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七章 故事進入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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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房間外,我知道自己的臉色一定很難看。
芷胭看著我,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鼓起勇氣呐呐道:“若蘭,樂瑤她不懂事,我這個做姐姐的代她給你賠禮了!”說著就向著我跪了下來。
“芷胭姑娘,你不用跪,你們兩個這樣跪著,不是叫我折兩倍的壽嗎?”我冷聲道,“何況,現在跪著,又有什麼用處了?”
樂瑤看著我,咬咬唇,道:“一人做事一人當,你要怎麼罰就說好了。”
我覺得可笑:“一人做事一人當?你倒是說說現在是誰在替你當?”
樂瑤臉色一陣紅一陣青,道:“我本來不需要她來替我的!”
“你不需要,我家小姐也不想替你。你當她為了你?他是為了我家公子。”我更是冷笑,“你倒是想自己來,可惜人家看不上你。”
樂瑤被我這句話弄得臉色煞白,一字一字道:“若蘭,我知道你瞧不起我,我若說我是真心的,你信麼?”
“我信。”
她一愣,驚訝地看向我。
“我信,隻是沒想到你用這樣卑劣的手段。”我咬牙切齒,“給我家公子下春藥……他的心智隻是個孩子啊!你簡直無恥!”我想到這整件事腦子裏就轟鳴,心中的惡氣不知怎樣才能平息。
“是,我是無恥,你也知道他的心智隻是個孩子,怎麼懂情愛之事呢?我不這樣做,他整天隻知道跟在你家小姐後麵,怎麼才能看到我?”樂瑤似乎還不服氣,我更惡心,“呸”了一聲:“看到你什麼?看到你無恥歹毒?別人的輕視不要緊,自己輕賤自己才真是無可救藥!你難道還沒看出來,我家公子就算中了春藥,就算你萬般挑/逗,還是從你的房間裏跑了出來,還是來找我家小姐求救。”我頓了頓,“我再問你,你聽到房間裏的聲音了麼?”
樂瑤愣了愣,臉色絳紅,心虛道:“聽見了。”
“這種事情,就算你下了藥,我家公子也不會同你做的,你知道為什麼嗎?”見她抬頭看我,我一字一字清清楚楚告訴她:“因為公子心裏的人是小姐,不是你!”
樂瑤愣了愣,突然臉上留下兩行清淚,站起身轉頭跑掉。芷胭焦急地追了出去,隻留我一個人站在房間門口,拿著油燈,就那樣站著。
今天晚上,當鄭清衝進我和馮乘衣的房間,嘴裏叫著“好熱好難受”的時候,我震驚了。我沒想到樂瑤竟然愛上了這個稚嫩的鄭清,隻因為那句“轉轉複旋旋,不叫陷淤泥”的詩,還有那個寧采臣,那個張生,那種種鄭清所演的角色……還有那種天真不帶一絲雜質的眼神……當樂瑤跪在我麵前說這些的時候,我隻覺得可笑,恐怕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愛的是誰,難道不是愛一個偶像麼?
可是她怎麼就能下了“留人醉”?自古以來春藥最好解,也最難解。沒有一種解藥能夠解開“留人醉”,我無能為力,可是鄭清是絕對不會讓樂瑤碰他一根手指頭的。
鄭清隻允許馮乘衣的碰觸。
馮乘衣在對我說那句“若蘭,你出去吧,在外麵把門鎖上”的時候,她的眼裏有什麼我不知道,我甚至都不敢去看。這一次,馮乘衣才真正是什麼都沒有了,讓當初那個馮乘衣存在的最後一絲依靠也失去了。
芍藥給我端來熱水,我接過,說:“謝謝。”
“若蘭姐,你……你一晚沒睡,要不去歇歇吧……”芍藥欲言又止,我淡笑著搖搖頭,她歎了口氣走了。我轉身輕輕推開門,將臉盆放在一邊,床邊站著一個人,赤露著身體,見我進來立刻露出驚訝疑惑甚至帶著哭泣的表情。
“苗苗,阿清把衣衣打了麼?衣衣昏過去了!她還流血了!”他緊緊抓住我的手臂,“苗苗,怎麼辦?怎麼辦?阿清是不是犯錯了?”
“阿清沒錯。”我微笑著反握住他的手,“阿清隻要記得,從今天起,衣衣就是阿清的妻子,以後阿清要好好待衣衣,決不能讓衣衣受委屈,知道嗎?”
