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鼓樓(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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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B爺爺家的時候,我才發現,老爺子硬是會享受,一大套四合院依山傍水的住起,院子裏種滿了鮮花,竹子,樹木,屋簷下吊著幾十個葫蘆,是真葫蘆,地裏種出來的,象侍弄爬山虎那樣,把葫蘆藤人工牽到房子上。葫蘆葉子順便可以給房間遮陰避暑。
弄個了水池子,整了個假山,擱了幾塊奇石,養了幾條鯉魚,還養著各種各樣的鳥,屋簷下掛滿了鳥籠子,好一派勃勃生機。
但是,最吸引我注意力的,栓在門邊上的,一條巨型德國黑背犬。
那狗真的很大,一米六,七左右的長度,站起來和我差不多高,頭象一個巨大的簸箕,,那血盆大口張開,哈拉子長流,我感覺絕對可以一口把我的頭啃下。渾身的毛散開,象隻小獅子,坐在門邊上,威風凜凜。
我膽子雖然有點大,不過看著那小獅子一樣的猛犬,也有點腳軟,於是自覺不自覺的開始退後,隔著B,順著牆根兒往裏麵溜。
B嗬斥著那狗,告訴我,那狗叫黑獅。非常聽話,放心放心,沒有命令,絕對不咬人。
B的爺爺招待我們吃了一頓野味,吃的時候,我看見老爺子居然把那猛犬放了,嚇得我一下子蹦到凳子上。B在邊上咯咯的笑著。
那狗當真聽話,看我蹦到凳子上,也不撲,也不咬,甚至不叫,就跑到凳子旁,威嚴的坐著,象一個負責的看守。看著那玩意兒靠近,我隻能如彈簧般的往桌子上串。不料那哥們兒仍然不放過我,半立著身子,吐著舌頭瞪著我。我被嚇得連聲叫喚,把B和老爺子逗得放聲大笑。
老爺子一聲喝令,黑獅果然跑開,跑到門邊上乖乖的趴好。B給我逞能,故意招呼著那狗,起立,臥倒,坐下,打滾。那惡犬當真聰明,隨著B的指令,在我麵前賣力的表演著。
我看那狗果然聽指揮,懸起的心也慢慢放下了,輕手輕腳的從桌子上溜下來。饒有趣味的看著她們一人一狗的演出。
我立刻被這隻特別聽話的,叫黑獅的狗吸引住了。
B的爺爺建議我們,山上雨水多,路滑,許多道路並沒有完全修通,再加上還沒開發完畢,這後山之中,仍然有很多都是人際罕至的荒山野嶺,花花草草之中,還是有一些,蛇蠍蟲蟻,要特別注意。他叮囑我們,就順著那沒修完的道路上去隨便看看就是,千萬不要滿山野嶺的胡亂跑。
雖然說B成長於此,但是她也沒有完全把這青城山玩透。最後還是老爺子不放心,吩咐我們,幹脆把黑獅也帶上。
我一聽,挺興奮。
在B的幫助下,我已經摸了摸黑獅的頭,還給它喂了幾塊肉幹。那黑獅當真通人性,沒有B的命令,硬是不吃。直到B命令可以吃,它這才狼吞虎咽的吞了那肉幹。順便用身子擦了擦我的腿,表示謝意。我覺得特別的有意思。本來我就打算,找個理由和借口帶它一起出去威風,聽見老爺子如此吩咐,當真是正合吾意。
於是一掃兩日來的鬱悶感,終於找到了眉飛色舞旅遊的感覺。
我和B慢慢的爬著山,雖然已經開出了一條小路,但是看得出來,這裏還是沒什麼人走。雖然有石階,但是雜草叢生。B看見前後無人,覺得老撤著黑獅被它拖著跑,她也累得慌,那狗真的是把B拖著跌跌撞撞的跑,我又不敢上前幫忙,隻好在後麵跑跑停停的追著。B把黑獅放開,招呼著黑獅就在我們周圍玩。
黑獅可能平時很少出門,猛的一下子來到了廣闊天地,有點興奮過頭。本來剛開始還是聽話在我們周圍跑來跑去,結果我們聊天一分神,得,回過頭去,早跑得無影無蹤了。
B很懊惱,也很慌張。她一直在自責,不該放了黑獅,那狗實在太恐怖,她害怕黑獅沒人約束,把小孩咬傷了。我聽了也覺得發毛,這狗的攻擊力實在太足,別說小孩,就是成年人,我估計沒有兩三人帶著家夥也難對付。
B使勁招呼著,黑獅象是失了蹤,要不是故意裝耳朵背,B足足喊了五分鍾,我也幫著喊,但就是看不見動靜。沒法子,我們隻能無目的的亂找一氣。天哪,這可是還沒開發完畢的青城後山,可憐我還沒看見一個景點。
我們胡亂找著,邊走邊喊,突然,B在路邊看見了一段栓黑獅的鏈子。她立刻驚叫著撲了過去。正在此時,我看見那鏈子旁邊的草叢一動,一股子冷氣從後背冒起,汗毛一豎,幾個箭步,趕上了B,拽住了她的頭發。
B被我的突然一拽,頭很自然的一仰,痛得一聲大叫,哎呀,你在幹嗎?
