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轉機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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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半月有餘,我日夜隱在那樹中。那樹林高處隻覺天地廣袤,氣息清純,卻正是修煉渾元心經的好處所。而這些天除了範遙偶爾帶酒來陪我小酌閑聊一番。此外再無得見任何可疑人。
    在十七日晚上,範遙攜了兩壺酒又來陪我。範遙笑道:“你這半月以來線索沒尋到一個,內功卻又精進了不少,也算是頗有收獲。”我也笑道:“這是對我的彌補。”
    範遙又問道:“那你打算等到何時?”我一怔,說:“我天天打坐看日升日落,真沒想過要何時離開”。範遙抬頭注視著我的眼睛說:“聽我一言,你自己也知道你這等監視與空等無異,線索如已被取走,斷不會再回來,天下之大,你又何處去尋得。你和你師兄各有人生,你為何要為著這個你自己都不確定的目標耗費了自己。”
    不確定?我疑惑的問:“我這是個不確定的目標嗎?”範遙堅定地說:“是!你隻知道盲目的找尋你師兄,以為這就是你活著的唯一意義。可是,你錯了!找到之後又能如何,我們哪個人不是孤獨的活在這世上的,找到了你師兄,你就能讓自己心有所寄,魂有所牽了嗎?”
    範遙聲音不大,卻字字如落珠擊準了我的迷茫點。三年了,我每天都在想如何找到他們,把這看作生活的唯一目標。而就在那小屋,我曾經跟我師兄站在同一寸地方,這是我距離師兄最近的距離。可是我仍舊找不到他們。或許真如他所說,我隻是想尋個寄托。
    範遙見我沉默不語,說道:“或許我剛才說重了,但你要仔細考慮考慮,你會知道我說的都是真的。”我抬頭看範遙,範遙也在殷切的看著我,千頭萬緒湧來,我對他一笑,說:“範遙,謝謝你陪我。”範遙呆了一下,隨即望著天空。說道:“好吧,我範右使今天就舍命陪美女一晚,幫她好好看看到底是哪個龜孫子跑來搗亂。”
    於是,清風美酒。範遙向我聊起了他的童年時光,他說他記得他家有一個很大的庭院,院子裏有假山水池涼亭,就像現在的江南大富家裏一樣,不過僅此而已,後來不知為何會在西域與家人失散,八歲時遇到孤兒楊逍,兩人一起乞討過,一起去偷過別人的哈密瓜。卻又被沙塵吹散,各有奇遇,最後竟又在光明頂相遇,憑借一身功夫和為人被陽頂天教主任命為光明左右使,誓死效忠明教,而那年他不過二十歲,而楊逍也不過是二十一歲。
    “楊逍,我早已看作是上天送給我的親大哥,我想很快就會有他的消息了。”
    我問道:“難道就沒有想過去尋找自己的親生父母?”範遙微笑道:“我自七歲就開始流浪,他們的樣子我早已沒了印象,即便是夢中也很少夢到他們。不過,我相信,我父母如果看到今天的我會為我自豪,如果我為了找尋他們而誤了自己,那他們一定會生我的氣。就像現在的某人一樣。”
    我看了他一眼:“你如何知道你父母該多想見你,失了你是他們最大的傷心。”範遙說:“這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我走到今天也是必須要失掉些什麼的。而且,”範遙抬頭看著月亮,幽幽的說“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們或許早不在人世了”。
    我舉起起酒壇喝了下去。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歸。一陣微風吹過,樹葉簌簌作響。
    有言:日中則昃,月滿則虧。就在我正想要結束這監視的時候。有人卻出現了。
    就在四更時分,一頂轎子、一輛馬車出現在視野裏,四個轎夫,一個丫環,一個趕車人。顫巍巍的在茅屋的一側停下。
    範遙驚訝道:“不是吧,果真有人來。”我得意地看了他一眼:“我向來料事如神的。”範遙說:“那我恭喜你了。”我反譏道:“範右使失了一大算,還要殺我滅口嗎。”範遙作勢掐我脖子。
    轎簾一掀,從裏麵邁出一位女子,一身色的淡藍煙紗裙,纖腰微步,體態修長婀娜,單遠觀背影就覺是超凡脫俗的美。氣質如此怡人,再看這排場仆從更似富家大小姐。
    隻見她下矯後環視四周,丫環上前跟她說著什麼,推開木門,那女子即進入屋內。那幾個轎夫即忙起來,搬東西,燒火,收拾茅屋,仿佛要常住這裏一般。
    此情景當真出乎我預料,範遙也說道:“有好戲看了”
    裙裾飄飄掩不住香汗淋淋,那女子指揮眾人不停的忙碌著。我疑問滿腹,跳下來走到那女子麵前,此時近看那女子,明眸長睫,精致素顏,眉宇間透出一分堅強、兩分嫵媚、三分高貴。令我心下不覺一驚,好美!
