五十歲的中年男子從容邁步而出,眉宇間透著威嚴與溫和。
院長和大爺見狀,趕忙上前。待看清來人,兩人頓時僵在原地,手足無措。
“市長來了,你們還愣著幹什麼?”年輕男子皺眉,聲音裏帶著不滿。
“小聲點。”市長輕聲嗬斥,隨即轉向院長,笑容和煦,“不必緊張,今天隻是抽空來看看孩子們,帶我們進去吧。”
院長連連點頭,側身引路:“您這邊請。”
市長爽朗一笑,邁步向前,隨行人員默契地跟在身後。穿過走廊時,院長腳步漸緩,小心翼翼道:“市長,孩子們在上課,要不要……”
市長擺擺手,壓低聲音:“別打擾他們,我在窗外看看就好。”
眾人安靜地停在教室外。市長透過窗戶望向室內,目光柔和,身後的領導們也屏息凝神,生怕驚擾了課堂。
念恩拿著粉筆,正專心致誌地在黑板上畫畫。孩子們端坐在座位上,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的筆尖。
“窗外有人在看呢。”一個圓臉小男孩壓低聲音,偷偷瞄向窗外。
念恩剛回頭,下課鈴聲驟然響起。孩子們齊刷刷站起來,清脆地喊了聲“謝謝老師!”,隨即像小鳥般雀躍地飛出教室。
市長站在走廊上,被湧出來的孩子們圍住。他彎下腰,笑嗬嗬地揮手:“孩子們,你們好啊!”
院長生怕孩子們失禮,連忙上前引導:“快向市長問好!”
孩子們立刻乖乖排成一排,齊聲鞠躬:“市長好!”稚嫩的聲音像一串風鈴,清脆悅耳。市長臉上的笑意更深了,院長這才悄悄鬆了口氣。
念恩從洗手間回來時,大爺已在門口等她,急匆匆地告訴她市長來了。她走回教室,遠遠看見孩子們正簇擁在市長身邊,一個個捧著大禮包,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得到了稀世珍寶。原來,幸福可以這麼簡單——一顆糖、一個小玩具,就能點亮他們整張笑臉。
市長抬頭時,目光落在了走廊盡頭的念恩身上。他微微眯起眼,打量著她。念恩察覺到他的視線,那居高臨下的威嚴感讓她呼吸一滯。
她聽過太多關於市長和那些官員的傳聞,內心本能地抗拒虛偽的逢迎。她別過臉,假裝沒看見。這個決定並不容易——眼前這陣仗明擺著告訴她,無視市長可能會惹上麻煩。但她還是咬了咬牙,堅持了自己的選擇。
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瞬。市長、院長、大爺,還有那群隨行人員,全都因她的回避而愣住。院長拚命朝她使眼色,可她側著臉,渾然未覺。院長的後背沁出冷汗,生怕市長遷怒於他,怪他請了個不懂規矩的老師。
就在這時,念恩忽然心頭一震——她意識到自己的舉動並非清高,反而顯得狹隘。真正的修養,不該被偏見左右。
她深吸一口氣,快步走向市長,微微欠身:“市長,您好!剛才沒及時迎接,實在抱歉。”抬起頭時,她瞥見市長身後那些官員冷峻的臉色,心裏咯噔一下——看來,自己還是惹麻煩了。
市長卻依舊笑容溫和,甚至向前邁了一步,語氣親切:“辛苦了,給這麼多孩子上課不容易。”
“謝謝市長關心,和可愛的孩子們在一起,不覺得累。”她穩住聲音,盡量顯得從容。
“好,很好!”市長讚許地點點頭,隨即環顧四周,朗聲道,“為了讓社會更多人關注這些孩子,我決定安排媒體來拍攝一部孤兒院的紀錄片,讓愛心傳遞出去!”
院長激動得深深鞠躬:“太感謝您了!您能來,已經是我們的榮幸了……”
念恩也輕聲附和:“這份關懷,孩子們一定會銘記在心。”
市長笑了笑,目光慈和:“我也喜歡孩子,看到他們過得好,我就安心了。”說罷,他利落地一揮手,“那就這麼定了!你們提前準備一下,配合後續拍攝。”
三言兩語交代完畢,市長和孩子們合了影,又和院長寒暄幾句,便轉身上車。車隊揚長而去,隻留下一陣輕微的塵埃,和孤兒院眾人複雜的心緒。
待市長的車隊徹底消失在視野之外,院長終於鬆了口氣,臉上堆滿笑容:“都聽見了吧?市長對我們孤兒院可是格外重視!”
念恩望著遠處揚起的塵土,心裏卻泛起一絲疑慮。市長突如其來的“關懷”,偏偏要配上媒體和紀錄片,總讓她覺得像是一場精心安排的表演。她本該高興的——至少孩子們能得到更多關注。可心底有個聲音在問:這份重視,究竟是真心實意,還是曇花一現的表麵文章?她轉過身,看向孩子們。他們正興高采烈地拆著禮物,小臉上寫滿純粹的歡喜。那一刻,念恩忽然覺得,或許答案並不重要。隻要此刻的笑容是真實的,就夠了。
周華在辦公室外的走廊匆匆攔住秉誠,壓低聲音:“關於那幾個官員的貪汙線索,現在隻是冰山一角,再查下去恐怕會牽出更多人。要不要現在就上報?”
秉誠腳步一頓,沉思幾秒:“證據還不夠充分,貿然上報隻會打草驚蛇。”
周華四下張望,一把將他拽到角落,神秘道:“剛收到風聲——市長今天突然去了孤兒院慰問,連事前通知都沒有。”
“慰問孤兒院何必如此低調?”秉誠眉頭一皺。
“我也覺得蹊蹺……”周華撓頭。
秉誠擺擺手:“先不管這個,盯緊我們手頭的案子。”
當晚,秉誠家中電視裏正播放市長慰問孤兒院的新聞。鏡頭掃過人群時,一個熟悉的身影讓秉誠猛地坐直——李念恩?她怎麼會出現在孤兒院?
次日清晨,秉誠換上一件深灰色夾克,刻意收斂了檢察官的銳氣。推開孤兒院斑駁的鐵門時,晨露的氣息混著孩子們的讀書聲撲麵而來。
“您找哪位?正在修剪灌木的老園丁抬起頭問道。。
“請問李老師在嗎?就是昨天新聞裏那位……”
“李老師啊,”老園丁在圍裙上擦了擦手,“她今天有事沒來。”
秉誠略顯失望,正欲離開,忽然聽見院長熱情的招呼聲:“這位先生是來參觀的嗎?”
轉身時,秉誠的目光不經意掠過走廊的榮譽牆。在一排泛黃的照片中,市長與孩子們的合影嶄新得刺眼。照片裏,市長笑容可掬地摟著兩個孩子,而角落裏的李念恩卻微微側身,似乎刻意與人群保持著距離。
“您是問李老師啊,”院長順著他的視線解釋道,“她每周都來義務教學,孩子們都很喜歡她,也很聽她的話。”
秉誠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這張拍得不錯,”秉誠用指節輕叩相框,“是市宣傳處的人拍的?”
院長的笑容紋絲不動:“是電視台的專業攝影師。”他抬手看表,“抱歉,馬上要去接待一位客人。您要留個聯係方式嗎?我轉告李老師。”
“不必了。”秉誠最後瞥了眼照片裏的念恩,“我改天再來。”說完,欠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