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春風如沐,愛恨窮途君陌路(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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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
細雨濕流光,
芳草年年與恨長。
魂夢任悠揚,
睡起楊花滿繡床——
“皇兒,盧禦史確實才華橫溢、氣宇不凡,隻是他娶妻已十年,夫妻間感情即便不親厚也深厚、”
“母妃,您就別多慮啦,人家盧郎早就寫詩填詞,對我表露思慕之意,那糟糠之妻是他父母給定的親,他一點情意也無。”漪蘭公主巧笑倩兮,提到自己選定的駙馬,雙頰濺起桃花笑渦:“就像父皇,不是就寵愛母妃您,而冷落皇後嗎。”
“話雖如此……可皇後畢竟是皇後。”端妃對女兒素來疼愛備至,何況她又因朝(政)有過一次糟糕的婚事,如今見她一臉憧憬的模樣,不願讓她心緒染上陰霾,遂將後半句話咽了回去。
漪蘭公主初嫁蓬萊侯世子,去年侯爺落罪,抄家流放,侯爺與世子皆在流放途中病逝。漪蘭公主回宮後大鬧脾氣,直言父皇將自己視為手中棋子,帝王為安(撫)愛女情緒,當即向她承諾,王公貴胄、滿朝文武,皆由她挑選,第二任駙馬定是她自己相中的如意郎君。
於是,清俊儒雅的禦史盧琛,在宮宴中脫穎而出,被漪蘭公主看中。雖已成親十年,但盧琛也才二十五歲,依他所說,當年是因為父親病重,想看他成家,才在匆忙間為他定下同窗的女兒楊氏為妻。他介時一心求學,以備科舉,多數時候都在書齋待著,兩人之間並無多少情意。
而據女官打探回來的消息,也說楊氏隻是尋常女子,不知是秉性喜靜,還是盧琛對其有所暗示,她平素幾乎很少應酬,也沒和其它命婦、官(夫)人們打交道,隻在家中女紅刺繡,教養一雙兒女。
“公主,盧家小公子九歲、小姐七歲,都挺聰明伶俐的、”
“這個無妨,待休了妻,他們便是下堂婦的兒女,地位等同於庶出,撥到偏院養就是了,小事一樁。”漪蘭公主擺擺手,自己貴為公主,肯下嫁到禦史府邸,簡直是鳳凰光降,盧琛還不將自己奉若天仙,無夫妻之情所養下的兒女,連成為眼中釘的必要都沒有。
盧琛的確是個聰明人,直到漪蘭公主將鴛鴦玉佩相贈,談起婚嫁事宜,他才讓家仆把自己被欽定為駙馬的消息散到內院,讓楊氏以為自己定會無情地將她趕回娘家。介時,他再休書一封,送上黃金百兩給她“踐行”,高出她的期許,此段婚姻即可圓滿結束。
“大人,夫人請您回房。”誰知,傳話不過兩個時辰,楊氏竟已想定注意讓婢女來請他前去。真是怪了,無見識的糟糠之妻難道不是該六神無主、先哭一頓嗎?
盧琛心裏雖疑惑而意外,但麵上還是淡定如常,而且為了避免自己被冠以薄情寡義的聲名,還刻意壓下喜上眉梢的歡悅,讓眉宇間蘊含著幾分煩鬱之色。
沒有哭聲也沒有怨罵,楊氏在房中收拾著東西,將自己的衣裳、器物全都收進箱籠中,讓家仆搬到偏院去,並告訴兩位貼身仆婦,以後這些物件由她們做主使用。
而後將家鄉的房(契)地。契、自己陪嫁的首飾、這些年攢下的銀兩,分作兩份,交給兒子和女兒的乳母,囑咐她們收好,以後公子小姐成婚出嫁,還請你們跟隨過去照應,就此托付,感激不盡。
盧琛愣愣地看著她利索地安排著一切,恍然察覺,自己忙著在書齋知曉天下事,卻從未發覺枕邊人的堅強與睿智。她根本沒時間傷心,而是抓緊為兒女們布今後的路,盡量讓他們以後的歲月能安定平寧,不用去奢求高貴公主的憐憫。
“這裏要布置成婚。寢,不說喪氣的話,還是去我的刺繡房聊吧。”仆婦婢女們走後,她亦起身步出房門。
他連應聲都覺得窘,隻默然走在她身後,看著她清瘦的背影,藕色的綾衣,在晚風中輕輕拂動,宛若紫鳶花幽夢般的花瓣。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奈何我對她既無眼緣也無情緣。”
夫妻一場,相伴十年,寥寥數字便將一切否定個幹淨,他想起自己在漪蘭公主麵前的歎息,不由目光閃避。
“時間緊,還是我來說吧。”她見他麵色訕訕,直言道:“我在算一筆賬,下堂兒女和嫡出兒女的差別。”
“這個、你放心,即便是迎公主進門,我也定會給他們一席之地,不被、”
楊氏抬手掠了掠額前的細發,唇畔一抹似是而非的淡笑,不過也仍舊有著她樸素的涵養,未露絲毫輕蔑嘲諷之意,溫和而善解人意道:“我有個更好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