他歪著頭想了想,“妻子是什麼?”
“妻子,就是這世界上對阿清最好的人,她隻屬於阿清一個人,阿清也隻屬於她一個人,永遠都不會有別人。”
“真的麼?!”鄭清高興地叫道,“衣衣真的是阿清一個人的麼?”
“是的。”我將食指放在嘴唇上“噓”了一聲,“小聲點,不要吵醒衣衣,衣衣很累了。”
“是因為阿清昨天晚上那樣對衣衣嗎?”他又疑惑了,“可是阿清一點都不累。”
我“噗嗤”笑出聲,突然想起他還是裸男來著!連忙從地上撿起一件衣服,也不管是什麼,先將他重要部位遮住了。鄭清還是自己在一邊自言自語道:“阿清不但不累,阿清還好喜歡。”說著看向我道:“衣衣很累,是不是以後都不能做了?”
……呃……“不是,隻是阿清隻能對自己喜歡的人做,不可以隨便做。”我一頭黑線。
“我知道了!”他笑了起來,潔白的牙齒閃亮亮,“阿清喜歡衣衣,對衣衣做昨晚的事,衣衣就是阿清的妻子了!”
“對對,阿清很聰明。”
“可是……苗苗怎麼辦?”他問題多多,“隻有我和衣衣兩個人,苗苗會寂寞的,衣衣也會寂寞的,阿清也會想苗苗。”
“沒關係,我——”“我想到了!”他突然打斷我,鄭重地點點頭,“我也對苗苗做那樣的事情,然後苗苗也是我的妻子,然後咱們三個就永遠在一起啦!”
我石化三秒鍾。What?不對不對,這孩子邏輯思維太混亂了。我出言糾正:“那種事情,隻能對喜歡的人做,你沒聽到嗎?”“可是阿清也喜歡苗苗。”“你那個喜歡和我這個喜歡是不一樣的。”我努力“教育”他,“你看,你對衣衣的喜歡和對我的喜歡不一樣對不對?”
他點點頭,我又說:“你呢,隻能對像喜歡衣衣一樣的人做那種事,你現在沒有喜歡別的人像喜歡衣衣一樣對不對?”
他又點頭。
“這就對了,所以你隻能對衣衣這樣,如果你對別的人做了那種事,就是……就是對衣衣不忠,衣衣就不理你啦!”
“我知道了,”鄭清點點頭,很嚴肅地說,“阿清絕對不對衣衣以外的人做那種事。”
“好乖。”我笑著拍了拍他的頭,把熱水浸過的毛巾擰幹,給他擦身子,然後讓他自己穿衣服。接著又換了盆熱水,到床邊給馮乘衣擦身子。
“小姐,你早就醒了吧。”我一邊擦她的脖子,一邊道,“奴婢沒有護好你,對不起。”
“有什麼對不起的,”馮乘衣睜開眼睛,“你剛才的話我都聽到了,應該是我說謝謝你才對。”
“小姐,你不怕公子他……他以後都好不了嗎?”
馮乘衣搖搖頭,“若蘭,你該是知道我的,如果心裏沒有他,現在我的心,恐怕早就是死灰了。”
我本來是悲傷的,可是我現在突然很喜悅。我摟住馮乘衣的身子,輕聲說:“恭喜你,小姐!”
“若蘭,我很幸運,這世上不是哪個男子都能不離不棄,為你變成傻子的;也不是哪個男子都能在變傻以後仍然喜歡你的;更不是哪個男子在中了春藥以後能推開懷裏的美人,隻想與你在一起的。”
“小姐這樣說,我突然有點感謝那個樂瑤了。”我笑了起來,“不該讓她跪那麼久的。”
“你這丫頭!”馮乘衣嬌嗔,可惜沒有力氣跳起來打我了。
那一天,鄭清和馮乘衣在“蓬萊娉婷”上成了親,兩個人都已經沒了父母,沒了親友,他們在整個畫舫歌伎的見證下結為夫妻,不需要華麗的典禮和繁文縟節,也不需要世俗的祝福。
那一天,整個畫舫上樂翻了天,大家唱啊跳啊,鬧到很晚很晚。一直到新婚夫婦進了洞房,每個人還在喝著酒,喝著酒,流著眼淚。
芷胭說,這麼多年,“蓬萊娉婷”上終於有了一對新郎新娘,終於有了一對新郎新娘……她不停地說著,不停地說,其她的姑娘就陪著她喝酒。
風塵之人,飄零之身,哪裏有歸根的一天呢?哪裏還有希望找到避風的港灣呢?世上的女子都想要尋真心,可是這世上又有幾顆真心呢?
