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怒  47.救旱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572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旱災現,紇儀國王下旨:州縣禁通,各預治災。
    然而,州縣能力有限,無力救助,索性明著鎖關封城,暗地裏私放流民。不過幾日,便有不少流民湧入國都礎金城。
    礎金城作為紇儀的皇都,一直都有一項區別於他處的法令:日禁乞討。所以白天的礎金城中是看不到乞丐的,如今流民湧來,頓時礎金城風光大變。
    紇儀王再度下令:驅逐流民。
    城中百姓見形勢不妙,開始瘋狂搶購糧食。
    馬斯坐鎮店中,以高出城中其他店鋪十倍的價格出售糧食,自然無人問津。但由於之前馬斯大肆高價購糧,礎金城中的糧鋪糧店大多存糧不多,因此很快城中的糧價便飛漲至以往百倍。
    朝廷一籌莫展,朝堂之上已有人進言捋奪賈商存糧。而馬斯的店鋪在礎金城中,無疑是一家獨大,倘若真要捋奪賈商,此號必首當其衝。白雲雖不知朝中局勢,但素來君子無罪懷璧其罪,她與馬斯商議,將糧食從店中轉出移至城外一處倉庫囤藏。與此同時,回風院的“鬼”已經將消息傳遞出去。
    於是,夜半三更,聶從容與孫若凡帶著幾十人護送糧車,行至城外小路,被二十幾個黑衣蒙麵人攔住。
    於是,一場激戰後,糧車全數被搶,聶從容和孫若凡等幾十人全數掛彩。黑衣蒙麵人武功高強,誌在搶糧,所以未下殺手,眾人中除了幾人傷勢較重外,其他人大多都是被打暈而已。
    聶從容和孫若凡回稟白雲,白雲自然大怒,但最終還是不了了之。於是乎,馬斯經營的店鋪一夜破產,店員唯恐拿不到工錢,便聚在店中鬧事,馬斯為了給店員結算工錢,不得已將店鋪轉賣。
    白雲等人愁雲慘淡,多與馬斯怒目相對。不久之後,馬斯難忍白雲跋扈,遂與之決裂。然而不過幾日後,礎金城中新開一家門麵,門楣上掛著匾額,上書三個大字:淨玉堂。淨玉堂開張之日,白雲於淨玉堂大堂,給了馬斯一個響亮的巴掌。
    而後,以翁罹為首的少年,悉數出逃,孫若凡帶人去追,結果平棠王府收留了這些可憐的少年。孫若凡自知沒有完成任務,不敢再見白雲,更有舒紅在旁攛掇,便索性叛白雲而投嚴庭之。
    短短幾日,眾叛親離,白雲苦心培植的勢力土崩瓦解,身旁僅餘聶從容一人。
    趙惠放聲大笑,喜不自禁。嚴庭之心滿意足,而擷善則將信將疑,他專程來到回風院拜訪白雲,欲一探虛實。
    白雲立在回風院中,頭微微揚起,遙望天際。白衣緩緩,長發未綰。
    “莊主。”擷善輕聲喚道。
    “你來了。”作為一個失敗者,要維持往日的尊貴和從容,總是需要多一些力氣吧,所以白雲臉上有些恍惚的疲憊和茫然。
    “白雲。”擷善的目光有些幽深,白雲的失敗來的太突然太意外,在擷善看來,白雲並不應該如此容易失敗,即使糧車被劫,以白雲的性格,不應該會遷怒於人,甚至與馬斯決裂,而孫若凡事未辦成,以白雲的手段,也不可能責怪於他,而他則“懼怕”之下,叛投他人。
    “擷善是來看我如何狼狽的嗎?不好意思,讓你失望了。”驕傲的人,即使失敗,也不會放下自己的驕傲。而以那種方式失敗的白雲,正在展現自己作為失敗者僅剩的銳利和刻薄。
    “白雲,這些都是你的計策,對不對?”
