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雲無心備受恩寵,君有意細聽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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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婉雲一到逍遙宮,便如同金鳳回鑾一樣,任逍遙喜出望外,沒想到一直吵著要下山的寶貝徒弟這麼快回來了,如果說這個不問世事的閑雲野鶴還有什麼牽掛,便是他這個刁蠻任性、不諳世事、武功又差的寶貝徒弟了。
任逍遙一見到婉雲,便開心的合不攏嘴,吩咐這個去摘鮮果,那個去打掃屋子,一邊又問她在麵有沒有受什麼委屈。
任逍遙對婉雲的感情非一般師徒可比,自從婉雲來了逍遙宮以後,便成了這位大掌門的掌上明珠,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如果哪一位師兄師姐不小心得罪了婉雲,那就是在逍遙宮的最大不幸了。
所以這些師兄師姐們當麵叫她小師妹,背後都尊她為“大小姐”。
凡事總有個例外,這裏有三人必須提一下,一個便是婉雲最親的師兄肖默然了,整個天際山也就他敢跟婉雲說理,而他二人的厚密也非一般的師兄弟可比,縱然是肖默然得罪了婉雲,婉雲也不會找任逍遙撒嬌,隻是找個要好的姐妹抱怨,或是拿著別的倒黴師兄們出氣,隻等肖默然說幾句好話哄哄她,便又歡喜如初了。
第二個便是婉雲的大師姐,比婉雲年長十歲,名喚周冰倩,在眾弟子中,除了肖默然,就數她的武功最好,性格也十分沉穩,任逍遙生平對那些繁瑣的門派規矩深惡痛絕,因此逍遙宮一應大小事務都由她代管,而她卻是第一個不服婉雲的人,論資排輩,她是大師姐,論武功,婉雲不及她十分之一,論才幹,就更不用說了,而師父卻偏偏把婉雲當鳳凰,疼愛有加,而自己辛苦的練武,管事,最多也不過幾句讚賞罷了,於是這個周冰倩便把婉雲是為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婉雲在中原遇到什麼事故回不來才好。
這第三個人並不能算個例外,因為他是整個天際山上,最怕婉雲的人,這裏有個緣故。婉雲剛來的時候還不到六歲,卻是玩劣異常,有一次,這個小丫頭拿著一個小燈籠,滿山的亂跑,一不小心,撞上了一個小男孩,燈籠倒在地上,便著了,婉雲嚇的大哭,任逍遙聞訊趕來,心疼的抱起婉雲,一邊哄,一邊看她有沒有跌到那裏,所幸隻是擦破了一點皮,而那個小男孩就沒那麼幸運了,被任逍遙罰蹲兩個時辰的馬步,從此以後,這個小孩隻要是看見婉雲,就遠遠的避開。這個人便是婉雲的三師兄—陳淩風。這個陳淩風身材高大,卻略顯單薄,眉目清秀,卻麵無表情,性格十分孤僻,不喜言語,現在的他事實上並不怕婉雲,而是習慣性的避開她。婉雲自從發現陳淩風怕她之後,便常常捉弄他,婉雲一直把這人當空氣,隻不過覺得他愣頭愣腦的,沒事的時候拿來尋開心倒不錯。
這裏還有一個人不得不提,此人名叫殷璐佳,乃婉雲最要好的姐妹,隻比婉雲大一歲,性格活潑,隻是不似婉雲這般蠻橫。逍遙宮中尚有弟子幾百人,不需一一介紹。
任逍遙見到故友,心裏十分歡喜,加上自己的掌上明珠也回來了,便喜上加喜,當日令擺三十桌酒席,與眾弟子同慶。覺遠早料到戒空在逍遙宮必定要不醉不歸,而自己在場,不僅戒空不得盡興,自己也看不下去,於是便以出家人的清規戒律為由,婉言拒絕赴宴,沒想到任逍遙早已吩咐弟子獨開一素席,專門款待覺遠,並且亦有弟子作陪,盛情難卻,覺遠隻好答應赴宴。
宴會上一片喜慶,任逍遙與戒空把酒言歡,暢抒往事,婉雲在一旁聽著,好不有趣。一瓶酒下肚,戒空的嗓門又大了幾個分貝,端著一杯酒對任逍遙說:“逍遙兄,我該罰你一杯!”
