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 沙慢篇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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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實看不出他是如此厚臉皮還不自知的人。
“你喜不喜歡我?”他又追問,臉上竟無一絲忸怩之意。
他還真認定了自己人見人愛,花見花開?我無奈,可又不忍,不,是不敢打擊他,好不容易逃過一劫,誰想再往火坑裏跳?
我本來想說喜歡,但一看他那副自以為是的模樣,於是說:“還行吧。”
他突然把我抱起往床上丟,狠很的啃在我唇上。我隻當他一時新鮮剛才沒有過癮,於是忍著任他胡來,誰知他的動作愈加大膽起來,竟然把手伸到我衣襟裏亂摸。我火起,推了推他,道:“皇上今日開的玩笑太多了。”
他眼神迷離,對我的話置若罔聞,隨即拉開我的衣襟,在我胸口上輕舔起來,胸口一片濡濕,他此刻不同尋常常的呼吸和悸動都讓我緊張起來,唯恐他會幹下什麼欺師滅祖的事情,我又不敢用對付劉裕之的法子來對付他-------我就算膽子再大,也不敢在龍榻上尿褲子。
“皇上,微……微臣有事稟報。”
“什麼事?”
“我的臉,皇上看到的這張臉是假的。”
“我知道。”他竟然知道?他什麼時候知道的?
劉悔動作停也不停,還伸出一隻手隔著褲子撩撥我,我忍不住輕吟了一聲,立刻伸手去掐自己,卻被他製止住,他伸手去拉我的褻褲,我馬上拽住褲子,大聲道:“皇上對臣的真容不感到好奇嗎?”
“好奇。”他終於停下動作,低頭看著我,輕輕笑:“怎麼?太傅終於打算以真麵容示人了麼?”
我忙坐起來,將藥水掏出,抹在臉上,不一會,再將皺起的麵具揭了下來,靜靜的看著他。他要是真對著這張臉也能發情的話……
我故意對他笑,讓臉上猙獰的傷疤更加駭人。
他眼裏情愫複雜,卻沒有驚駭或厭惡,隻有憐愛和疼惜的表情。他靠近,細細的吻上我臉上道道突起的傷痕:“你不管是什麼樣子,都還是你,不是嗎?”
眼中一濕,有淚在打轉。
他的吻細細點在臉上,直到我臉上的每一滴淚都被他輕輕舔過。碾轉在我的胸口,他輕輕的咬住敏感的一點,抑製不住輕喘著,我任由他的手輕輕退下我的褲子,可是,當他那裏突然抵住我的時候,我還是一下慌了,死死抓住他的肩膀。
“皇上,這不合禮法。”
“什麼禮法?”他一怔,促狹笑道:“你害羞什麼?我們不是早做過了麼?”
“什……什麼做過了?”他是被欲望衝昏頭了?
“不記得就算了。反正我道歉過了。”他將我撲倒:“想想你去偷襲頤南王,誰救的你。”
第二日。
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一雙鳳眼在我麵前眨巴眨巴,想起昨天的事,我有點躁,趕緊轉過身去,又往裏麵挪了挪。
一隻手在我腰上掐了一把,我立刻全身一抖。那隻手又將我勾了一下,我一下被帶到他胸口。
“轉過來。”
我不動,他扳住我的腰將我反過來麵對著他。
我眯了眯眼看他,正要閉上眼睛,突然覺得不對。我往窗外一看,日上三竿。
“你,你怎麼還在這裏?”
“我怎麼不能在這裏。”
“你沒上早朝?”
“沒有。”我倒,果然!
他一口咬在我的耳垂上。天哪天哪,他可不要說沒去早朝的原因是因為我!我才是被他折騰得死去活來的那一個。
感覺他那裏又抵住我,我忙推他,他委屈了,“我從醒來就一直在等你。”等我醒了繼續發情?
