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章 回報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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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出片刻,我靠坐的樹後傳來聲肉體撞擊地麵的聲響,不朽模樣的小白走過來,我在它耳邊低低說了句話,它愣了半天就是沒反應,恨得我真想跳起來抽死它。
    忍耐,再在它耳邊說了句,順便撕了根布條丟給它。它走過去用布條將胖子眼睛綁起來,我這才跳出去。
    從芥子中摸了把刀和一根鞭子,剛剛我就是叫小白去揍他,這混球連打人都不敢。
    走到胖子身邊踢了踢,他迷迷糊糊,像是剛睡醒,“誰?”
    你爺爺我!我在心裏回……
    用刀子把他衣服全割碎,他顯然感覺到刀麵的冰冷,清醒過來,打了個激靈,“什麼人?你要幹什麼?”
    我想吃人肉!繼續在心裏回……
    拿著刀子在他脖子上緩慢地上下劃動,他發起抖來,聲音也在抖,“有話好好說,我是村長,我有錢,別殺我。”
    原來這就是老三常罵的地主兼村長,難怪這麼囂張,那得好好讓他享受一下了。舉起鞭子照著那堆肥肉揮了下去。
    “啊!!!你是什麼人,放開我!我和你到底有什麼仇……”
    笑話,我若想讓你知道我是誰,還蒙你眼睛幹啥,幹這種事,我還不至於傻到去連累光宗一家。
    其實打人是件挺累的活,我以後得專門收個替我打人的手下才行。抽完後我學著白雪們,用刀子在他身上刻上,日不落到此一遊,三天內請將家中銀兩送到林間第一百棵大樹下,否則滅你全家全村。
    看著昏死在地上的胖子,衝小白揮揮手,“去,替我把他綁到村口那棵大樹上去。”
    第二日清晨,樹下的人越聚越多,這人就愛湊熱鬧,有熱鬧看時大家都可以暫且放下手中的活。
    光宗去池塘邊洗完衣服回來,在門口看了我很久,他沒有說一句話,但眼中有毫不掩飾的感激。
    像這種旮旯角落裏的小村子,一有風吹草動就會一傳十,十傳百,然後再傳上個一年半載。
    眼下,就有兩件事在眾人口中傳來傳去,一件是小鎮上傳來的消息,東南兩國將要開戰,南國太子去東國參加國君的立後大典,剛入東國境內不久就被山賊虜獲,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二是本村村長也遭山賊劫財,大夥懷疑是出自同一幫山賊之手。
    我暗笑他們很沒常識,能劫太子之輩,豈會來劫這個窮山村的狗屁村長。
    這兩天,大家都提心吊膽,他們擔心的不是馬上的戰事將會徹底毀了這個平靜的村子,而是擔心村長不交錢,怕山賊真會來放火燒村。
    村長亦如此,他壓根就沒想到打起仗來,這交界處將會成為第一戰場,所以他把錢送了過去,還滿心算計著要多久才能在百姓頭將這筆錢榨回來。
    越是愚昧越落後,越落後也就越愚昧,村裏人甚至就沒想過要反抗這種處處被壓榨的生活。
    沒有遠見的村長還是有點腦子,他並沒有把人逼入絕境,因為餓死的人是不會給他送錢去的。也正因為如此,大家得過且過,一天到晚就為了填飽肚子而辛勞奔波。
    第三日,小白替我去收了樹下的錢,它說村長派了打手在邊上,但它還是按我說的,將打手綁住,在山中繞了一圈後換了個形才回來。我本想叫它把那些狗腿子打得半死不活,想想小白實在不是打人的料也就作罷。
    隔了幾日,光宗又一盆水灌到腳,穿上日間的髒衣服準備出門。
    我知道他又要去見那個齷齪的男人了,坐在門口,在他與我擦身而過時問,“還要去嗎?”
