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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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北接草原,南鄰南梁,西靠荒蠻,東經燕再過去便是靖,近日,除了靖派了歌舞姬及賀禮前來慶賀,再未聽到有關葉冉的信息了,而此刻嶽麵臨了端木季親政來第一次戰事,西蠻人蠢蠢欲動,大有侵犯嶽國之勢,鎮守西陵關的將士,已頑強堅守了一月有餘,求救的兵士始終無法突圍,萬幸有勇者冒死突出重圍,夜以繼日趕往嶽都報信。
看著桌上的奏折,再望向塵土滿麵的軍士,端木季雙眉緊鎖,望向朝中大臣:“眾卿家,奏折內所訴之事該當如何處置?”
自端木季登基後,梁幾道從翰林院編修升至禦史大夫,成了端木季的心腹之臣,而梁幾道極會察觀皇上心意,在揣摸聖心上也是下足了功夫。此刻皇上這麼一問,自是要有人站出來附和天子想法的,隻是端木季此刻卻是等著一眾臣子的意見,這就有些棘手了。
朝野上下,鴉雀無聲,雖端木季坐皇位不久,堪稱鐵血新君,手段比之先帝更是狠,準,毒,上月徹查了涼州鬧蝗災,賑災的督察院左史李元傑,以次充好,將賑災糧食貪汙,在涼州地麵夥同當地官紳繼續盤剝百姓,並克扣軍糧,中飽私囊,鬧的涼州民怨滔天,幸得端木季派梁幾道跟蹤此事,及時止損,否則軍中嘩變,那是比蝗災更可怕的大災難。當時聖旨下時,大臣中尚有李元傑的至交好友,集體力保,端木季淡淡一句:”九族在否,諸卿是連九族都不要了嗎?“眾人皆自保,再無人諫言。李元傑被收監,秋後問斬,此間也再無人敢有探視一說。
端木季挑了挑眉,手指在眉間按了兩下,西蠻人將西陵關圍一月有餘,才有訊息,端木季心內之火被挑了起來,如此不中用的斥侯怎麼是大嶽培養出來的。
”朕要禦駕親征。”看著案頭的奏折,端木季一腔熱血衝冠而出。
“陛下不可啊”“陛下三思啊”“陛下國不可一日無君啊。”
朝堂上下亂成了一鍋粥,一時間沸沸揚揚,趴倒一片,磕頭如倒蒜,更有年老身體欠佳的,跪下後搖搖欲墜,差點昏厥,嶽自開國以來,從未有一位君王禦駕親征,這也是有史以來第一次有君王提出來,嶽不是尚武之國,國人多以耕種為主,除去進軍營服兵役的,舉國少有成年男子好槍弄棒,端木季對此早有改革之心,苦於先皇在世,貪圖安逸,始終不肯勵精圖治,所以父子間常常為想法不同而發生爭執,而先皇又常常以“我又不是你一個兒子”來做脅持,每每令端木季空有一身抱負無處施展,先皇殯天恰給了端木季大展拳腳的好時機。趁此西征之機,更要將舉國上下帶起尚武的風氣,嶽不是要眼下的安逸,嶽要的開疆拓土,嶽要的是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端木季的抱負又豈在一個嶽。
“陛下,臣附議,嶽百年來未有他國入侵,而此次西蠻的侵犯,若不加以顏色,必讓小人得誌,戰,必一擊而勝,莫若請馮將軍先行一步,陛下將朝中事宜安排妥當再與馮將軍彙合。”梁幾道果然率先站了出來擺明立場,端木季眼光灼熱,他的大嶽,他的國土,他的子民,怎忍得下被人欺淩的這口惡氣。
朝堂內形成了主戰派和主和派,一時委決不下,各執一詞,爭的麵紅耳赤,主和派自然是跟隨先帝一路走來的老臣子,主戰派多為年青才俊,是端木季改革路上的第一撥生力軍,本就是血氣方剛的年青人,兼又是戰事吃緊,前方告急,頓時個個摩拳擦掌,鼎力支持新君的決策。
這一場爭議的最後定奪者,自然是大嶽新君端木季,馮將軍為一路先鋒,翌日出發,當日即下令點兵備糧草,二路人馬,也是令群臣驚掉下巴的,盡然是先帝後娶的馮將軍的女兒馮懿---懿貴妃,亦是在皇宮花園內騎著馬,嚇的太監宮女四處逃竄的那位主。隻不知這一年多的深宮生活,這位貴妃娘娘能否再持劍上場殺敵了,端木季怎麼會是那沒把握之人呢?