我把頭埋入他脖子,許久不說話。
“怎麼了?”他輕輕晃了晃我的肩膀。
“以後我還是帶上麵具好不好?不想叫你看見我的臉。”我悶聲說。
他什麼也不說,隻是收臂將我摟住,輕輕吐出幾個字:“我喜歡你。”
那時候,每天說我喜歡你,他就要說上十好幾遍,我問過他,你老重複一句話,不煩?他眨巴眨巴眼,說,不煩,我不知不覺就說了,不是為什麼,就是想說,不說不舒服。”
“子安。”
“大哥?”盡管看不見,我還是將頭扭向聲音傳過來的方向。
“在想什麼呢?喊了你好幾聲都沒聽到。”他把我懷中的暖爐拿過去試了試,又遞回我手中:“還暖和。”
“大哥,你來了,好安心。”我想著,就說了出來,也不覺得有什麼難為情。
他輕輕的替我按捏著腿腳,說:“我已經向皇兄請示帶你去靈穀的事,現在隻等天氣轉暖,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我們就出發。”
我點點頭,問:“大哥,你為什麼對我那麼好?”
耳邊傳來他爽朗的笑聲:“我是你大哥啊。”
可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我心裏不由得一陣空落落的。
見我不說話,他以為我又困了,於是說:“要睡嗎?我抱你去床上。”
“不。”我撒嬌道:“親親我。”
他俯身,在我唇上輕輕的一吻,我卻在他的唇離開的一瞬間,輕舔上去。他似乎怔住了,一動不動。
始料未及的吻落在我的唇上,他抱住我,喜歡和他溫暖的嘴唇碰觸的感覺,盡管他的唇並不是很柔軟,他的呼吸漸漸變了,有些急促,唇齒相依,他的舌在我口中碾轉,微微輕喘著,我極力配合著他。
沒料到他會突然放開我,耳邊一陣風刮過後,四周悄無聲息,我輕輕喊了一聲:“大哥?”
沒有人應我,感覺不到他在身旁。
我開始緊張,一絲恐懼從心底迅速鑽了上來,我什麼都看不見,四肢又動不了,如果聽不到有人回答,就會很不安,一瞬間,就像又回到了剛失明的時候,我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日日受到那人的折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人變著法子折磨我,而我隻恨不得自己根本從未存在過才好。
恐懼開始擴大,牙關打戰,“大……哥?你在嗎?”
還是沒有任何聲音,我開始抑製不住的抽搐抖動,牙齒格格作響。
“子安,”有人撞門進來,一把抱起我:“子安,子安,我在這,大哥在,你別怕。”
“字安……”他的大手輕輕撫著我的背,努力幫我平複情緒。我慢慢的不再抽搐。他端起我的臉,“你怎麼哭了?”
如果我的手能動,我一定會緊緊抓住他的衣服不再讓他走。
他將我放好在榻上,感到他又要離開,我不由得又緊張起來,他安慰我:“大哥隻是去床上拿個靠枕,你也躺得舒服些。”
,沒想到反而讓你受驚了。”
我搖搖頭,隻要他不是丟下我了就好。
“看清楚是誰嗎?”我問。
大哥搖了搖頭,道:“沒有,你還在屋內,我不敢追出太遠。”
那人八成是那個自稱世外高人的老頭子的故友。
因為上次我將他攆走了,還警告他以後不要再來,所以才鬼鬼祟祟的躲在外麵偷看吧?
誰讓他突然告訴我我用了那麼久的藥水居然是口水?嘔,我現在想起來還惡心的不得了。
誰讓他總是在我身邊轉轉悠悠陰魂不散,有哪個世外高人會整日纏著故友的兒子還動不動抱住就親的?對了,我要是說錯話還會挨上他一記爆栗。
當然,最重要的我不喜歡一舉一動吃喝拉撒的時候總感覺有個人在注視你,而且那個目光即炙熱又八卦的,尤其是我和大哥單獨相處的時候。一想到也許外麵或屋頂上有個人正摸著下巴,嗯哼哼哼的笑,我就所有好心情全跑光,偏那人還不知好歹,大哥前腳一走他就會不知從哪裏冒出來揶揄我。
於是我就說,滾。他問,你說什麼?我說我叫你滾,以後不要再來了。他突然道,你真不想再見到我?我說那當然,如果不是你叫我去救你寶貝的兒子,我姬華岩能落到家破人亡,四肢俱廢,成了瞎眼廢人一個嗎?
