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伊人未逝,朱顏未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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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伊人未逝,朱顏未改
南宮世家一夜滅門,南宮雄死不瞑目。
這個消息在江湖上傳開了,速度近乎瘋狂的快,五日之內,月亮還沒有完全展露光華,這駭人的消息卻已傳遍江湖中的每一個角落,可謂是江湖中人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引起巨大的恐慌。是呀,如今武林,有誰能在一夜之間滅掉江湖上最有名望的南宮世家又不留絲毫痕跡呢?
於是,各種奇怪的傳言散播到江湖中……
有人說是西域魔宮崛起,一夜之間滅掉南宮世家,進而要滅掉整個中原武林;有人說是南疆叛亂,在南宮雄的茶裏下了母子連心蠱,控製他殺掉所有人之後又自殺在自家庭院裏;甚至有人說是南宮世家祖上認為南宮雄有悖祖意,擅自在十年前把南宮家小女兒送給魔宮交換自己的性命,於是女孩子的靈魂化作惡鬼在十年後從地獄中趕來血洗雄武閣;更荒誕可笑的是,竟然有人說南宮世家命犯餓鬼道,被地府的餓鬼一夜間吸取了靈魂……
各種說法不一,但似乎都有自己的道理,更是攪得江湖上人心惶惶。
而行動最快的,卻是江南白家,——白家原本和南宮家世代交好,但是在十年前,南宮武雄將原本要嫁到白家的小女兒交給魔宮之後,白家便毅然斷絕了與南宮家的一切往來,之後的十年裏,這兩大武林世家便再沒有交集。
白家二少爺白封塵在八月十七日趕到雄武閣,院裏已經被清理過了,但依稀可以看見地上的斑斑血跡,染紅了大片的草地,難以想象當時血腥的場麵是多麼的可怖。白封塵搜查了雄武閣上上下下每個角落,沒有發現一絲蛛絲馬跡,當他剛要離開時,一隻異樣的茶盅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樣一隻白瓷茶盅,上麵沒有任何的紋飾,甚至也沒有上釉,靜靜地擺在染滿血跡的書案上,白的刺眼,何況江南白家與南宮世家代代世交,兩家都對對方的情況了如指掌,卻未曾聽說過南宮世家有誰對陶藝感興趣過,但這一隻明顯沒有燒製成功的白瓷茶盅怎麼會出現在雄武閣?天色已晚,白封塵不便在雄武閣多作逗留,便把茶盅揣在懷裏,匆匆離去。
夜靜靜的降臨,白封塵把那隻茶盅翻來覆去的看,卻找不出絲毫線索,忽然,一種奇怪的衝動湧上心頭,興許,答案藏在這隻茶盅的裏麵?
抱著試一試的想法,白封塵指上運力,“哢嚓”一聲,茶盅碎成幾瓣,但是,讓他失望的是,手裏這個茶盅除了變成一堆碎片外沒有什麼特別的變化。懊悔充滿了他的頭腦,似乎對那已經成為碎片的茶盅特別失望,白封塵狠狠的捏著那堆碎片,似乎發泄著心中無名的怒火,想把它捏成粉末,仿佛那樣就能夠知道什麼似的,卻被劃破了手指,鮮血染紅了茶盅的碎片,卻並不均勻,好像有什麼東西寫在茶盅上,把碎片又拚在一起後,一朵豔麗的紅梅呈現在白風塵麵前,旁邊還有一句詩:蕭風寒兮玉若冰,紅梅傲雪欲問情。詩句旁邊一排細如蚊足的字讓白封塵激動得發起抖來:十七日夜,再探南宮武雄閣。
十七日夜,正是今晚!
月光正明。
隨手抓過桌上長劍,白封塵匆匆離去。
白封塵施展輕功,在竹林間穿梭,心裏卻有一絲不安,那句詩,似曾相識,熟悉得讓人心底泛起陣陣寒氣,但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江南白家的輕功果然不同凡響,不到一盞茶的時間,白封塵已經來到了武雄閣前,似乎留下茶盅的人還沒有到,白封塵便四下巡視一番,轉到後花園的時候他驚呆了,梅香苑的數百棵各類梅樹竟然被砍了個稀爛,留下滿院狼藉,散落滿地的樹枝,被風吹得簌簌的響,更透出一絲恐怖的氣氛,白封塵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的一座塔上,這座塔造的極其奢華,在淡雅的梅香苑裏格外的紮眼,如此醒目的一座塔,白封塵卻對它沒有任何印象,仿佛塔是昨日才建成的一樣,仔細想想自己已經有很多年沒有來過了呢,自從那年南宮雄將南宮小姐交給魔宮以後,江南白家就斷絕了和南宮世家的來往,算來已經有十年了,但這次為什麼爹還要讓他一定要在其它人介入之前來調查南宮世家滅門的原因呢?果然有些時候父輩的想法是奇怪的。
星月無痕。
忽然寒光一閃,徑直向白封塵刺來,卻被他輕鬆截住,是一枚長針,定睛細看,上麵竟用朱紅的顏色畫著一枝妖豔的梅花,還用金漆燙了邊,很是精致,卻是一枚殺人的工具。
一個人影從塔前走過來,戴著鬥笠,上麵蒙著一層淡紫的紗,看不清麵龐,裹著一身淡紫的羅裳,嬌小的身材有一種熟悉的感覺,白封塵更加疑惑,這個女子,到底是什麼人?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在這裏?”女子仿佛是這裏的主人,高傲的提問,空氣冷到仿佛瞬間凝固。
“江南詩劍白家•;白封塵。敢問姑娘尊姓大名?”