    他僵了片刻,才回應,“是”
    我抬頭,“或許我可以幫你,或許,我們可以離開這裏……”
    他扯著嘴角笑了,笑得有些自嘲,“這是我的生活,我得承擔。就算離開這裏,能去哪?我一家六口,爹癱在床上,三弟四弟年紀尚幼,怎麼走……”
    默然,他從我麵前走過。
    抬頭看著天空,日出日落,雲朵在飄,風在吹,樹在搖,就算殺了那胖子,他的生活依然不會因此而改變。
    我可以暗自找大夫來給他爹看病,可以給娃們買肉買衣物,可以徹底改變他們的生活。
    可我不想拿自己的意願強加於他身上,而且我也不是救世菩薩,救得了他一家,那千千萬萬的別家呢,若我們沒有相遇呢……
    倘若他向我提出,我斷不會拒絕,我將選擇權放在他手裏。
    躺回竹床上,一旁是三娃在洗澡,實則是潑水戲耍,大娘罵罵咧咧地備著晚飯。
    今天的晚飯是甜薯餅加兩鹹菜,還有一炒野菜。
    甜薯餅是自家田裏種的薯切成丁,放些粗劣的麵粉和一和,放鍋裏烙成餅,因為家裏斷米好些天了。
    我推說沒胃口,吃不下,繼續趴竹床上涼肚皮,結果換來大娘一頓罵。
    她喚著一堆娃吃晚飯,自個端了碗藥進了一個房間,我知道那裏躺著一個半死不活,連話也說不出口的人。
    我沒進去過,很怕那裏的味,光宗天天去給他換衣服,可那裏依舊彌漫著一股夾著尿騷的混合氣味,在窗外都能聞到。
    小黑也是,每次它是能躲多遠就躲多遠,我懷疑他和緋雲一樣,有潔癖。因為我洗澡時從未看到過它,更別提幫它洗了,而它每次回來時身上都香噴噴的。
    隻有小白,它是膽小不怕事,更不怕髒,天天都會隨著光宗往那屋溜達一圈。
    娃們抓著薯餅學著撕雞腿的樣正吃得津津有味,遠遠響起一陣喧嘩,越來越近,最後撞進我們院子內。
    光宗被一個女人拉扯著,衣衫不整,麵色尷尬難堪到及點。
    女人的聲音尖銳刺耳,“你這個不要臉的狐狸精,學女人去勾引人,呸,賤貨,男婊子!”
    老三跳了出來,“疤臉豬婆!你罵誰呢!管不住自家男人,還跑人家家裏來撒野,布家村的臉都讓你給丟光了!”
    女人丟開光宗,疾步衝過來照著老三的臉就是一巴掌。別看老三人小,性子可火爆了,他從地上爬起,跳到女人身上,扯住頭發又撕又咬。女人也以牙還牙,揮舞著雙手抓個不停,二人扭作一團,院內擠進好些人,門外也有圍觀著,牆頭上爬了些,都是來看熱鬧的。
    必竟這日子過得太悶了,但凡哪家有吵嘴打架,大夥都當是看戲,看完一出再回家睡覺。
    我也是其中一員,在竹床上翻了個身,側臥著邊扇著那把漏風的扇子,冷眼看著這一出。
    大娘從屋裏跑出來,衝過去拉開他倆,揮手就給了老三幾巴掌,回過身擰著光宗又踢又踹,還不過癮,操起邊上一捶衣服的木棍死命砸上去,一下又一下。
    女人在一邊狠狠地瞪著光宗,嘴裏不停地罵著更難聽的話。
    過了很久,她抬手攏了攏一頭亂發,“布美麗!管好你家的賤貨!下次別再讓我看到他偷人,不然打斷他的腿!”
    說完甩頭走了,院內外看戲的一幹人等也一哄而散,院中隻有剩下我們幾個,四娃難得很懂事地沒哭鬧,大夥陷入一片沉默之中,空氣像被凝住了般,悶熱壓抑。
    我看了看老三,他腦子果然好使,一眼就明白了我的意思,招呼老二將悶聲流淚的大娘給拖到了裏屋。
    光宗垂頭站在原地,衣服有些破爛,露在外麵的肌膚上青一塊,紫一塊,還有幾道抓痕在淌著血。
    我將他拉到廚房按坐在小凳子上,打了盆熱水,一一替他擦拭幹淨,抬起他的臉,不期然撞進他絕望如死灰的眼中,刹時,心像被什麼東西給抽了一下。
    轉身走出門外,捂著隱隱作痛的胸口,靠在牆上發起了呆,直到老三來問他兄長的傷勢,告訴他無礙並交代他照顧老四後,我才再次跨了進去。
    他情緒已恢複如往常,正在洗臉,聞聲抬頭衝我笑了笑。笑得幹淨清爽,仿佛剛剛那抹由心而生的絕望隻是我的幻覺。
    掏出緋雲給的藥,找了些去淤止血的幫他塗抹,他拍拍我的臉,“嵐弟,讓你擔心了,對不住。”
    我不作聲,默默地替他上藥,完了掏出一本書卷砸在他腳邊。
    他撿起看了看那本無名卷,抬頭問,“這是什麼?”
    “有時間的話就學學,下次別再讓女人把自個的臉給抓花。”走到門口,停下補了句,“記得把她們的臉都抓花。”
    回到院中,繼續躺竹床上涼肚皮。那本卷是兩天前叫小白偷來的,然後叫它替我把緋雲給的那塊玉玨中的武功秘笈和內功心法全抄在上麵。現在給他,就當是他天天替我洗衣服的回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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