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臉色複雜地看我。我低著頭，斂著笑容不出聲。
    終於聽到他長歎一聲：“晗兒，太子說你可隨意出府，不可悶壞了你。”
    笑容禁不住爬上唇角，但依然是低著頭不語。
    “行了行了別裝了，凡事小心一些，不可太過了。”父親放下茶杯說。
    抬頭笑出聲來，撲了上去摟住他的脖子親了親他的麵頰。
    “是，爹爹！”
    父親措手不及，微微一怔，然後摸摸我的頭笑了。
    哥哥倚在門口含笑看我。
    “哥，走啦。”
    “晗兒。”父親在身後喚。
    “誒，爹爹？”回過頭。
    “不可辜負了太子。”父親輕聲說。
    微微一怔，沒有回答。
    京城的街道繁華一如既往，飾品攤前有美貌的女子挑挑選選。
    “喂，晗兒，你現在是男裝，在這裏會很奇怪誒。”哥哥無奈，在耳邊輕聲嘀咕著。
    “這有什麼，給裳兒挑一支而已。”瞟了他一眼，低頭輕聲笑了，“你看那邊不也這樣嗎？”
    哥哥微微轉過頭，怔住了。
    太子微服。
    和哥哥一般的打扮：綢緞的衣衫，腰間的美玉，華貴的發冠，確是翩翩的得意美少年。隻是太子身邊還隨著三四個侍從。
    而我隻是白色的錦衣，清雅的帽飾，額勒銀色抹額，腰間束一條羊脂玉帶，手執折扇，清逸出塵。
    “公子好眼光啊，這支玉簪可是上品呢。”
    聽到這樣的話回過頭去，看到太子手中一支漂亮的發簪。晶瑩的上乘冷玉，一端還鑲嵌著精致的翡翠。
    “公子長得好生俊秀，這發簪可是要送給心上的女子？”賣發簪的老婆婆笑說，“那位姑娘可真是好福氣啊。”
    微微地皺了皺眉。
    太子的神色柔和下來，對老婆婆溫和地微笑，沒有回答。
    真的是送給某個女子的麼。
    大概神色間有些微的波動，哥哥禁不住笑了。
    “你，該不是在吃醋吧。”
    “沒有，隻不過……”
    隻不過，隻不過曾聽過他的溫存話語，若知道他不是真心，還是會有一點感傷。歎一口氣，“隻不過確定了原本的無奈而已。”
    哥哥斂住笑容，眼中的調侃刹那演變為疼痛。
    目光碰到了一塊白色晶瑩剔透的美玉。
    高貴，優雅，柔和的光芒。禁不住伸出了手去。
    攤主的目光落在身上，似乎是克製不住發出的驚歎。
    “好俊俏的公子！”
    一聲之後突然轉過了無數目光。
    心中突然一緊，手指已經摘下了玉來。
    “子晗？”
    聽到熟悉的溫雅聲線，少年已站到麵前。
    危險的氣息卻慢慢逼近。
    “可惜你總愛男裝打扮，不然用這發簪挽發，不知要添多少嫵媚。”
    太子輕聲笑著，目光裏淡淡的柔和。
    心中一震。
    伸手一推一拉。太子跌到哥哥懷裏，裳兒也退到一邊。
    “哥哥，保護太子！裳兒躲好。”
    轉身正看見人群中騰空向這裏逼來的執劍殺手。
    手中的折扇緊了緊，正欲抵擋。裳兒卻已經擋在身前。
    “裳兒？你……”
    “對不起，小姐。”裳兒徒手擋住對方一招，與殺手糾纏。
    “你……怎麼會武功？”
    驚詫的同時放鬆了警惕，裳兒卻已被一把扯開，眼看著那個殺手就直向我逼來。“裳兒，你沒事吧？”
    “小姐小心！”裳兒吐了一口鮮血落在地上。
    “裳兒！”心中微微一痛。
    那人冷笑一聲：“你還有心思顧著別人！”
    “你究竟是什麼人？”握緊了折扇，聲音裏已經帶了一點怒意。
    終於要暴露身份了麼。歎息。
    刀劍碰撞的聲音，下意識地抬頭，看到糾纏在一起的兩個人，其中一個並不陌生的俊朗少年。
    “四，四殿下？”四皇子宇文熠。
    銀刀舞成網，抵禦每一分朝這個方向而來的進攻。
    “熠兒？”
    遠遠地聽到太子擔憂卻依然柔和的聲音，心中一緊。
    四皇子微微地側過頭，去看那個喚他名字的少年。
    “四殿下，你小心！”
    一時分神，那殺手猛然擊出一劍，生生地落在宇文熠的刀網上，破了他的刀法。
    招式的反衝使他跌落在地，看來是受了不輕的內傷。
    “熠兒！”
    回過頭，看到太子正要掙脫了哥哥的束縛上前，而哥哥已然鬆開了手，神色也甚是焦灼。
    “晗兒！”
    “哥你不要過來，保護太子要緊。”
    應該是衝著太子來的吧，如此的武功，或許在武林上還排不上名次，但作為殺手已經算是高強，派出了他來必定目標不小。
    殺手的劍已經落了過來，隨意地揮過折扇擋住致命的攻擊。
    看到那殺手微微一怔，身後的人卻看不出異常。
    “如此精湛的武藝，你是什麼人？”他微微地頓了動作，低聲問。
    “我一個弱女子怎麼會武功，無心一擋而已，這句話該是我問才對。”輕聲笑答，滿意地看到他眉頭一鬆，淩厲的神色重新恢複。
    “那你果真是宰相千金沒錯嗎？”
    “是又怎樣？”
    橫過折扇正要擋他一劍，卻被另一把劍擋住。
    “哥？你過來幹什麼，快去保護太子！”
    那殺手神色一動，三兩下擋開了哥哥就攻向太子。
    “哥，你沒受傷吧？糟了，太子殿下！”
    心下焦急，匆忙向他追去。
    太子身邊的幾個隨從還未來得及舉劍就被推到一邊，太子抽出了一柄劍和他過起招來。
    “晗兒，不能過去！”哥哥在身後慌忙喊道。而四皇子卻是擔憂地看向太子，一邊的裳兒掙紮著想起來幫我。
    歎息，卻異常地鎮定下來。看到太子緊張的精致麵容。
    “子晗，快走開啊！”
    趁他分神的時候殺手揮出了致命一劍。
    恰好到他身邊，於是一側身擋在他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