    “擷善,你想太多了。”
    “要相信一個人的忠誠不容易,但是無緣無故的不忠誠,我更加不相信。馬斯是跟著你來到紇儀的,孫若凡曾為了你甘願舍棄舒紅。”
    白雲微微一笑,“我使得馬斯家破族滅,更有殺父之仇,他要報仇理所當然。一時婦人之仁,將他救下,他說會先報恩再報仇,我居然相信了他。那一巴掌實在無法平複我受到的愚弄。至於孫若凡,他與我相識不過短短數十日,又豈會為我放棄相愛多年的舒紅?追捕少年那件事沒做好,不過是他的借口罷了。”自嘲地笑容,有些黯然神傷,“擷善啊擷善,前車之鑒後車之轍,不要隨隨便便相信人。人,是世界上最不可靠的。”
    “那你接下來準備怎麼辦?”擷善相信了。
    “即使我失去了全部,我還是浣仙莊的莊主,擷善請放心,我一不會自殺,二不會逃走,三不會失去鬥誌。我自然是要將浣仙莊經營的盡善盡美。”白雲的眼中緩緩地浮起雲霧,“擷善公子還有其他的事情嗎?”
    白雲的逐客令下得非常不客氣,擷善訕訕一笑,“是我自討沒趣了。以姑娘的心胸,自然不會將這些看在眼裏。擷善便在擷善處靜候姑娘東山再起。”
    白雲嘴角輕勾,冷笑一聲,“白雲隻是浣仙莊主。”
    目送擷善離開,白雲臉上露出了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
    自成為浣仙莊主開始,白雲便時刻提醒自己,作為浣仙莊主,不適合培植自己的勢力。所以即使失去了一切,白雲隻要有能力讓浣仙莊安穩賺錢,那浣仙莊主之位便不會有變動。但是作為白雲,一定要有自己的勢力。
    遠目眺望,回風院外榆樹崇榮,天高雲淡。
    不久,那些掛在榆樹上的“鬼”,便會對丟失了勢力的白雲失去興趣。
    複夜,一道黑影潛入回風院。
    屋中伊人伴燈影,秀美的輪廓,在暈黃的光線中,如同一副流傳千年的名畫。一隻手緩緩伸了過來,想要觸摸那畫中的人兒,卻是畫中美人突然睜開了眼,看著距離自己不過一指遠的手,輕聲問道,“來了?”
    手,閃電般收回。
    白雲調整了一下坐姿,燈光在她身上流動而後凝定,“坐吧。”她說。
    身穿夜行衣的人,在對麵坐下來,將麵罩拉下,露出了一張帶著憂傷的臉。
    “你要說什麼便說吧。”
    “白雲。”欲言又止,聲音中濃濃的無奈。
    白雲不說話,手指曲起,輕扣桌麵,發出有節奏的“叩叩”聲。寂靜的夜中,這聲音如同帶有某種特定的魔力,牽引人心裏的欲念,令之蠢蠢欲動。
    “白雲……”長長的歎息,參繞在這兩個字上,“我似乎有些理解那幾個字了。”
    白雲的手依舊在不停地叩擊桌麵,而她的臉上,則掛上了溫柔的微笑,“是麼?”
    “天寬地闊,自尋方向嗬——”
    “嗯。”“叩叩”之聲停了,白雲緩緩說道,“其實她很簡單。這八個字的意思,就是字麵的意思。隻是……”微微垂下頭,聲音裏帶有了舒緩的笑意,“用那麼殘忍的方法讓我明白啊——”明明是那麼簡單的道理,卻是那樣的處境才讓人懂得。
    “什麼?”
    “以後,”白雲揚起了頭,“跟我一起吧。”
    “好。”
    “那麼,我把接下來的計劃告訴你。”
    淨玉堂於礎金城外三裏處開鋪施粥救助流民,平棠王府小王爺助陣。
    即將完工的無名山莊轉在胡渡影名下。
    聶從容伴著孑然一身的白雲,沉默地整理浣仙莊的產業。
    平棠大王將翁罹等少年收為義子,悉心教導。
    舒紅與孫若凡喜結連理。
    大局,似乎就在這樣一個接一個的消息中,自然而然地定了下來。無形中,淨玉堂名動礎金,以救濟流民的慈善,以及與平棠王府的種種似有似無的聯係,迅速成為礎金城中一股令人不容小覷的勢力。而淨玉堂的堂主馬斯,不但與平棠王府小王爺交情頗深,而且與客居浣仙莊的紇儀第一公子擷善,往來頻繁,同時與地頭蛇孫若凡亦稱兄道弟,甚至夜宿其家。
    
2024, LCREAD.COM 手機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