我也醉了,我不知道是醉在笙歌漫舞裏還是醉在美人的眼波裏,亦或是醉在自己開心的笑裏,醉在自己辛酸的眼淚裏。
一年了,整整一年了,我在這個陌生的時空,沒有家人沒有朋友,隻有生存、生存、生存這兩個字不斷在我耳邊響起,我想要回到那個人人平等的世界,我渴望那個世界的溫暖,我好想念以前的一切……
可是我好累……真的好累……
今天,我終於又看到了美好的東西,墨雪找到了她的一心人,馮乘衣也找到了,她們是好女孩,真的值得美好的人生。
如果我真的回不去了的話,老天啊,就請你讓我多看看這樣美好的事情吧,讓我在這個陌生的時空也有勇氣活下去,讓我也能愛上這個時空。
然後我就不省人事了。
那夜的大醉讓整個“蓬萊娉婷”在第二日大半天都是死氣沉沉的,除了少數幾個還算清醒的,其她人都睡到了大廳裏,直到日上三竿才醒過來,互相看著對方衣衫不整,發絲淩亂的狼狽樣子,笑得岔了氣。
很快,畫舫便到了晉州。
在到達晉州之前,我做了很多準備工作,畫舫一靠岸,我立刻下船去走了一圈,發現晉州城內也貼有馮乘衣的通緝像,隻是數量極少,而且無人問津,想來畢竟這裏天高皇帝遠,百姓對這些事情不關心吧。令我驚訝的是,我雖然早就知道鄭清將晉州治理的很好,卻不知晉州竟然比景京還要繁華,而且民風開放和善,不禁讓我對鄭清刮目相看。
我找到了晉州侯府,對守衛說想找一下書劍。
守衛回答書劍公子不在府裏,據說是去處理什麼公務,現在所有侯府的事情都是管家在打理。於是我求見管家,管家是個六十多歲的老頭,精瘦的身板,但是精神爍爍。我隻說自己是書劍的舊識,希望見他一麵。
“公子出門處理些事情,不在府上。”老者說話不卑不亢,擲地有聲,能看得出平日訓練有素。
“不知他什麼時候回來?”
“少則一二天,多則四五天,誰也說不定。”老者淡淡道,“也許明晚就能回來。姑娘如果不嫌棄,可以在侯府上小住兩日,等公子回來再相見。”
“多謝了,隻是我還有兄姐同行,小女需問過兄姐。”書劍不在,我不敢讓馮乘衣露麵,連鄭清都不敢讓他回到侯府。他現在這個樣子,我又不知道侯府裏多少人對他是真心,多少人對他是假意。我從懷裏掏出荷包交給老者:“請您將這個荷包轉交書劍公子,就說我在河邊的‘蓬萊娉婷’上等他。”
老者聽到“蓬萊娉婷”這四個字以後略微驚訝,然後仍然恢複淡然的表情,點頭將荷包收在了懷裏。
回到畫舫上,馮乘衣見我沒什麼興奮的表情,便道:“書劍不在侯府吧。”
“被小姐看出來了?”我坐下喝了杯茶,“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呢,最快也要明天晚上。”我正說著,芷胭突然推門進來,見我坐在房裏立刻叫道:“玉凝到處找你,你給的曲子她有一段唱不好,叫你去看看。”
“好,我這就去。”
“你可要把玉凝看好了,咱們在幽州城裏隻留這一天晚上,所以今晚非得一鳴驚人不可。”
“什麼?”我大驚,“咱們在這裏就停一天晚上?”
“我沒告訴你麼?”芷胭道,“咱們名聲大噪,拓沙那邊來人多付了一倍的銀子叫咱們不停船,直接過去。”
“可是——不行不行!”我立刻叫了起來,“就不能多停兩天?咱們可以開快點趕過去啊!”
“人家叫三天後就到,怎麼趕?”芷胭笑了起來,“你舍不得晉州城呀?還是……在街上遇見情郎了?”自己笑得很壞走了出去。我心裏著急,回頭看向馮乘衣,她反而很平靜。
“小姐,怎麼辦?”
“現在隻有兩條路,”馮乘衣喝了口茶,“要麼明天同她們走,要麼留在晉州等書劍回來。”
“你這叫什麼路!同她們走咱們就離開姑爺的轄地了,留下……留下你們一個被通緝,一個腦子是壞的,實在太危險了!”
