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路口，楚涵就迫不及待地把雲鬧鬧放了下來，可兩人大眼瞪小眼地等了五分鍾，愣是沒等到一輛車。
    雖然雲鬧鬧極力忍耐，但冷汗還是無法控製地往下流，楚涵忍不住問道：“醫生怎麼說？給你開藥了嗎？”
    雲鬧鬧沒答話，楚涵立刻猜到了八分，“疼成這樣，你沒去看？”
    世上竟然會有這樣的人？楚涵無法理解雲鬧鬧的態度，對待自己竟然和對待別人一樣的漠不關心，反而會因為錯過四級那麼無關緊要的事而放聲痛哭？
    楚涵沒理會雲鬧鬧的反對，愣是把人弄到了醫院裏。
    上了年紀的老醫生看過傷後，皺著眉頭看了雲鬧鬧一眼，讓去拍片。
    片子出來後雲鬧鬧有些傻眼，L1椎體骨折。
    老醫生很專業地講解了幾句，大概意思就是不用做手術，調養一段時間就可以，然後開了些藥，最後語重心長地問雲鬧鬧，“小姑娘，小時候沒少被打吧？抗疼能力不錯哇。”
    一直到離開醫院的時候，楚涵都用一種古怪的眼神看著雲鬧鬧，直把雲鬧鬧看的沒了脾氣。
    “你幹嘛？”
    “你小時候……經常被打？”楚涵問。
    雲鬧鬧悲哀的想，要是雲晚霞願意打她的話，說不定她還能多感受一點來自家庭的溫暖，可惜，雲晚霞連打都懶得打她。
    ”沒有啊，”她看著楚涵，在他還要開口之前一並說了，“也不是校園暴力，從來沒有人打過我，我抗疼能力強，無非是因為無所謂，隻要你覺得無所謂的話，哪怕是斷了條腿，也能安然接受。”
    楚涵好半天沒有說話，他好看的眼睛審視著雲鬧鬧，烏黑的頭發被風攬起，露出光潔的額頭。
    “那四級呢？斷了條腿都無所謂，沒考四級就哭成那樣？”
    “那不一樣，”雲鬧鬧沒有絲毫猶豫，“那是我不向他們示弱的方法之一。”
    楚涵沒有聽懂，雲鬧鬧的小磚頭在口袋裏拚命地震動起來，她拿出來一看，是趙書澤。
    “學長。”
    “今天我很開心，你呢？”趙書澤的聲音像午後陽光，慵懶的從電話聽筒裏傳過來，讓楚涵忍不住眯了一下眼睛。
    “謝謝，我也是。”雲鬧鬧很平淡地說道。
    “那你早點休息，看書別太晚。”
    “好的。”
    掛了電話後兩人沉默地站了一會兒，楚涵從褲兜裏掏出雲鬧鬧的手機還給她。
    雲鬧鬧默默地接了過來，“那個房費……”
    “那還有掛號費拍片費看診費呢！”楚涵沒好氣道，真是服了這姑娘的一板一眼。
    雲鬧鬧打開手機備忘錄，一個字一個字地記下來，“我們加個微信吧，晚上給你轉賬。”
    楚涵抿了一下唇，這人還真是……無法形容。
    “我的微信又不是什麼人都能加！”楚涵甩下一句話，轉身走了。
    雲鬧鬧看著他的背影，很想追上去要回自己的的片子……
    但她一步也不敢跑，更不敢大聲說話，椎體骨折呢！萬一用力過度，斷成兩截怎麼辦？
    雲鬧鬧小心翼翼地回了宿舍，六樓在一個椎體骨折的人麵前像座高聳入雲的山峰，但她還是扶著欄杆一級一級地爬上去了，從小她就這樣，再難的事兒也沒慫過，因為除了靠自己，她別無辦法。
    從小磚頭裏取出卡來放回手機裏，微信消息接連蹦出來三條，都是馬老師吃晚飯的時候發的，大概是終於發現她沒去考四級了。
    她認認真真地看完了馬老師疑問加斥責的三條信息，躺在床上閉目思索了一會兒，回了條道歉信，順便辭掉了去國貿會做翻譯的事，但沒有解釋，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反正事情已經發生了，多說無益。
    回掉馬老師之後，雲鬧鬧隨手翻了一遍微信記錄，發現這幾天隻有趙書澤、陳雅和馬老師給自己發過信息，卻都是已讀狀態，頓時有些氣不順，這個楚涵！
    “鬧鬧，你怎麼睡這麼早？”去圖書館的陳雅回來了，偏著頭往雲鬧鬧的床上看了一眼。
    雲鬧鬧剛想說話，就聽見跟在陳雅後麵的趙小夢”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她們紛紛側目而視，隻見趙小夢把手機扔在地上，哭著爬上了床。
    和她一起進來的文瑩撅了一下嘴，用口型說道：“分了。”
    陳雅了然地點點頭，把趙小夢的手機從地上撿起來，說了一句：“算了，早就跟你說你那包就是隔壁丹丹做的，你非不信。”
    誰知趙小夢抬起淚眼朦朧的臉龐愣了一下，狠命地把身上背的一個mickey星球包扯下來摔在地上，再度痛哭失聲。
    文瑩趕忙拉著陳雅小聲說道：“你別再說了，壓根不是因為包！”
    陳雅捂著嘴一副說錯話的樣子，“我還以為東窗事發了。”
    趙小夢指著陳雅，“是不是丹丹早就跟你說過杜大光找她織包的事兒？”
    陳雅不說，使勁兒搖頭。
    雲鬧鬧整理了一下枕頭躺平了，戴上耳機把吵鬧聲隔絕在外，她放了一首英文歌，跟著旋律一個詞一個詞的在腦子裏麵過，沒聽懂的便看一眼字幕，樂得自在地想，我的手機終於回來了。
    其實手機被砸碎的不止是屏幕，就像雲鬧鬧的椎體一樣，裏麵的主板也”骨折”了，楚涵花了將近一千五才在楚青的一個朋友那兒換了塊主板，那人還開玩笑地說，沒見人這麼換過，這錢都能買個新的這種型號的手機了。
    所以金宇洗澡出來的時候，一眼看見書桌上的賬單時都快哭了，“楚涵你大爺的，我這個月的生活費都沒了，拿什麼還你？”
    楚涵趴床上拆一個從淘寶上買來的微型模擬跑車，引擎蓋打開後，裏麵的發動機電池等一目了然，卻又小的可愛，他用配套的微型螺絲刀拆了螺絲，再一樣一樣地拿出來擱在枕頭上。
    “我大爺可沒幫你修手機。”楚涵眼睛都不抬一下地答道。
    “我讓你幫我修個屏，你他媽的連主板都換了！”金宇扯著嗓子大喊，捏在手裏的單子搖的嘩啦作響。
    宣可昊哈哈大笑：“你可不是讓人家修屏，你是讓人家幫你解密好嗎？”
    金宇一嘴的話噎在嗓子眼裏，楚涵冷哼：“密我幫你解了，她不是張文斌的女朋友，你以後少鬧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