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麗得有些壓抑的皇宮，自然比不上宰相府的幽雅自然。
    東和殿。
    太子因為和皇上有事相商還未脫身。
    我坐在鋪著錦緞的椅上，並不覺得比普通椅子舒服多少。
    “蘇小姐，太子殿下對您可是十分用心。總是關照宰相要好生照顧，還差遣奴才打聽您的喜好，而且還親自在宮中挑選適合您的禮物。”
    福桂公公在那裏碎碎地念。
    也沒有去想要如何回答，知道這麼多的鋪陳隻是為了某個問題。
    “不知蘇小姐之前與太子是否有過見麵？”
    是啊，宰相府那次單調的一次見麵怎麼可能讓他如此用心。該不會認為我與太子早已私訂終生吧。
    “不瞞公公，之前與太子也有過一麵之緣，隻是當時我是女扮男裝出玩，並不知道彼此的身份。”
    福桂公公張了張口，顯然是想知道更多的情況。
    好在未等他開口門已被推開。
    太子倚在門口，顯然是匆忙趕來。
    於是福桂公公有些不情願地退了下去，隻剩我們兩人。
    “喜歡這裏麼。”太子輕柔地問。
    “不大喜歡。”我誠實地望著精致的殿堂搖頭，“你喜歡麼，將來佳麗三千，哪個屋子漂亮可是占了很大的便宜呢。”
    太子一怔，有複雜的神色。
    “開玩笑的。”輕笑一聲拍了拍他的肩膀，“哪個君王後宮沒有佳麗三千，我無所謂的拉，隻要不要叫我管就好。而且——你要多多準許我出宮遊玩，否則要悶壞的啦。”
    “子晗。”少年扶住了我的肩膀迫我轉身凝視他的雙眸，幽深溫雅安靜，此刻有什麼凝聚起來生生地落到心底，“你，是否願意要一個承諾。”
    微微地怔住，眨了眨眼。
    “或許將來被迫要娶佳麗三千，我宇文昕心中愛戀的，隻你一個。”
    心中愛戀的隻你一個。
    殿前有人拍了拍手笑出聲來，轉過頭看到一個打扮華貴的端莊女子望著我們。
    少年鬆開了我拉我一起伏下身去。
    “參見母後。”
    “起來吧。”未等我開口皇後已經伸手將我扶起，細細地打量一番，然後笑了，“生得好生美麗，也難怪昕兒如此。”一邊俯到耳邊悄聲笑道，“要知道讓昕兒這般掛念的女子，你還是第一個。”
    是啊，像這般地位高貴的少年，溫文爾雅，習慣用微笑麵對一切，對任何人都保持著恰當禮貌的距離。若不是機緣巧合闖入了他心底最柔軟的地方，也不能這樣輕易打亂他的思考。
    “皇後娘娘。”抬頭看與他相似的眸，皇後身上有淡淡的香，笑得欣喜愛憐——少有的得寵的皇後，還帶著對兒子幸福最純真的渴望。
    “不要辜負了昕兒的一片心意。”
    ——不可辜負了太子。父親的叮囑猶在耳畔。
    不知該不該應答，卻被太子伸手拉過。
    “母後，不要為難子晗，她會害羞。”
    皇後抬頭調侃地笑著看太子：“都還沒有過門就維護起她來，將來可怎麼是好。不過母後可有好戲看了。”
    “母後。”太子有些無奈地看了皇後一眼，“我先送子晗回去，再來看您。”
    “不要啦，我還想多看看兒媳婦，”皇後伸手將我拉進懷裏，“子晗，你怎麼都沒有上妝，就如此好看，讓母後給你好生打扮打扮，那昕兒還轉得開眼去麼。”
    “母後！子晗她……”太子伸手意欲阻止。
    皇後根本視而不見，柔滑的手指這裏碰碰那裏摸摸：“好細的皮膚啊，子晗你的眼睛生得真不似人間之物……母後這裏有一支發簪，會遮了眼睛的光芒，若是你戴正是合適。不如今晚留在這裏吃了飯再走？幹脆過了夜去吧。”
    “母後……”太子無力地喚道。
    “好孩子一看就知道念過不少詩書吧，額頭真是靈秀。子晗你平時喜歡吃什麼糕點，母後吩咐他們去做……”
    “多謝娘娘盛情，不過來日方長，今天實在不能久留。”
    捉到一個空隙輕聲笑答，自然地脫開了身。
    皇後眼裏閃過一抹欣賞的光，聲音低得連我都聽不清晰：“難怪昕兒喜愛，不可多得的女子。”
    然後笑了：“好，那就改日再敘。子晗叫我母後就行了。”
    在轎子的顛簸中有些微的困倦，不知不覺在誰的懷裏睡著。他身上是讓人安心的淡淡香氣。
    體溫交融不分彼此。
    “子晗，醒醒，到了。”
    恍惚中聽到少年熟悉的溫雅聲線，不情願地醒來。
    臉頰卻碰到他薄唇的柔軟觸感。
    心中一悸，一時怔在那裏。‘
    他俯到耳邊，聲音輕得好似夢囈。
    “別讓熠兒陷得更深了，好好照顧他。”
    回頭看他一眼，將一直握在手心的玉交到他手裏。
    還帶著我手心的溫度。
    白色的，晶瑩剔透，高貴優雅。
    正適合他的玉，雖然不代表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