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等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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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來到茅屋,巳時剛過,見那幾人在門前做些喂馬、砍樹、整理地麵等雜事。我喊道:“淡竹求見莊姑娘。”莊怡開門,到不似先前那般冷漠,淡然道:“不必客氣,叫我莊怡好了”。
    我進門一看,小屋內已全然變了樣,不但無半點破敗景象,而且清香撲鼻,床榻被褥壁櫥一應俱全,不覺奢華卻精致考究。而牆角還擺放了一些未拆開的木箱,看似並未全部收拾停當。
    我也不多說話,和魏伯安將帶來的家什放妥,並擺上酒菜,莊怡問道:“淡竹姑娘此是為何?”我笑道:“你也不必客氣,叫我淡竹即可。如是我師兄朋友,那也便是我的朋友。此番便當為你們接風洗塵了,”
    莊怡說:“也好,那小女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不過,我可以請我的朋友一起用餐嗎?”我說:“當然可以。”於是喊了屋外的那幾個漢子進屋同坐。並向我介紹道:“這分別是馬明、李廣、張天、陳東,趕車的老者是石子維。隨身丫環妙巧。”我也介紹魏伯安與他們一一見過。
    莊怡的確無半點武功,舉手投足盡顯貴族之氣,雖鎮定有禮,但不難看出對我仍心存疑慮。為何對我處處提防?我不得其解。於是席間稍覺靜悶。隻有魏伯安毫不避諱的吃菜喝酒,他是江湖中人自不太在乎太多禮數,而對方馬明等幾人來自富家,舉止頗為拘謹。
    我問道:“莊怡難道要在此常住嗎?”莊怡點頭道說:“這林中清淨隱蔽,不失為一個居住佳所。”我瞥見屋角那水缸仍在,此刻已被擦拭幹淨盛滿清水,心想那兩句詩纏綿悱惻定跟這莊怡有關。但此時還不能挑明。
    我笑著又問道:“這裏地處隱蔽,外人很難找得此處,你又為何得知。”莊怡微笑道:“你知得如何我不知得。”我也笑笑說:“那是自然。”那叫石子維的老者打圓場道:“淡竹姑娘為我們接風洗塵,我們十分感謝,但是小姐旅途勞頓,言辭如有不妥之處,還請淡竹姑娘理解。”而莊怡默然不語。
    我道:“石前輩無須多慮,你們若常住這裏,相處日久自會明白我沒有敵意,而是你們的朋友。”莊怡說:“我們一路趕來,路遇不少劫匪,因此處處謹慎。望淡竹姑娘海涵。”我心想莊怡此話應該不假,馬明那四個人對付一般的小毛賊足矣,而大匪卻又不屑對他們下手。想這莊怡長途跋涉來到此地也是做好了準備的。
    而魏伯安當下禁不住說道:“劫匪?在咱們天鷹教地界誰敢胡作非為,莊姑娘告知我樣貌,我現在去教訓他。”說罷欲投箸起身。我連忙攔住,說道:“魏兄不忙。不過,在這地界有誰膽敢冒犯你們,我會讓他後悔。你若有任何需要,去川西城內天鷹武館報得我名號,也自會有人幫你。”
    魏伯安這才坐下繼續吃喝。莊怡說:“我們隻想安靜度日並不欲擾煩別人。你我素未謀麵,如此照顧,小女十分感激”。她雖得這樣說,心下卻不一定這樣想。想到莊怡這一行人對我明敬實疑,此席卻吃的無味。心想來日方長不在乎這一時。
    便起身告辭,莊怡送我出門,我忍不住轉身對她說道:“恕我直言,我隻有一問當講否?”莊怡說道:“淡竹請說。”我看著遠處,道:“你長途跋涉來此隱蔽山林可為等人?”莊怡看著我,而我也不回避她的眼神。莊怡終於啟口輕聲說道:“是為等人也可說不是。”眼中卻似含有淚光。我說:“謝謝。再見”言畢便和魏伯安返回教中。
    路上魏伯安說道:“他們陰奉陽違的著實讓人憋悶。”我說:“他們不熟悉我們,待客之道也不如江湖中人豪放熱情,對我們心存敵意也屬正常,不過這提防未免也太強了些。”
    踏入前殿,見殷天正父子、範遙和五位堂主均坐於堂前議事。我見過正要回避。卻聽殷野王喊道:“淡竹姑娘,許久不見你蹤影,不必回避,來此一坐。”我順聲音抬頭看去,雖早已見過殷野王,但今日方得仔細瞧他相貌,見其身材魁梧,目似流星,不失為一位氣宇軒昂的年輕俠士。我坐在範遙一側。範遙隻瞥了我一眼。
