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四章伏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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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宏這幾日的確十分的忙,秋葉塬三日前已經傳回了消息,女真和宋使會麵的地點就選在大遼的邊境之上,多年以來遼嚴防女真私自與宋會盟,大遼各個關卡都嚴禁女真人通關,故而女真人對去中原的道路並不熟悉,所以大宋朝廷才派了熟悉地形的人前來接應。聽聞新君對於此次女真人的朝見十分重視,已經派出皇七弟清平郡王親自前來迎接。
“好一個新君登基”,耶律宏幽暗的眼中寒光一閃而逝,既然輔一登基就不肯信守盟約,那便要叫你嚐嚐大遼鐵騎的厲害。他走到牆上掛著的一幅巨大的地圖前細細審視接頭地點周遭的地形,因為女真使者不諳道路,所以他們將會麵的地點定在離邊界不遠的一個小山之下,前日他已經去磡踏過,這小小山峰的兩翼恰好可以各伏一百軍士,到他們會麵之時齊齊殺出,當可手到擒來。當下吩咐秋葉塬派出聽風樓的探子一路跟蹤女真使者,時時將消息傳遞過來以防有變;又命令穆容阿精選兩百名武功高強的軍士嚴加操練,待時機一到就行伏擊。
將眾人分派完畢,就有侍衛來報上京的使者到了,耶律宏忙迎出門去,卻見穆仁花和其兄咄羅雲翼相伴而來。耶律宏見是他二人,心中微微一動,咄羅雲翼是部族大酋長,多年來對自己頗有不服,此次卻不知為何派了他來。心思湧動,眼中卻是波瀾不興,大開中門迎上前去,跪接了太後懿旨,那雲翼宣讀完畢忙將耶律宏扶起來,就有侍從捧上太後及皇帝賞賜的各色珍玩,寶光璀璨耀人眼目。他也無心細看,吩咐盡數送到海棠閣去,寒暄幾句就將穆仁花兄妹二人讓到正廳之內。
三人落座,咄羅雲翼飲了口茶道:“在下此來,一是奉了太後和皇上的禦旨為王爺慶壽;二來,王爺所奏女真人一事皇上已經準了,特令下官前來協助王爺,到時抓了人也好順便帶回上京交給皇上處置。至於家妹,穆仁花少不更事,前次言語之間衝撞了王爺,回去之後十分後悔,今次特來賠罪。”穆仁花見說到自己,站起身來向著耶律宏深深施了一禮,眼中已是淚光盈盈:“表哥,是我年輕不懂事,你還不肯原諒我嗎?”耶律宏見她一月之間已經消瘦了許多,想起她一腔癡情,心中亦軟了,唇角微揚道:“過去的事情不必再提,你與雲翼兄多住幾日。”穆仁花聞言心中一寬,抬起頭來衝他甜甜一笑。
當晚大開筵席款待上京貴客,耶律宏命人請了柔真前來,連日安排伏擊之事,他也多日未與她相見。柔真穿著湖水色的衫子,三千青絲隻以一根瑩白的羊脂玉簪挽住,素淨嫻雅便如這幽涼秋日中的湖光,瀲灩生姿。低頭見她眼下有淡淡的青暈,心中憐惜:“我這幾日公務繁忙,不是叫你不要等我,定是夜夜睡的很晚,眼圈都熬青了。”言畢不禁伸出拇指輕撫她眼底的黛青色,柔真臉上一紅,急道:‘有人看著呢,隻昨日沒睡好,不妨事的。”
咄羅雲翼自柔真進門之後就覺得大殿之中陡然一亮,上京都雲耶律宏新娶的大宋郡主姿容絕世,看來所言非虛。又見他二人情意綿綿,不禁轉頭擔憂的看了一眼穆仁花,穆仁花一張小臉陰沉沉的,她來的路上曾千百次的告誡自己要冷靜,一切都要到正式嫁入王府再說,太後也是這般勸她,到那時身為正妃自然可以處置這個賤人,然而真正麵對眼前光景,心中酸楚之情卻是久久不平,愈加的惱恨柔真。