梁幾道坐在棋桌前,看著遲遲未落子的端木季,棋盤上大片的黑子將白子團團圍住,此刻該躊躇不前的人不應該是梁幾道嗎?卻不料端木季卻將一側露出了口子,任由著對方突出重圍。
“陛下,此著為臣倒看不懂了。”梁幾道思慮再三不知道何意。
“得饒人處且饒人,斬草除根未必就是上上之策,馮將軍和懿妃此行必可牽製住西蠻人,西蠻人地處邊陲,物不博,地不大,此次侵犯也是逼不得已了,我聽聞西蠻今年蝗災猖獗,不到萬不得已,也不會有此下策,與其圍剿,不若結盟,若能成為大嶽的附屬國,免去刀兵之災,百姓也可安居樂業。”
“陛下英明,臣愚鈍,誤以為陛下此去隻為建功立業,原來意不在此,若能兵不血刃真是蒼生之福。”梁幾道連拍自己腦袋,倒是把端木季給逗樂了。
“禦駕親征不過是個說詞,朕也是想趁這次去西蠻走一趟,朕的天下,朕都沒看全,怎麼算是我的天下呢。”
我在房中無事,便和府裏的繡娘學起了針線,沒一會,手被紮了幾次,疼的眼淚打轉,自己吸了手指,接著繼續繡,或許大婚前繡對鴛鴦帕子,也算我不是個什麼女紅都不會的蠢才吧。
晚飯時分,宰相在前廳長籲短歎,這位宰相大人自先帝執政,就一直跟著,一路走來也是嗑嗑絆絆,原想著不幾年,年歲大了,幫扶著自己的兒子在朝中占一席之地,自己也該告老還鄉了,未想到,西蠻一事,新君要親征,自己這段時日可是殫精竭慮的抱上了新君的大腿,這親征萬一有個閃失,自己這可是要雞飛蛋打的,任哪一位再接了皇上的位子,自己必定命懸一線,誰讓自己孤注一擲,全副身家性命都付與當今新君了。
我被請去前廳議事,手中執著的拿著繃線。
宰相大人一番哭訴,言下之意,就是請我勸勸新君,打消了親征的念頭,皇上的命可不是隨便就玩玩的,這可是萬萬使不得的。況且新君尚無子嗣,切不可兵行險招啊。
我坐在太師椅上,低頭安安靜靜繡我的鴛鴦,畫樣是府裏最好的繡娘給畫的,栩栩如生,隻不知道我繡出來會不會與這畫樣完美契合,沒來由的竟然擔心鴛鴦比擔心端木季更勝。
我遲遲不不發話,宰相大人急的催促又不敢,啃哧半天,終於說到了點子上:“聽聞令師魏大人也要一同前往,西蠻人力大無窮,有霸王之力,能拉三石弓,個個身形高大,殺興起,雙手能撕了活人。您倒不為令師著想著想。”
師傅也要去西陵關,那我可以一同前往嗎?
我重重的點了點頭,對宰相大人道:“這鴛鴦還沒繡好呢,我還未嫁人呢?”說完起身就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宰相大人被我這兩句話說的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呆立在前廳,除了搖頭還是搖頭。
秋風起兮,滿地黃葉隨風舞,暗夜中的風將樹吹的簌簌作響,在房與房之間穿梭的我,未找人往宮裏傳話,直接換了夜行服,前往端木季的勤政殿,夜透著絲絲猙獰,攀上宮牆時,我定了定神,嶽國的宮城還是一年前那般,每條路,每簇花草,每片磚瓦熟悉又親切,我無暇與這些昔日相伴的夥伴多做停留,勤政殿的火燭通明,端木季站在幾案前不停的來回踱步,而在一旁陪伴的卻是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