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  第一百五十六章漩渦的深處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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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蔣夏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別出聲兒。”
    隨即鬆開了她,借著黎明的亮,她看清蔣夏手裏拿著一個咖啡壺,應當是上樓來找壺去煮咖啡的,“哥,出什麼事了?他們是些什麼人?押貨……又是什麼?”
    “你別管,”蔣夏臉色不虞,指了指她,“爸是怎麼跟你說的?他談事的時候別出門兒。”
    雲鬧鬧這幾天被回憶搞得有點神經衰弱,忘了一直以來這棟房子裏的規矩,也忘了她什麼都不能問也不能管,隻好默默地點點頭。
    這幾年雲鬧鬧雖然受盡苦楚,但出落得是越發漂亮好看了,眸子裏像是藏著星辰大海,隻瞥一眼,便會沉陷窒息。
    蔣夏沒忍住把她攬進懷裏,摸著她柔順的頭發,聲音有些沙啞:“什麼時候再把頭發留長?”
    她僵硬著一動不動,蔣夏吸了一口她耳後的清香,胸中欲望一漲再漲,他把唇從她的脖頸挪到前麵,想含住她的唇,卻被雲鬧鬧讓了開來,他愣了愣,往後退開半臂的距離:“還要我等多久?”
    雲鬧鬧不吭聲,她的沉默和冷淡在他們之間劃了一道無形的屏障,從開始到如今,從沒見那道屏障減去一絲半毫。
    “雲兒,”蔣夏略顯粗糙的手在她的臉頰上蹭了蹭:“我的耐心有限,等不了多久,我不是穀雨那種毛頭小子,你別像打發他一樣來打發我。”
    雲鬧鬧呆呆地坐在窗邊等著太陽升起,天邊的朝霞漸漸露出臉來,四散的光芒扯開了天空蓋著的灰黑色毯子。
    她不知道該怎麼辦,裝聾作啞也成了天下第一的難事。
    “嘿!”窗外突然有人喊了一聲,隔著厚厚的毛玻璃,那聲音沉悶又突兀,把雲鬧鬧嚇了一跳,她愣了三秒鍾才意識到這是二樓,誰能在窗外喊她呢?
    “開窗,咱說說話總行吧?”似乎是為了向她印證萬般皆有可能,窗外的聲音越發清楚明了。
    她盯著窗戶瞧,還真有個影子在外麵晃晃蕩蕩,隨後便站起來小心翼翼地推開了窗戶,沒想到趴在窗外的人竟是白日裏在圖書室見過的那個楚小東,他兩手扒住窗沿,腳下踩著一樓的遮雨棚,露出個頂著一頭亂發的腦袋來,笑嘻嘻地看著她。
    “你……”雲鬧鬧很是吃驚,“你在這裏做什麼?”
    “跟你說話呀!”楚小東使勁扒住她的窗沿,總算站穩了:“原來你不是蔣混蛋的親妹呀?”
    雲鬧鬧渾身一凜,“你都聽到些什麼了?”
    “都聽到了,”楚小東非常得意,“蔣夏這人做生意挺厲害的,但就是陰毒狠辣,早上罵我罵得那樣厲害,嘿,沒想到他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你別說話,”雲鬧鬧回頭看著緊閉的房門,仿佛能穿門破壁,一眼看到樓下的烏煙瘴氣,“趕緊走吧。”
    “你真要跟你哥?”楚小東挑挑眉,“怎麼說他也比你大十來歲,劃不來呀,而且他還有老婆孩子!”
    “少廢話!”雲鬧鬧抬手關窗,窗沿夾在他手背上,把他夾得哇哇大叫:“長得可好看,心卻狠!”
    雲鬧鬧放鬆手上的勁兒,冷冷說道:“我數一二三,你不放手,我來真的了。”
    楚小東連忙認輸,不忘多嘴一句:“我走可以,可你真不能跟你哥,他們不是啥好人。”
    不知為何,她雖然不願意承認,但她現在就是更想相信一個陌生人,她忍了一下,問道:“你說我哥做生意很厲害,那你知道……他是做什麼生意的嗎?”
