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和親宮女,蒼天不老情不絕(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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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
“本公主都要被送去大漠和親了,你一個卑賤的宮女還敢在這眉目傳情!”麗淑公主美眸怒瞪,即刻想出了泄憤的法子:“不行,你也要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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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親可以,但我們黎國,要迎娶一位真正的公主。”
使臣還在明熙殿中宴飲,這句話已在後宮攪起風浪,適嫁年紀的公主即刻人人自危。是啊,誰願離開繁華錦繡的皇都,去往那大漠的埃埃黃沙。
嫡出的三公主自然不用憂心,貴妃所出的四公主應該也無虞,那就是從我們五、六、七裏麵選了……六公主蹙著眉思量,母親雖不受寵,但自己憑著美貌,在一眾公主中還是很出挑的,父皇偶爾也會另眼相待,自己若是去哭訴一番,他也許會不舍。
然而,六公主的主意堪堪打定,她的母親許婕妤卻已經走進內寢,執著她的手,說起自己的爭寵計劃。
“麗兒,你自幼美麗聰慧,應該知曉這是一個機會。”許婕妤的眼中映著女兒的花容月貌,她自己仿佛也跟著回到了豆蔻華年,心頭又燃起灼灼的希望:“現下嬪妃公主們都去哭訴求情,你父皇定十分犯難,你何不主動請纓,讓他寬心。”
“母親!”六公主吃驚地站了起來,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母親。
許婕妤卻將她按回坐榻,溫和而冷靜地“諄諄誘導”:“你幼時受皇子公主們欺負,不是說自己以後定會一鳴驚人嗎?眼下正是絕佳的機會,隻要你自願去和親,母親和你弟弟就能得到你父皇的重視,而你則成為黎國的王妃,兩全其美。”
六公主甩開母親的手,將臉埋進臂彎裏沉沉地哭泣,可心意已決的許婕妤並未惻隱,她正色朝外殿走去,為女兒,更是為她自己去博取賢良淑德的聲名。
一個時辰後,冊封六公主為麗淑公主,和親黎國的聖旨便傳了下來,好像生怕她哭鬧反悔似的,即刻冠以美麗淑慧之名。緊接著,嫣紅綢緞裹著的錦匣木箱、琳琅器物……送到了她的寢宮,在她朦朧的淚眼中,簡直像一片詭豔的(血)海。
許婕妤怕她在人前失儀,以玉體欠安為由將她關在了寢房,她的脾氣素來不好,現下更是如同一隻困獸般,恣意發怒。女官宮娥們不願意做為難的差事,遂遣白鈺去給麗淑公主送膳食。
白鈺並不是宮女,反而是許婕妤的遠親,父親在世時曾任員外郎,她亦是被視若掌上明珠般長大的閨閣小姐,隻可惜父母亡故後無親人可依傍,遂被充入後宮教養。因為沾親帶故的關係,許婕妤便讓她到自己的宮院,給六公主和十皇子做陪侍,時間一長,便(淪)為了宮女。
“公主,您午膳就沒用過呢,當心餓壞了身子,晚膳還請、”白鈺打開食盒,將一碟碟瓷盤玉碗放到案幾上,皆是麗淑公主平日最喜歡的菜肴。
然而麗淑公主正滿腔怒火,隻待有人,不及白鈺說完,便玉手一揮,直接將案幾掀翻:“什麼意思,送這麼多吃的,是成心提醒我以後吃不著了嗎!”
盤盞嘩啦啦碎了一地,有兩片碎瓷片更是濺在白鈺的手背上,劃下兩道血痕。可她能如何?一邊說著“公主恕罪”,一邊收拾著滿地狼藉,但很奇異的,她的臉上沒有出現委屈冤鬱的神情,而是如往常般清幽寧靜,不過眼中微微曳著一絲歎息。
“公主,七皇子來了。”槅門外的宮女稟告道,似乎稍稍鬆了口氣,覺得七皇子多少能勸勸麗淑公主。
這七皇子和麗淑公主同歲,母親的境遇也同許婕妤甚為相似,短暫受寵之後就成了皇宮裏充數的三千佳麗之一,由於同命相連的緣故,兩兄妹自幼就一起玩耍,感情頗為親厚。
“七哥哥!”事情已成定局,麗淑公主此時也沒有撒嬌的興致,隻蹙著秀眉,很怨地喊了一聲。
七皇子盡責地勸慰了許久,還給麗淑公主說了個寬心的故事,前朝有位和親的公主,誕下太子後地位穩固,而且兩(國)息(戰)、相安太平,她還回皇都省過親。
“哼,回來一趟又能如何?反正這繁華錦繡、姹紫嫣紅我此後是遠離了……”麗淑公主鬧了大半日,已是累極,往美人榻上一歪,七皇子也不便再留,拍了拍她的肩:“先休息吧,我明日再來看你。”
七皇子離開時,正好碰上收拾完盤盞,重新送點心過來的白鈺,看見她手背上凝血的傷痕,輕聲道:“怎不小心些。”說著,從袖口拿出一方軟緞絲絹,示意她趕緊包紮傷口。
“沒事的。”白鈺淺澀一笑,霜凝雪潤的白皙臉頰仿佛染上一抹虹光,讓人心旌搖蕩。
七皇子溫情地望了她一眼,卻不知,這竟是兩人的最後一眼。
腳步聲出了殿門,麗淑公主霍地起身,狠狠甩了白鈺一巴掌:“你這該死的(賤)婢,本公主要被送去大漠和親,你倒好,居然在這和七皇子眉來眼去地(調)情!”
“看我怎麼收拾你!來人,把她拖下去鞭笞、”麗淑公主倏然住了口,美眸一轉,嘴角牽起泄憤的冷笑:“唔,不對,這樣罰反而還成全了你,你應該隨著我陪嫁,一同去大漠才對。”
“公主,我、”
“怎麼,想說自己不是宮女嗎?笑話,我一個公主都做不了主,你一個朝中無人落魄女子,還想做夢!”
白鈺沒有再言語,隻緊緊攥著手中的那方絲絹。
的確,作為即將遠赴異國和親的公主,皇上什麼條件會不依,而她一個輕若雪絮的女子,王公貴胄的一個念頭就,就能折斷她一生的命運。
為避免麻煩,麗淑公主索性以抱恙為由,在寢殿歇養,再不見外人,隻由白鈺陪侍,且要求寸步不離。七皇子不知心上人命運已被改寫,還時常遣侍從過來探病,待覺察出不妥,和親之儀已迫在眉睫。
他心緒焦灼,母親盧婕妤看在眼中也無它法:“皆因你秉性溫文雅靜,我們母子才得以在這深宮安穩度日、似有若無。如今麗淑公主那般”大義”願意和親,你卻因為一個女子去給她添堵……倘若能留下那姑娘也罷了,隻怕、”
隻怕救人不成,自己反而還被拽進惡意的泥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