他一點聲音都沒有了。
許久,我又聽見他喚了我一聲子安,我吼道,滾。
他說,那你保重。
我承認那會我是在遷怒於他,胡亂發火給他扣了大帽子。雖然我心裏清楚,即使沒有他,我也逃不出同樣的宿命,可是,我無法再回想,我是怎樣被人挑斷手筋腳筋,父親是怎樣慘死的,相府又是怎麼在一日之間,被人滅門的。
我還記得那日劉悔醒來,見我跪在榻前的驚愕表情。
他當然會驚愕,因為前一日我還主動求歡,甚至主動與他嚐試所有他想要的所有姿勢。
“姬華岩,你又再搞什麼鬼?”當他發現他全身穴道被點,唯有頭還能轉動時,他的表情先是吃驚,然後是震怒。
我低著頭,說:“我已代皇上擬好聖旨,廢除妍姬的後位,逐出宮門。”劉悔看著我,眼裏全是受傷的表情。
“你還是要走?”他失神的看著我,突然反應過來大喊來人。
“殿下不用叫了,顏雲殿的宮人和侍衛都被我吩咐出宮,陪太後去潭柘寺祈福去了。”
劉悔以妍姬之名將我冊封皇後以後,我就從伏雲殿的偏殿搬到了曆代皇後的寢宮顏雲殿,至今已半載有餘。天下人無人不認為皇帝寵皇後寵得不像話,皇後常常散發而行,皇帝就說皇後美發如瀑,皇後嗜酒,皇帝竟然也縱容,很多名家酒坊則乘機買通負責買酒的官員,大賺一筆,整個蒼國的酒坊數量一時間劇增。更好笑的是受皇家影響,一時間蒼國女子不束發,酗酒竟然成風。
無人知道皇後隻是個毀了臉的醜陋男人。
我還記得大婚前日,劉悔將一張女子的人皮麵具賜給我,說是密令巧匠人仿照我原先麵具的材質做出來的。我當即生氣的扔在一旁,道,要我穿女裝尖細著嗓子說話,除非我死了。僵持了半日,看他仍在生氣,我隻好又將麵具撿起,將臉上原先那張換了下來。
半載之間我幾乎不出殿門,除了偶爾上太後那裏請安,與外界也完全隔絕。日裏品酒賞花,讀書寫字,夜裏則與劉悔相擁而眠,未必翻雲覆雨,卻也極盡溫馨。劉悔常將奏章帶到顏雲殿來批閱,端茶或是喂他宵夜,我偶爾也能瞥到兩眼奏折上的內容。有時候,我故意笑道:“皇上就不怕我把國家機密都看了去?”