任逍遙笑道:“此話怎講?”
戒空放下杯子道:“你且聽我說來”,說罷並停下來夾了一塊肉吃,然後又笑著說道:“我這徒弟不錯吧,你老兄以前可說過我這輩子是沒徒弟送終的,你說該不該罰!”
任逍遙撫掌大笑,一仰頭將杯中酒飲盡,然後笑道:“你這徒弟相貌、舉止都是人尖兒,而且聽雲兒說武功也一等一的,你老兄我這麼多徒弟,竟沒有一個比的上的。”
任逍遙的話自然是有點自謙,而戒空聽了卻是眉開眼笑,另任逍遙奇怪的是婉雲竟沒有把她的肖師兄抬出來比一比,反而臉上卻有得意之色。以往這種情況,婉雲必定要把肖默然誇的天上有,地上無,讓在座的賓客都知道天際山有一個舉世無雙的人物才肯罷休。任逍遙越想越不對勁,這小丫頭平時最粘肖默然,這回怎麼肖默然沒有回來,她卻先回來了,莫非這兩個冤家又吵架啦?轉念一想,若是他二人真的鬧了矛盾,婉雲必是風雷大作,把整個逍遙宮弄個底朝天不可,為何這般心平氣和,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又不好當麵問婉雲,怕一不小心捅破燈籠眼,弄的個雞飛蛋打。
任逍遙正是思前想後,茫然不解之時,戒空卻早已眉飛色舞的說開了:“要說我這徒弟,那真是百裏挑一呀,也不知是我哪輩子做了善事,才得了這個機緣,不過你的徒兒肖默然也是極好的。”
任逍遙正好旁敲側擊:“雲兒,你說呢?”
隻見婉雲十分得意:“我說師兄再好也好不過覺遠師傅。”
任逍遙一聽,更覺不對勁,料定這兩人必定出了什麼事故,不然婉雲絕不會如此回答。
任逍遙便有意向戒空道:“雲兒被我寵壞了,一路上,一定給你們添了不少麻煩吧!”
話一落音,婉雲便搖著任逍遙的胳膊撒起嬌來:“師傅,瞧您說的,雲兒哪有不聽話。”
戒空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這丫頭倒也聽話,一路上也是挺乖的,隻是在少林寺的時候,和她的肖師兄吵了一架,還拿我出氣。”
任逍遙還想再問些點什麼,卻被婉雲打斷道:“老和尚,你還惡人先告狀,不是你胡嚼舌頭,我能出招嘛!”話語中還滿是委屈。
戒空隨口說出婉雲與肖默然的事,已覺不妥,於是順景討饒道:“是我不對,都是我惹您不高興,還望這位女俠高抬貴手,放過老衲吧!”
婉雲也笑逐顏開:“這還差不多!”