“西域大光明宮•;鳳凰。”女子神情不改,空氣繼續降溫。
“什麼?這麼說魔宮入侵的消息不是空穴來風了……”白封塵暗自吃驚,喃喃道。
“不,聖宮已經十年未踏足中原,現如今更不會無故入侵,這隻是我和南宮世家的個人恩怨,與聖宮沒關係。”女子的聲音緩和了一些,空氣似乎有些升溫。
“個人恩怨?僅僅是個人恩怨你就將南宮世家一夜滅門?他們真的和你有不共戴天之仇嗎?”白封塵畢竟年輕氣盛,血氣方剛,鳳凰輕輕的一句話,他已經沉不住氣,手持銀魄流水劍,隨時準備動手。
“不共戴天?沒那麼嚴重,但十年來我無時無刻不在想象,我親手殺死他們的場景。”鳳凰把手繞到身後,“想比劍嗎?封塵哥哥?”
“不許你叫我‘封塵哥哥’!這是隻有無痕才配叫出口的,而你們卻在十年前害死了她!”白封塵怒火中燒,忍無可忍,於是——劍拔出手!
鳳凰不甘示弱,雙劍從背後抽出,兩道光華幌得人睜不開眼,這並非什麼的反光,因為今晚和南宮家被滅門的那晚一樣,月黑風高,無半點月光,那是劍氣,一銀一紫,在夜空上畫出繁複的花紋,映照出她深紫的眸,像兩點紫色的星光,綻放在漆黑的漫漫長夜,一點銀光刺來,被輕鬆的擋住,卻並沒有反彈回去,隻是在一片耀眼白光中綻出片片血紅,形似萬梅盛開於白雪之中,然而鳳凰輕輕一揮手,那道紫色光華像一道屏障,擋下了那幾乎無法防禦的一擊。
“寒雪一點萬梅開。”
冰冷的聲音,沒有一絲生氣,可是,卻讓白封塵的心狠狠的戰栗。
白封塵握緊銀魄流水劍,一道光華似瀑布一般傾瀉而下,向鳳凰當頭劈下,那道紫光像長了眼睛一樣,在那道光華觸到她的香肩前的一刹那,平平穩穩的接下了那道瀑布一樣的劍光。
“黃河之水天上來。”
又來了……這樣熟悉的感覺,卻冰冷的可怕,這個女子,到底是誰?白封塵的心裏更多的疑問不斷的翻騰著滾燙的氣泡,讓他不能專心應對這個奇怪來曆的女子。
鳳凰似乎一直隻是在防守,兩道光華徘徊在她的身旁,看似破綻百出,實際防禦嚴密,沒有絲毫漏洞。
白封塵被她的輕視激怒了,一聲大喝,似乎全無招數可言,劍尖直刺向她的要害,卻在要得手時劍尖挑出一道光華,向後退了一步,那道光華猶如蟠龍出海,直向鳳凰衝了過去……
然而,鳳凰劍尖一挑,仿佛是挑落一絲塵埃,將那條蟠龍輕鬆擋住,隻是輕輕的一下,蟠龍灰飛煙滅,一切竟那樣的簡單,沒有浪費絲毫多餘的力氣。
“蟠龍吟兮遊天地。”
冷,冷得徹骨,可是,也熟悉,熟悉得像是昨日的歡顏。
“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可以看破我所有的劍招?”
“我是什麼人你難道不清楚嗎?封塵哥哥,你真是越來越笨了!”鳳凰笑得天真,發出一陣銀鈴兒般的聲音,“不過你確實挺笨的,十年了,你的劍招絲毫不改,叫我怎麼會看不破?”
十年了?她十年前就見過他?十年前魔宮大舉進攻中原,中原武林一片混亂,但十年前確乎有一個叫做鳳凰的魔宮殺手,雖說白封塵當年隻有十二歲,但劍術已經有了些許修為,和那個鳳凰交手也能打個平手,十年來,白封塵的劍術更是突飛猛進,怎會落得如此狼狽?況且那個女人早在十年前就已經被南宮雄斬於馬下,否則魔宮也不會要南宮雄以命相抵,南宮小姐更不會被當作父親的替代品送往魔宮,一去不複返。
難道說這從一開始就是個騙局?鳳凰根本沒有死,隻是想要除掉南宮世家的家族長,但是,如果魔宮想治南宮雄於死地,當初不應該欣然接受南宮小姐,況且當年鳳凰少說也有二十多歲了,如果她還活著,現如今也該是個中年少婦了,但眼前這個女子……
更何況她張口閉口都稱白封塵為“封塵哥哥”,這個稱呼隻有當年被送去魔宮的南宮小姐——南宮無痕會叫出口,而且她也多次說到“十年前”,難道……
這一切也太過於巧合……
如果這一切是事實,白封塵不知該如何去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