    楚小東偏著頭看她像看一個傻子:“你不知道他們是做什麼生意的?你不是蔣家的人嗎?”
    雲鬧鬧頓時後悔問他,欲要關窗,楚小東連忙喊道:“得得得,我不問了行嗎?聽說蔣夏是搗騰藥材的,但……”他壓低了聲音,“蔣老爹是搞那個的。”
    楚小東鬆開一隻手,擱在鼻孔前做了個吸鼻子的動作。
    雲鬧鬧心頭一跳,還想說什麼,房門砰地一下突然被人從外麵推開。
    雲鬧鬧猛然回過頭來,正對上蔣忠啟的眼睛,“雲兒,你來我房間一下。”
    雲鬧鬧點點頭,邊走邊回頭,卻見窗戶雖然仍大開,但楚小東卻不見了,隻看到遠處的朝霞漸漸升起,染紅了半邊天。
    蔣忠啟的房間是個套間,臥房外麵有個非常小的隔間,平常他會在這兒抽煙喝茶,現在卻坐著一男一女兩個外國人,男的滿臉絡腮胡,女的頭發金黃,年紀都不小了。
    “你幫我翻譯一下。”蔣忠啟對雲鬧鬧說道,“別複雜,把話說清楚就行。”
    蔣夏不在,應該是在樓下招呼那夥亂七八糟的老頭。
    雲鬧鬧答應了,蔣忠啟先開口:“咱們電話裏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你們找到這兒不容易也費勁兒,何必呢?”
    雲鬧鬧愣了一下,蔣忠啟和她一樣三年沒離開過普黎了,哪來的電話?
    蔣忠啟還以為雲鬧鬧發愣是因為他說的複雜,想了想又糾正,“算了,跟這些毛鬼子廢什麼話,直接告訴他們,支付時間推遲三周,不願意的話就滾蛋。”
    雲鬧鬧點點頭,對著那兩人翻譯了一遍。
    絡腮胡男人沒吭聲,藍色的眼睛片刻不離地盯著蔣忠啟,金發女人對雲鬧鬧說了很長一段話。
    雲鬧鬧在腦子裏過了一遍,對蔣忠啟說道:“他們說,因為和你是長期合作關係才會把貨提前給你,但交貨時合同上寫著的,如支付延遲應當付滯納金,他們有權利要你多支付百分之三十的貨款。”
    蔣忠啟的臉色很難看,罵道:“想得美。”
    沒等雲鬧鬧開口,那金發女人就繼續說話了,雲鬧鬧逐字逐句地翻譯給蔣忠啟聽:“她說他們知道你的人在中國被抓了,你們這條供貨線已經斷了,這場交易沒了,多要百分之三十是給你個台階下,他們也不想做這個生意了,隻要你把貨還回去,就隻扣你押金,要是半個月內不把貨交齊,那就不是百分之三十的事兒,而要交命抵貨。”
    蔣忠啟臉色一變,吭哧半晌說不出話來,坐在他身側的雲鬧鬧卻鎮定得多,金發女人話裏的drug她聽得清清楚楚,她麵無表情隻是因為她暫時還沒想通。
    “告訴他們,要貨沒有,但我一定會把錢給他們,”蔣忠啟鐵青著臉,悶悶說道,“一周之後一定支付,兩百萬的押金說扣就扣,這些毛鬼子想得倒美。”
    “蔣叔叔,”雲鬧鬧跟在蔣忠啟後麵離開了房間,“你們在做什麼?”
    蔣忠啟有些不安地搓著掉了一塊漆皮的木質樓梯,他回頭看著這幾年來越發溫柔了些的雲鬧鬧,有些於心不忍:“雲兒,你也大了,有的事情能幫就幫。”
    雲鬧鬧瞧著蔣忠啟匆匆忙忙下樓的背影,反而愣在當場,蔣忠啟跟人談事向來都要避開她,今兒竟然主動讓她獲取某些信息,這到底又是意欲何為呢?

    作者閑話:

    相忘於江湖的情節讓人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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