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煙，吐氣，拔開酒塞，灌酒，一氣嗬成。從不知道生活可以如此愜意，寬大的牛仔帽沿遮擋住正午的陽光，風輕輕吹拂，活潑的口琴聲節奏與馬蹄起落呼應。一路上伴著歡歌笑語，西部盈盈草場，綿綿山嵐，與慕容季來時正是秋季，而今正是綠意盈盈，是不是表示，我與慕容季不過是晚秋之夕，熬不過寒冬，春日發出的新芽，已經不再有當初的影子。
    蘇克雷這次……
    錯了！回到科羅拉多，他們又是虎牙與洗澡水！
    話說虎牙這次帶我去尋找的是中世紀一個德國貴族漢斯。馮。艾塞克斯。，在科羅拉多所建立一座城堡。具體時間應該是1612—1650年，大概是中國康熙年間。擁有數不盡的金銀財寶，當時在著人人入侵的殖民地是風光一時，但後來，卻不知道為何，城堡中的貴族一夜間被殘忍殺死，這一方寶地便成為惡魔占據的地盤，後來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殘留的城堡被炸毀，後來被納入文物保護遺址，但至今沒有有敢深入那荒廢的古堡。
    “傳說，傳說城堡中的貴族是被一個殺神附身的孩子所殺……”虎牙看著遠方愣愣道：“這個傳說是我們祖輩告訴我們的，月亮上的樹葉告訴過我們，他的祖先在很多年前曾經到過城堡，也見過那個殺神附身的孩子。”
    外國也有鬼神附身一說？是我孤陋寡聞了，但一聽他提到慕容季，便追問道：“慕容季來過這裏嗎？”
    “當然，城堡的維護費用他出了一半，捐獻出他祖先在城堡時所做的油畫。”洗澡水搶著回答，語氣中透露著對慕容季的崇拜，“他年紀不大，但與我族裏的老人都認識，我很小的時候就見過他，不知道他多少歲了，但去年見他還是和以前一個模樣，我們說他是天神，擁有不老的容顏……”
    我知道，卻沒有解釋，所謂慕容季的祖先，也就是慕容季，他擁有千年的壽命，不老的容顏，是否也帶了一顆不為情所動，沒有七情六欲的心呢？
    或許在千年前那匆匆一眼後他是愛我的，而如今，不過是為一償當年心願。
    願了了，自然踏雲而去。
    狠狠抽了口煙，吸得太急，馬上被嗆得眼淚直流。引來虎牙一笑，曬得黝黑的臉下露出潔白的牙齒。
    他們又換回了印第安傳統裝束，披散著頭發，束著羽毛。如鸚鵡般的服飾。還有一大串各種動物牙齒和骨骼所做的項鏈。
    我也不能幸免，帶著一串各色石頭與幾顆尖銳的狼牙串成的項鏈，虎牙說，上麵有狼牙是從最凶猛的狼王口中拔下，上麵的氣味可以保護我不被野獸攻擊。
    我卻不以為然，看看茫茫草原，這時候還那有野獸，但也不能辜負他們一番好意，入鄉隨俗。
    騎了一個上午的馬，來到所謂的遺址，不過是幾處遺落下的巨石，最好的一處也就翻新維修過的一座殘破的‘城堡’？
    稱之為‘城堡’還不如稱為地堡，青綠色的藤蔓爬滿石牆，看不出建築物的原貌，幾道木欄做的門，根本不用我們下馬，馬兒就直接躍了過去。
    不知為何，一進這城堡，被太陽曬的暖洋洋的感覺頓時消失，心中莫名的被觸動，有些熟悉，又恨陌生，腦海中似乎東西像牆上的藤蔓在緩緩生長。
    出來迎接的是一個富態的白人老頭，挺著將軍肚，留著雪白的絡腮胡子，一頂黑色的氈帽，穿著洗的發白的牛仔褲與馬夾，唯有裏麵的襯衫看起來還算工整。
    他熱情的幫我們牽好馬，給與我們每人一個大大擁抱，我則笑著忍受他身上濃厚的酒味與煙味。
    “這位是慕容先生的朋友蘇蘇小姐。”虎牙開始介紹，另我奇怪的是他不再稱慕容季為月亮上的樹了。他指指那老伯道：“這是城堡的管理員與保安，鮑伯先生。”
    再次握手，鮑伯先生顯得略為激動，樂嗬嗬道：“這是我第一見到慕容先生的朋友，你是慕容先生的女朋友嗎？”
    在國外多日，習慣了他們直截了當的問候，不似國人含蓄，但鮑伯一句‘女朋友’卻讓我笑也不是，悲也不是。
    搖頭笑道：“我不是慕容季的女朋友。”
    “哦？”他上下打量，作出滑稽的表情逗笑道：“這麼漂亮小姐居然不是慕容先生的女朋友？”他用手肘動了動一旁的虎牙與洗澡水，大大咧咧道：“你們兩兄弟可要抓好機會！要是我再年輕個二十歲，可就沒有你們兩的份了！”
    眾人一笑而過，鮑伯領我們進了古堡中一間不大房中，裏麵除了一架放滿書的書櫃和一套沙發，其餘的地方全建成酒櫃，各色各樣的酒擺得滿滿的，然而鮑伯端上來的飲料也不是咖啡與茶，而是一大杯濃濃的威士忌。
    我有些哭笑不得，方才在路上已經喝了大半瓶不知叫什麼名字的酒，再喝下去我可不敢保證還能清醒的走出這間房子了。
    經過交談得知，從二十年前，慕容季就在資助多這城堡的維護，連鮑伯也是他付薪聘請。而虎牙與洗澡水，也是屬於慕容季所成立的某某協會的導遊。
    然而慕容季走後，應該說是消失後，這一切都是屬於我的。可笑的是，我甚至不知道慕容季竟然在國外也有資產。當初律師拿著那一遝資料讓我簽定的時候，我恍恍惚惚的也沒看過，我以為，隻有幾家書店而已……
    長長歎口氣，慕容季，你這是做什麼？拿這些來填補我空缺的心？
    一啤酒杯威士忌也不算什麼了，喝了一杯，鮑伯又幫我填滿。
    幾杯下肚，眼前一切竟然染上鮮紅色，像是被血洗過一般，昏昏沉沉倒下，我知道我醉了，不過也好，醉了可以讓我安安穩穩睡一覺，不再想任何事情，不再想任何人，沒有慕容季，沒有俞勳佑，也沒有那個挨千刀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