    而那四個正在忙碌的轎夫卻飛快竄至女子身旁作勢保護。對我拔劍怒視。我微笑道:“姑娘不必驚慌,想必姑娘來此是為著一個人。”那女子不慌不忙的說道:“那你可知為誰?”
    我緩緩道出兩個字:“決明。”
    那女子突然渾身戰栗,咬住下唇強忍激動,眼中卻不可遏製的流出眼淚,過了好一會,她才平複情緒,擦掉淚水。正色問道:“你是誰?”我說:“我是他的師妹,淡竹,我正在找他。姑娘又如何稱呼?”
    那四個轎夫之一中卻有一人對她耳語,我聽得清楚,他們說的是:此人武功在我等之上。她一邊仔細打量我一邊不動聲色的說道“小女姓莊,名怡。”
    我分明感覺到了敵意,說道:“莊姑娘,看情形你認識我師兄了,能否將詳情說與我聽。”
    莊怡卻冷言道:“僅有一麵之緣,不足道也。”
    或許是連日來的無所得和突然出現的一線生機讓我情緒有些失控,我居然叫喊出聲了:“一麵之緣!一麵之緣能在我剛念出我師兄的名字你就幾近昏厥嗎?一麵之緣能讓你千裏迢迢來這裏。這不實之詞未免太過明顯了。”
    四人見我臉色大變,舉劍便向我刺來,我輕易躲過,口中喊道:“莊姑娘,我無惡意,隻是想知道師兄行蹤。”
    莊怡連忙喝住四人停手。同時一個白影飄來將我攬了去,而我在懷中掙紮:“放開我!放開我!”突然後頸一痛,沒了知覺。
    等我醒來,卻已身在天鷹教中。原來是被點了昏穴。猛然想起莊怡,急忙下床開門,卻迎麵看到一臉欣喜的範遙。我恨恨說道:“你點了我,也不值得讓你這般高興!”
    範遙卻遞給我一張紙。紙上隻有一個“安”字。下麵一處大大的落款印,那印上方一團火焰,之下一個“令”字。我不解的望著範遙,隻見範遙從懷中取出一個令牌,儼然和紙上這個令印一模一樣,隻見他似要笑出聲來說道:“這個明教火焰令是當年陽教主親自交與我們的,是明教光明左右使者行使職權的憑證,也就是說隻有我們二人擁有!”
    我“啊”的叫道,欣喜若狂的喊道:“楊逍!是楊逍說他‘安’!哈哈!他安。”範遙點頭,他渾身上下洋溢著喜悅,一把將我攔腰抱起,而我心中隻被楊逍還活著的消息充溢著,其他任何想法都不存在,這一抱在我當時看來自然之極,毫無不妥,兩人就像兩個來到仙境的孩童,在院內跳上跳下高興的不知所以。
    我問:“那他現在在哪。”範遙臉上笑意仍未退去,說:“誰管他現在在哪,隻要安就行了。”突然鄭重其事的看著我說:“淡竹,你對我大哥的救命之恩,範某永世不忘,請受我一拜。”拜字還未出口他已下跪,我仍沉浸在高興之中,沒想到範遙變化如此快,說跪就跪,我連忙去扶:“範大哥不要,淡竹如何受得起!”範遙硬是拜了一拜才肯讓我扶起。
    範遙說:“我屬下山水、元儀兩門日夜打探消息,今天終獲大哥平安消息,當真功不可沒。”隻見他拿過一張白紙,飛快寫了什麼,置入一個纖細中空的竹簽內,用內力將之彈入高空,這大概是他們的傳遞信息的方式。在我麵倒也毫不避諱。
    範遙說:“兩虎相鬥,竟無一損傷,此乃天不欲亡我明教啊。”
    我說:“今日高興,本當痛飲一番,可我仍惦記那莊怡,我要再去問問她看。”範遙說:“早先你卻衝動,嚇壞了那位莊姑娘,你須謙虛讓人感到你可親可信人家才能告你。”
    我心覺有理,便央範遙幫我拿了一些生活必需的家什食物,請魏伯安與我一起送到茅屋。而範遙說要去找殷天正父子把楊逍之事說知。臨走之前告誡:“人已等到,事畢速回教中,不可再睡於那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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