劉悔則用鳳眼睨我:“看去又如何?你又出不了這皇宮。”
我道:“我自是陪在殿下身旁。”
其實我亦心知肚明,他拿過來來的必定是些可有可無,可閱可不閱的奏章。後來他見我的確沒有異心,才逐漸將顏雲殿的權利下放給我。而我也仰仗著他的疼愛,恃寵而驕起來。一次一個宮人不小心將我新作的一幅畫撒了茶水,我當下央求劉悔將她活活杖斃,而當我發現外麵的慘叫聲實在太大,讓我根本無法再靜下心來重做一幅畫時,我大怒著跳到殿門口,狠狠抽了她幾個嘴巴,然後吩咐將她丟在宮牆外去,多看她一眼我也覺得糟汙,劉悔亦叫人按我的意思去做了。如今我在殿內哼一聲,整個殿內宮人侍衛也會跪得一排排,生怕衝撞了我。
直到前幾日劉悔與我耍小孩子脾氣,一起之下我將他攆回伏雲殿,他氣哼哼的連奏折也沒帶走,我本想喚宮人進來,給他把奏章送去,後來想了想他正在火頭上,我這顏雲殿的宮人去了豈不是正好做他出氣靶子?還是算了,我還是不要去多管閑事的好。無聊隨手拿起一些看看,姬黃二家的勢力果然被拔了個幹淨,上麵多是一些不認識的名字,即使有一兩個認識的,也是平日裏極盡中庸,夾尾巴做事的人。
當看到一份名為國安王的王爺遞上的奏折時,我不由得愣了,我從未聽說過本朝還有一位國安王,應該是才封不久的,從劉悔的批語上看,這位國安王極得劉悔的信任,劉悔在奏折上的批閱也對此人的提議讚不絕口,直稱其朝之棟梁。
將奏章放回去,吩咐小喜子進來替我更衣,躺下後不由得感歎一代新人換舊人,而那些舊人,貶的貶,殺的殺,流放的流放,其實無論怎麼處置,那個人肯定都會死,或在被貶之後遭劫被刺,抑或在流放的路上突發疾病死亡,而且無論怎麼樣都會連累其全家人。不由得自嘲了下,本來我還自怨自艾如今這不男不女尷尬身份的,在看到劉悔在朝廷上的大清洗後,不由覺得呆在這個本不該我出現的地方,也許不壞。
誰知我剛躺下,竟有人不經通傳大搖大擺闖了進來,我從床上坐起喝了一聲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擅闖皇後寢宮!可惜哭得淚眼惺忪,並無多少威嚴感,倒像是在抱怨,那人趾高氣昂道是皇上派他來把奏折拿回伏雲殿,我手一指,說都在那,然後認出他是繼劉福後跟在劉悔身旁的小李子。劉福自從被我牽連後就被派去服侍了太後,用劉悔的話說,就是身邊不會留任何而一個背叛過他的人。
我與劉悔在一起半載有餘,卻從未起過爭執,而這一次是我蓄意挑起,當場把劉悔氣的臉色發白摔門而出。想起小李子白日裏還在一旁拍須溜馬,極盡阿諛逢迎,而現下他認定我必然失寵,就迫不及待的露出一副勢力嘴臉來。我突然想笑,這人的變臉功夫,倒是比我的人皮麵具還神奇。
我憋住笑,道:“李公公若是沒事的話請回吧,本宮還要歇息。”
他拿著奏折,說:“皇上還有一句話要小的轉告娘娘,娘娘就算是醉了酒,也請不要胡來,與宮人走遠一些為妙,否則可別怪殿下不念夫妻之情。”
我笑,果然無論是誰,隻要投入感情,就會變成傻子。
我是,劉悔亦是。顏雲殿的宮人除了貼身服侍我的小喜子,其餘人等,都不知道我的真實性別,盡管如此,小宮女在被我樓入懷中時,臉上依舊止不住一紅,我笑著,將杯中的酒一口含住,然後全數哺進她的的嘴裏,一絲晶瑩的液體則順著我們沒有完全貼合的嘴角流了出來,而劉悔踏進殿內看到的,恰恰是這番景象。
我拉起小宮女的手,輕輕撫摸,道:“妹妹人比花嬌,讓人實在忍不住想疼愛。”
然後那個倒黴的小宮女被劉悔一巴掌拍飛,然後劉悔揮退殿內的人,讓我向他解釋,我偏不解釋,我說你每日倒是玩得不亦樂乎,也不想想我過去是什麼人,花階柳市,哪家我沒去過?現下倒好,把我給憋壞了。
他氣的胸口起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我撇撇嘴,斜著眼看他道:“沒人要你來我這顏雲殿,你不來,我還撿得自在!”
“好,好!”他氣得丟下狠話:“朕,朕走,朕讓你過得自在!”
第二日我才明白他那句讓我過得自在是什麼意思,我殿內的貌美小宮女們,統統調往別處,一個不剩,相應的換過來幾個太監,年紀老不說,說話一個個牙齒還漏風,有什麼事我還得多吩咐好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