撇下婉雲不說,且說任逍遙在臨窗的幽靜處為覺遠另開一桌,巧的是旁邊的一桌坐的便是周冰倩和她的心腹們。
隻聽見周冰倩冷笑道:“鳳凰回來了,咱們也跟著討點酒喝吧。”又聽見有人附和到:“那丫頭仗著師傅寵她,興的什麼似的,看起來就叫人惡心。”
又有人小聲說道:“這丫頭怎麼沒和肖師弟在一起呀,莫不是肖師弟在外麵被別人纏住了。”
剛才說話的人又笑道:“我看八成是怎樣,你看她那蠻橫樣,肖師弟也是苦不堪言哪,還不借機脫離苦海。”
後來的話越說越難聽,覺遠聽了,雙眉緊鎖,神情自若的臉上竟稍顯怒氣。
正在此時,同席上有人忽地從座上站起,氣衝衝的就要與臨席的周冰倩她們爭執,幸好被人拉住,左勸右勸的方才坐下,尤且憤憤不平的說道:“她們這群人純粹就是嫉妒,師父疼愛雲師妹,又沒礙著她們,有事沒事就愛嚼舌根,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跟雲師妹比。”
覺遠留意觀察此人,圓圓臉蛋,兩條漆黑的、細長的眉毛下邊擺著對大眼睛,一臉的稚氣,年齡定不到二十。
旁邊的一個約莫二十出頭的瘦小個笑著打趣道:“那是,誰能跟你的雲師妹比,誰有那樣一雙會說話的大眼晴。”此人說話之間眼前眯成了一條縫,仍舊斜漂著那個圓臉師弟,又接著說道:“可是你的雲師妹好是好,就是。。。”說道半截又故意打住。
那個圓臉師弟果然急了:“就是怎樣?”言語中還有些不平。
“就是。。”那個瘦小個笑得跟一朵花似的:“太粘肖師弟了。”
一句話所得圓臉師弟像個泄了氣的皮球,無言以對。
那個瘦小個又換了一個調子說道:“不過這次小師妹一個人回來了,裏麵肯定大有文章。”說完朝座上瞟了一眼,見眾人像有興趣的樣子,便接著得意的說道:“依我看,他們八成吵架了,而且還吵得很凶,阿全,你的機會來啦!”
眾人都笑了起來,那個圓臉師弟卻有點害羞了:“你胡說什麼呀,雲師妹和肖師弟好的跟一個人似地,怎麼會鬧翻呢。”嘴裏這麼說著,可是臉上的笑容卻把他的心事給寫了出來。
瘦小個聽了說道:“俗話說天下無不散的宴席,再怎麼好的兩個人也可能有分道揚鑣的那一天,淩風,你說呢?”說話間將眼光投給對麵的一個眉目清秀師弟—陳淩風。
陳淩風既沒有表示讚同,也沒有反對,隻是微微的笑了一笑。
這時坐在覺遠旁邊的一個年紀略大的弟子開口了:“覺遠師傅,本派弟子無知,讓您見笑了。”說罷便想眾弟子使了個眼色。
沒想到這個少林和尚竟說道:“在下也看出貴派掌門對婉雲姑娘特愛有加,此中可有什麼緣由?”
那人答道:“肖師弟和雲師妹是十年前師傅去落鳳鎮時帶回來的孤兒,也是師傅的關門弟子,肖師弟是個練武奇才,又十分好學,師傅十分器重,要說師傅為何偏疼雲師妹—”
“因為雲師妹冰雪聰明,活潑可愛,討人喜歡。”一旁的圓臉師弟忍不住打斷。
正在此時,婉雲因為惦記覺遠,便走了過來,笑嘻嘻的說道:“你們笑得這麼開心,在聊什麼呢?”
那個瘦小個笑著說道:“在誇你啊,小師妹!”說話時隻見那圓臉師弟的臉已經紅得像個蘋果。
婉雲自然不信,也不深究,隻對覺遠說道:“你在這還好吧?”
覺遠回禮道:“貴派弟子熱情招待,實在是感激不盡。”
婉雲笑道:“你就別跟我客套了,這裏的師兄們我都熟,要說最會作弄人的,便是餘師兄了!”說話間眼睛卻是看著那個瘦小個。
那個瘦小個急急的說道:“從開席到現在,我可什麼都沒幹,還望師妹大人明鑒。”
婉雲笑道:“你敢!”說罷便朝覺遠笑了笑,依舊回席去了。
婉雲走後,那個瘦小個舒了一口氣:“覺遠大師,你這一路不容易吧,雲師妹要是鬧起來,玉皇大帝也拿她沒辦法。”
覺遠笑道:“哪裏,婉雲姑娘生性活潑,一路上有她作伴,倒是不顯得沉悶。”
於是眾人依舊閑話江湖,不消贅述。一直到了三更天,方才散了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