馮乘衣笑了笑,道:“不是還有第三條路麼?”
我一愣,條件反射一般問道:“什麼路?”
“也許今晚,咱們能等來要等的人呢?”
“哪有那樣湊巧!小姐——”“噓——你再大聲點就把舫上的人都招來了。”馮乘衣笑得淡雅,生生把我的話噎了回去。
於是那天隻有我自己著急,馮乘衣和鄭清這對夫妻和和美美地玩鬧,那叫一個事不關己,我自己都懷疑我到底是為誰著急。晚上的表演一如既往地來了許多人,與平日不同的是,這次來的人當中竟然還有女子!晉州民風開放到如此程度真是讓人佩服。
然而我沒想到,當樂瑤唱著她那首最愛的《卡門》的時候,畫舫上走進來一隊華裝的侍衛,走在侍衛前頭的,正是侯府的那位管家!
人群安靜下來了,老者站在大廳中,中氣十足地叫道:“我們隻是來找人,大家盡管繼續。”
我心頭一驚,不知道這是什麼變故,老者卻眼尖地立刻看到了我,走上前道:“姑娘,請恕在下無禮,事關書劍公子,在下不得不謹慎,所以今日/你走後在下拆開了荷包,荷包裏紙條上的字正是公子親筆所寫,於是派人將字條加急傳給公子,公子有言,讓在下務必留住姑娘。”
我心裏打鼓,不知道現在的情況是什麼樣子,看著他身後那一隊侍衛,咽了口吐沫,說道:“你說的……是真的麼?”
他從懷裏拿出一張紙放在我手中,我打開一看,上麵寫著:“七七,一切務必聽高總管安排,我明日正午即回。”下麵還寫著一首詩:“天下風雲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催。黃圖霸業談笑中,不勝人生一場醉。”
確確實實是書劍寫的了。我將紙收好,對高總管說道:“請總管一個人隨我來。”
老者打量了我一番,點點頭,跟著我來到馮乘衣的房間。我推開門,讓他進來後又趕緊關上了門。
身後的老者突然後退了兩步,隻聽“咚”的一聲,我回頭見他跪在了地上,顫聲道:“高在見過侯爺!”
鄭清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退後了兩步說道:“你做什麼?拜天地麼?我已經和衣衣拜過天地了,苗苗說我不能再和別人拜天地了。”
老者愣愣抬起頭,仔仔細細看了鄭清一遍,詫異地呆在了原地。馮乘衣皺著眉對我道:“若蘭——”
“小姐放心,有書劍的親筆信。”我回答,又對老者道:“高總管,侯爺他撞傷了腦子,現在的心智猶如幼童。”他明顯被我的話嚇住了,我又指著馮乘衣道:“這是你家夫人。”
可憐的高總管被我嚇了兩次,都已經忘了怎麼反應了,於是我趁機將事情的經過給他講了一遍,聽得他一個老頭子竟然掉了眼淚,又朝著鄭清磕了三個頭,道:“奴才沒用,愧對侯爺!”然後又向著馮乘衣磕了三個頭,“奴才謝過夫人!”
等這位連受驚嚇的總管終於從震驚中平複過來以後,他終於又恢複了淡然的臉,對馮乘衣道:“夫人,當下最要緊的便是先將侯爺和夫人接回府,其他的事情以後再論。”
馮乘衣點點頭,於是高總管招來幾個侍衛上前要帶著我們從窗戶走,剛剛走出兩步,門外突然響起敲門聲。屋裏的人皆是一驚,氣氛霎時仿若無波的水麵般死寂。
“雲煙姑娘,下一個該你上台了。”樂瑤的聲音在外麵響了起來,我和馮乘衣對視了一眼,馮乘衣的聲音平靜無波:“知道了,我換上衣服就去。”
門外的腳步聲漸行漸遠,馮乘衣對高總管道:“我在這裏還有表演,突然失蹤的話難免引人懷疑,你們先帶著侯爺回去,我會告訴畫舫的人找到了親戚,明天再過去。”
“夫人,這樣太危險了,你現在……”高總管遲疑了一下才又道,“現在被通緝,上台表演萬一露出馬腳——”
“總管果然知道我是誰。”馮乘衣淡笑著陳述。高總管點點頭,她便繼續道:“所以我就更不能現在與你們走,我一失蹤,畫舫上定然會引起軒然大波,‘蓬萊娉婷’十分有名,自我來這船上,多虧若蘭幾次幫我打掩護,加之船上姑娘不喜沾惹時事才得以不被人認出身份,若真細致查起來,不但我的身份暴露,侯爺在船上這麼久,也會讓外人知道他的事。”馮乘衣看了鄭清一眼,“高總管,對你來說侯爺的安危比一切都重要,對乘衣來說又何嚐不是呢?”