筵席之後,耶律宏陪柔真同宿在海棠閣,數日不見,他的氣息在擁著她的那刻微微不穩,然而看到她秀顏之上滿是疲憊之色,心中憐惜,輕歎一聲,壓下滿心湧動的春情,安靜摟她躺在臂彎之中,一手輕輕拍著她單薄的背脊,不過片刻,柔真已經沉沉睡去。明日就是他的壽辰,那件披風直到今日下午才算趕完,卻是累到極點了。耶律宏心中有事,此時卻了無睡意,秋夜之中月光正好,皎皎清輝穿堂越戶淡淡照在柔真沉睡的側顏上,雪膚如玉,晶瑩剔透。他心中溫柔,抬指輕輕劃過她入鬢修眉。
忽聽外麵腳步聲響,靜夜之中秋葉塬的聲音低低的傳來:“啟稟王爺,小人有要事稟報。”耶律宏便知消息到了,小心將手臂從柔真身下抽出,又在她眉心印下一吻,方起身披衣而去。
秋葉塬一身黑衣,冷峻瘦削,在暗夜之中筆直而立,猶如一柄鋒利的寶劍。見他出來,利落的打了一個打千兒,道:“啟稟王爺,小的已經收到線報,女真和宋使明日一早就在南屏山會合。”耶律宏低低的道:“可打聽確實了?”秋葉原俯身道:“回王爺話,已經確實,聽風樓的探子跟了一路,女真人今日就宿在幽州城內,宋使的一名護衛已經和他們接上頭了,明日一早那人帶路同往南屏山會合。”“好,傳令穆容阿前來見我。”
耶律宏連夜布置,二百軍士趁著夜色,無聲無息的埋伏在南屏山兩側,隻等宋使與女真使者自投羅網。
果然,到次日午時就有穆榮阿派回的軍士飛騎來報,伏擊已經結束,女真使者被擒,而大宋的清平郡王卻在一幫死士的護衛下僥幸逃脫。此時,耶律宏正與咄羅雲翼兄妹在議事廳上飲茶,聞報之後,耶律宏眼中利芒一閃,隱隱已生出怒意,將茶盞在幾案上重重一頓,冷聲道:“如何走了宋使,細細道來。”那下跪的軍士給他幽暗的眼風一掃如被冰雪,渾身一顫扣了個頭道:“回王爺,穆將軍本已指揮小的們將前來接頭的一眾人等團團圍住,誰知那宋使帶來的兩個護衛武功十分了得,尤其一個使金笛的,連穆將軍也不是他的對手,那人拚死力戰殺出一條血路將宋使救走;另一個又將我等死死攔住,我等雖全力追擊終究還是未能將人擒下,隻捉住了那個斷後的護衛。”耶律宏心中一驚,手使金笛,難道是慕容楓,聽聞他幽州一行之後就辭官不做,這次竟又再次出現,那也難怪穆榮阿了。心中怒氣稍平問道:“可知被擒的是何人?”那人扣了個頭道:“蘇雲鵬,聽被俘的宋軍講,此人乃是當朝蘇大學士的公子,卻並非朝廷中人,一向以經商為業,常常來往於宋遼之間,對道路十分熟悉,身份又十分隱蔽,故而才找上了他。”
耶律宏心中一動,“蘇大學士的公子?那麼便是柔真兄長了,此事斷不可讓她知道。”他心念微動,麵上卻已平靜無波,吩咐道:“傳下令去,將一眾被擒之人盡數關入地牢,嚴加看管。告訴穆榮阿,封鎖消息,不得走漏一個字。”那軍士領命,戰戰兢兢退了出去。
耶律宏轉首向咄羅雲翼道:“可惜走了清平郡王,是本王的錯,自當向陛下奏表請求處分。”咄羅雲翼嗬嗬一笑道:“王爺過謙了,捉住蘇大學士的公子也是一樣的。”穆仁花小嘴一撅道:“整日聽你們說這些朝堂之事,悶死人啦,我要到花園去散悶散悶。”說罷站起身來向二人施了一禮,嫋嫋婷婷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