    原五位堂主除了二堂主尹鵬之外其餘四位悉數戰死,而殷天正早在戰前就安排好繼任之人。分別是:大堂主崔桐,三堂主白逸,四堂主武天清,五堂主向鬆。殷天正此時商議的幫務不外乎:找尋屠龍刀事宜、對這些天冒犯了天鷹教的幫派打擊報複、聽取天鷹教治下的來自雲南福建等偏遠地方的幫派報告等事務。
    殷天正聲若洪鍾,殷野王和眾位堂主神采飛揚熱烈討論。而我卻昏昏欲睡。卻看範遙突然飛身躍出窗外,再進來時身後卻跟著一紅衣女子薛惜寒。她喊過:“殷伯伯”又與堂內眾人一一拜過,就立在範遙身旁,而範遙依然閑坐旁聽。
    我低聲與範遙說道:“當真無趣的緊,我能否先行告退。”範遙一笑,便以我近日疲憊需要休息為由欲送我出門,卻被薛惜寒扯住說:“我有幾處招式不明正想請教右使。”
    殷野王聽得範遙說我疲憊,目錄關切,無暇顧及薛惜寒,一改往日與其鬥嘴之風,來到我身邊說道:“我本以為本幫事務無可隱瞞姑娘之處,卻不想耽誤了姑娘休息,實在抱歉,我現在送你回房。”野王送我來到房間,一路彬彬有禮,閑說幾件天鷹教內外趣事,也無他話。
    如此又過了十餘天,我頻頻前往茅屋已與莊怡熟識,馬明等人也漸漸不再拘謹,願意與我多談些關於他們小姐之事。卻發現莊怡實乃秀外慧中不可多得之人才,常聽得她於夜半撫琴,我和範遙皆沉醉其中,聽得高興,在林中各施展輕功翻躍飄飛,引得馬明等人讚歎不已。
    看情形中間回來茅屋取走線索之人並非莊怡而是另有他人,而她卻很少提及師兄之事。我深感她既然決定長居於此,多半也不知我師兄行蹤,故也不願多問他們之間的故事。
    一日晚間,我與範遙在天鷹教中閑話。範遙說薛惜寒每次見他都要纏住他,說要率領七星門加入明教,我笑道:“那不是很好,壯大了明教。”範遙說:“你怎知道,明教並不是隨便想進就能進的,武藝超群,身藏絕學才能有這資格,重要的是必須要有驅除韃子還我河山之心。”我說:“她放著好好的門主不當,這麼想加入你們明教做什麼。”範遙呷了口茶,悶悶說道:“還不是垂涎我的美色,想把我據為己有。”我大笑不已。
    就在此時,範遙忽然警覺,喊了聲:“有人!”身形飄動還未衝到屋外,那人卻先與他一步推門而入,立在我們麵前。
    隻見此人黑衣如玉,長發飄逸,長身樹立,定定的看著範遙,喊了聲:“兄弟!”卻是楊逍。
    範遙一把抱住他:“大哥!你的傷全部好了!”楊逍說:“是,我雖遭殷天正父子暗算,卻蒙得兩人相救,一個是當初救我逃脫此地的少俠,另一個是峨嵋派的紀曉芙。咱們長話短說,你即刻幫我找到曉芙。”說罷遞給範遙一張紙,其上畫了一個身材高挑膚色白皙的女子,雖是寥寥數筆但這女子的柔美典雅之神韻卻躍然紙上。
    我注意到此時楊逍卻較數月之前多了些許憔悴,眼神裏有種狂亂的急切,似乎數月以來在他身上發生了重大變故。
    範遙接過畫紙調侃道:“大哥居然也會陷入情劫了。”楊逍失神的看了範遙一眼:“恩,我會永遠等她。詳情容我以後相告。”說罷出門。
    我們連忙追出去的時候,隻見夜空深邃,似有樹葉抖動,楊逍早已消失不見。
    範遙即刻發出信號,山水門門主:夏侯漂、兩儀門門主:秋泊不多時便來到麵前,範遙把畫像給他們一一看過。兩人領命而去。範遙看著曉芙的畫像笑道:“大哥一世風流,幾時曾為情傷。不知這個紀曉芙是個什麼樣的奇女子竟讓大哥失了魂魄。”
    我心頭一動對範遙說:“我們幫楊逍一起去找曉芙?”不想範遙卻以楊逍的事情自己會處理好,而他不想介入的理由拒絕了。
    範遙如此幹脆迅速的拒絕讓我頗感意外。連日來,他和我無話不談,就連涉及明教內部的事情他也從不避諱的說與我聽。這等拒絕卻是反常。
    我脫口問道:“你有自己的理由我完全理解,可是這想也不想的就拒絕了讓我感到奇怪。”範遙卻轉過頭看著我,微笑著說:“那我要怎樣拒絕才合乎情理呢?”我竟語塞。想到自從見到他第一天開始,他一直都在幫我,從未有過拒絕,或許是我早已習慣了他的照顧,於是,第一次這樣被他拒絕的時候,才會感到如此意外吧。
    看著他那柔和的目光和棱角分明的臉,我怔住了。他說“你去吧。我還有其他事情要做。”看我仍愣在那裏,又淡淡的歎了一口氣道:“你看著聰明,其實也挺笨的。”說著就進了房間閉了門,獨留我一人站在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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