高總管有神的雙眼緊緊看著馮乘衣,緩緩點點頭,“高在謹遵夫人吩咐,明日正午,高在命人喬裝在河岸邊接夫人回府。”
“如此甚好,有勞高總管了。”馮乘衣應承著,侍衛們帶著鄭清就要走,鄭清哇哇大叫:“不要!不要!你們要帶我去哪兒?衣衣!衣衣——”
“阿清,高總管要帶你回家,你不要出聲,不要被別人聽見。”馮乘衣握住他的手輕聲說,鄭清把腦袋搖地像撥浪鼓:“我不要!我要和衣衣在一起!”
“阿清先回家,明天衣衣就回家找你,以後我們就回家住了,阿清不高興麼?”
“家?誰的家呀?”
“阿清和我的家啊!”馮乘衣微笑看著鄭清,鄭清一臉驚喜地說道:“真的麼?”
“真的。”
鄭清想了一下,還是搖搖頭:“可是我要和衣衣在一起,我不要先走。衣衣明天回家,我也明天回家。”
“哎呀我的小祖宗,小姐叫你走你就走吧!”時間緊迫,眼看馮乘衣不得不上台了,我推搡著鄭清,示意侍衛架著他趕緊走,耳邊是鄭清的大喊大叫:“不要!我不要走!衣衣!衣衣!苗苗——”
侍衛大哥突然一個手刀將肩上的“小孩子”打暈,“嗖”地不見了。
當天晚上,我和馮乘衣睡在了一張床上,這是從馮乘衣與鄭清成親後我第一次與她同住一屋。我將能收拾的東西都收拾好,馮乘衣坐在一邊看著我忙活,笑著道:“你還要拿什麼東西啊?到了侯府吃的用的都有了。”
“不一樣嘛,人總喜歡用熟悉的東西。”突然想起我現代的那些衣服,還留在蘭若寺裏來不及拿出來,有機會一定要回去取回來。我收拾完畢坐在床邊,問馮乘衣:“小姐,以後你就是晉州侯的夫人了,可是姑爺他不可能公開你的身份,你委不委屈?”
馮乘衣隻是笑著看著我道:“若蘭,你有沒有喜歡的人?”
我臉上一紅,馬上回道:“小姐不要想轉移話題,怎麼說到我身上了?”
“我隻是想告訴你,當你遇到自己喜歡的人,就算跟著他吃苦,就算受再大的磨難,都不會覺得委屈。”
她說話的時候臉上的光芒讓我震撼,忍不住問:“小姐,其實若蘭以前就想問你,你喜歡的,是以前的鄭清,還是現在的阿清呢?”
“我有的時候也會糊塗,我問過自己很多遍,我想——”她頓了頓,“是三分的鄭清,七分的阿清吧。”
“那要是……要是姑爺的病好了,小姐還會喜歡姑爺嗎?”
“傻丫頭,不管是鄭清還是阿清,他們本來就是同一個人。”見我不明白,她又說道:“這樣說吧,如果今天傷了腦子的是……是淩霄淩公子,你覺得他的行為舉止會同阿清一樣麼?”
我仔細思考了一下她的問題,突然覺得她的問題好可怕!我的天,要是淩霄的心智變成小孩子,那他豈不是一個小道明寺!肯定是整天胡作非為讓父母頭疼,倔強地比茅坑裏的石頭還臭,別扭到不行的死小孩!
可能是我的表情實在千變萬化,馮乘衣捂著肚子就笑開了,一邊笑一邊說:“你現在懂了?正是因為他是鄭清,所以傷了腦子才會變成現在的阿清,換另外一個人就不是阿清了,我喜歡阿清,不就是喜歡鄭清麼?”
睿智啊……大睿智……我點點頭,覺得聽馮乘衣的一番話才真有勝讀十年書的感覺。燭光搖曳,敲門聲響起,我疑惑誰在這麼晚的時候還來串門,走過去開了門。
門外站著一身火紅的樂瑤,我剛要開口說話,就覺得眼前一黑,什麼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