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章 交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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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中,光宗忙著做飯,我洗澡,老三去田裏接大娘和二娃,四娃了。
洗完自己洗小白,小黑又不知跑哪去了,折騰半天後趴在門口那張破爛的竹床上涼肚子。
太陽早已下山,天空灰藍藍的,還不見大娘和娃們回來,在我拍蚊子的期間,做完飯的光宗急衝衝地跑進茅房。
過了會,裏麵傳來他清脆的叫喚聲,“嵐弟,去給我摘幾片樹葉來,茅房裏的用光了。”
村裏窮,一般人家擦屁股都是用樹葉,省錢又省事,也有及少數條件好點的人家會用紙。
我實在怕動,從芥子中掏出不朽他們給我的那一打紙,丟在小白頭上,“送給他去。”
小白叼著紙從茅房門底鑽了進去,又跑了出來,片刻後再次傳來光宗的叫喚,“嵐弟,去給我摘幾片樹葉。”
我翻了翻白眼,敢情是窮慣了,紙用不來?
蹬了蹬腳邊的小白,“去,摘樹葉。”
小白毫無怨言地跳下竹床,它這個優點我很欣賞。
想了想喚住跑到門口的它,比個手勢,“摘這麼大的”不講清楚,搞不好它摘些小葉子來,那怎麼擦……
小白難得很有效率地幹成了一件事,不出片刻就叼了打樹葉鑽進茅房。
之後光宗走了出來,將那打紙放到我手裏,神情很是嚴肅,“嵐弟,這個你收好,千萬別在外人麵前拿出來。”
我抓著扇了扇風,“這是什麼紙?”
他捉住我的手,看了看門外,確定沒路人後,用比上一句更輕地聲音說道,“銀票”
喔,那也就是說這些紙是錢了,前天我還抽了兩張給老三幫老四擦屁股來著。
光宗看著我把銀票收好後才放心地去洗澡,他今天洗澡很快,就一桶水從頭灌到腳,然後穿起日間的髒衣服。
“嵐弟,一會娘他們回來,你們先吃飯,我有事出去一下。”
看他神色有異,待他出門後,我從竹床上爬起,抱著小白一路偷偷跟去。
現在是晚飯時間,在田裏耕作的村民都三三兩兩地抗著農具往家裏走,用一種事不關已的神情聊著一件今天從小鎮那傳來的重大消息。我無暇去聽,緊緊地跟著光宗,又怕被他發現,一路躲躲藏藏。
他很快出了村,尋著一條人煙稀少的路鑽了進去,我尾隨其後。
這裏再沒有房屋大樹讓我藏身,周圍是高高的草叢,路隱在一片草中,蜿蜒著不知伸向何處。
示意小白變成貓,跟在他後方不遠處,我鑽進路邊的雜草中,聽到悉索聲,他果然回頭看看有無人,神色慌張。待看到是隻貓後,似乎鬆了口氣繼續前行。
天色黑了下來,已近十五,月亮又圓又大。一路上他頻頻回首,因為在草中走,現在我是無法控製不發出聲音,隻得不停地示意小白,一會變貓,一會變兔子,一會變小野豬……而且每次都要我打個大半天手勢它才明白。
望著眼前越來越大的黑影,我很詫異,他繞了半天又繞到山腳下來了,躲著別人晚上偷偷上山幹嘛呢?
進了山下的小樹林沒多久,他便停了下來,我貓在不遠處的樹後盯著前方。
前方的大樹後走出一個人,背著光,看不清他的臉,但那個體形很眼熟,就是傍晚林外看到的那胖子。
胖子撲過去一把摟住他又親又啃,他推開他,低低說了句話,胖子立馬摟著他的腰往深處走去。
我在一旁看得乍舌,光宗雖不如我們妖宗的族人漂亮,但他卻有種獨特的幹淨清爽的氣息,人長得也挺秀氣,怎麼就找上這種肥老頭了呢。
好吧,既然來了就去學一學技巧吧……
跟著他們來到小樹林一處較為空曠的草地,皎潔的月輝灑在這處小空間,就像是專門替他們準備的一張天然床。
胖子急不可耐地將他按倒,拉扯起衣服來。
一聲略帶羞憤地低喝製止了他,“別撕衣服,我自己脫。”
光宗一共三套夏季的衣服,還是他那半死不活的爹的,每套都是補丁打補丁,年代久遠。
在他脫衣服的時候,胖子塞了個東西進嘴裏,光宗見了渾身僵住,胖子在這期間把他按倒在草間。
看不到他的臉,隻傳來他吃痛的悶哼聲,還有胖子粗重的喘息。
看著那頭蠕動的身影,我突然間覺得有些反胃,悄悄退到遠處,扭頭往山上衝去。不知道跑了多久,在一棵樹下停了下來,爬坐上去摘了個葉子亂吹小調。
越吹心越煩,越煩吹得也就越難聽,正想放棄時,咚地一聲琴音傳入耳內,清脆通透直達心底。
停頓片刻,琴音再度響起,如流水灑入林間,漫漫滲透在夜風中,山林間隻餘下樹葉摩挲的輕碎沙沙聲,和那飄逸清雅的弦音在不停縈繞。我心醉其中,一時間竟分辨不出是哪個方向傳來的。
一曲終,彈琴之人顯然沒有離開的意思,開始了第二曲,聽到過半,驀然發現,這是我平時用樹葉吹的小調。
將葉含入唇間,隨著撫琴之人,吹響下半曲。
曲終,第三曲又開始,依然是我小調中的一首。不由地心生好奇,平時我隻在玉翠山吹葉,不朽與冥雷壓根就不會彈琴,這人不但熟悉我的小調,還能將之以如此嫻熟的技法彈奏出來,此人是誰……
翻身下樹,試著尋音而去,卻始終找不著方向,迫不得已,隻得亂吹,試圖打亂他的節奏。
他也隨我亂彈,一支不成調的琴葉奏,愣是給他彈成了天籟之音,讓我得無可挑剔,不得不佩服,此人乃是精通音律的高手。
現在心情大好,我丟掉葉子,向山下跑去,琴音在身後一路追逐,令我有種踏風而去的感覺。
出了山,到了小林子裏,琴聲戛然而止,我又退回山去,那人還在撫琴。看來,他(她)不但是音律高手,還是修真界的高手,諾大一座山,為了彈琴就布下這麼大一個陣。我隻想說,他真奢侈,力氣多得沒處花……
到了那處空曠的草地,胖子已不見了,光宗獨坐月下,顯得異常單薄孤單。
我在心裏狠狠罵著死胖子,太不近人情了,辦完事就把人家扔這,真是一點也不體貼溫柔。
慢慢靠近光宗,他衣服穿得整齊,一如往昔幹淨秀氣的臉上卻露出不曾有過的厭倦,手中捏著一個隱隱發亮的東西,仔細一看,是塊碎銀。
我這才醒悟,原來這是交換,他用他的身體換了手上那麼小的一塊銀子。
為了得到那麼小塊的銀子,他到底這樣作踐自己多久了?我知道他得替爹治病,得養家糊口,但我這有錢,他是知道的,他為什麼要把銀票還給我?
刹時,我又有些明白,即便我給他,他也不會接受,否則也不會出現今晚這一幕了。
忽然心裏覺得很壓抑,有種無耐,沉重得像把鐵錘一下一下砸在心頭上。
慢慢後退,獨自走在林間,從肩膀抓過小白,往地上一丟,“去,回村裏給我把那胖子抓來,不要驚動任何人,雞,狗,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