我忙鬆開B,示意情況緊急,話不多說,做了個抱歉的表情,把她擋在身後,讓她順著我的手指看。因為我已經介紹過了,我是近視眼,看東西還是不得行,B疑惑的順著我的手指方向,細細一看。媽誒!回身一蹦,就吊到了我的脖子上。
慌亂之中,她把我的眼鏡兒掛掉了。大家都知道,沒有眼鏡兒的近視眼,和個睜眼瞎子差不多。
我刨開B,問B,幹什麼,一驚一雜的。順便伏下身子去揀眼鏡兒。B在我身後大叫一聲,小心。
我覺得眼鏡邊的草叢一動,有聽得B示警,忙把手一縮,一個東西串了出來,正好落在我眼鏡兒前。我沒看清楚這個是什麼,但是直覺讓我迅速的往後一退。我虛著眼皮,仔細一看,唉,原來是條蛇。
(備注。我和很多人吹過牛,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但凡自吹自己膽子大的,一般都有克星。老鼠和蛇就是天敵,但是我發現這個對於人,仍然有效。開篇好象已經說了,我這人有三怕,第一怕,就是老鼠。這個問題,很多人看了會發笑,那老鼠有什麼好怕的。可惜的是,我也知道,那老鼠確實也沒什麼,但是就是過不了心理關。我一看見老鼠,就手腳冰涼,全身發軟。記得在學校的時候,我們寢室串進來一隻惡鼠,晚上還爬到我帳子頂上跳舞,當真把我嚇得三魂出殼,一晚上也沒敢睡。很是被哥們兒幾個嘲笑了一番。但是我發現,但凡怕老鼠的,就肯定不怕蛇。怕蛇的,就不怕老鼠,這個我確實說不清楚為什麼。你們要覺得我是懸吹的,可以自己好好回憶身邊的人,是不是有這個特點。)
我一看是條蛇,何況那蛇也沒多大。一隻毛筆粗細,全身青花環繞,昂著頭,向我吐著信子。
我眼鏡兒沒了,雖然認得清是那惹得B大驚的玩意兒是條蛇,但是無奈,視力實在有限,實在看不清楚那蛇頭是圓是尖,分不清楚是有毒還是無毒。一時半會,還真不好下手。B慌了,看樣子她非常的怕蛇,在我身後不停的招呼我,快退開,有蛇。
我看不清楚蛇頭,但是看清楚了是蛇,那懸起的心算是落下了一半。是的,是的,本人怕老鼠,卻偏偏不怕那冷冰冰,所謂冷酷的蛇。
我吩咐B,鎮定,給我說說,這是什麼蛇。
B大嚷,快退,快退,哎喲。
我聽她哎喲一叫,本來放下一半的心,又提起了。怎麼,這蛇也有兵團?也流行分割包圍?
不得不退後幾步,B一下子蹦到我背上,拖著哭音兒對我說
就算我求你了,我們快走,我怕那東西。
我顛著她屁股,把她往背上抬了抬,安慰說
沒事沒事,就是條小蛇而已,怎麼,你剛才被咬了?
B說,咬到是沒有,我擔心你被它咬了。
我笑著說,放心,放心,哥哥我從小就是抓蛇能手,沒事。你給我看看,那蛇頭是尖的還是圓的
(這下我又得打斷了,我必須普及一下科學常識,一般來講,遇蛇莫慌,蛇是迎風跑,人跑帶風,蛇的視力其實比我還差,看過動物世界的人就知道,那蛇其實是靠皮膚來判斷行動和方向的。人一跑,就產生了風向,那蛇自然會跟著風追,所以遇見蛇,千萬別跑。至於有毒,無毒,我估計很多人都知道,看蛇頭,三角形的一般有毒,圓的一般無毒。至於怎麼抓蛇,俺就不介紹了,我隻能勸大家,看見蛇,還是給它們讓條道兒。能放就放了吧。嗬嗬,至於我是不是真敢抓蛇,你們自己判斷。)
B說,還是快走吧,我哪裏分得清楚是尖是圓?我看見蛇就怕得不行。
我隻好放棄,讓B充當我眼睛的想法,轉過頭去,使勁兒虛著眼睛,隻能靠我自己這雙被電子遊戲折騰成殘廢的眼睛了。
我回過頭去,往前一看
嘿,好笑,那小蛇居然不見了。
嗬嗬,該是它有命,居然知道見我就跑,我暗笑著,讓B再幫我看看,那蛇還在不在?
B半閉著眼,看了看,鬆了口氣,沒了。
我笑著放下B。摟了摟她的肩,笑著讓她放心,沒事。該吃豆腐不客氣哦。
B站在原地,她準備放棄,她準備等我揀回眼鏡兒後,我們立刻下山,回去找她爺爺,看怎麼把黑獅找回來。我覺得可行,就靠我們倆,在這山上跑來跑去,是挺危險。我們出門的時候,是下午,結果一磨蹭,天色已經暗淡下來,心裏想想,這山上確實不宜久待。
其實我心裏,還報著一個美麗的願望,那就是,說不定黑獅那死狗,想念舊主,自己跑回去了也說不一定。於是點頭同意。
B鬆了口氣,我去撿我的眼鏡兒,重新帶上,啊,眼前的世界終於清晰起來了。順便把那鏈子也拿了起來,掂了掂,還挺沉的。心說這死狗連這個都能弄斷,當真出門惹禍,還真是麻煩。
正待轉身,收拾回家。突然我聽見幾聲狗叫。
我立刻示意B安靜,快聽。
。。。。。。。。。。。。。。。
良久,幸好又傳來幾聲狗叫,我才長抒一口氣,我還以為我病根兒沒斷,又在做夢,甚至連我來青城山都是在做夢,那怪夢還沒醒?
B好象也聽了個確切,我也聽見了,而且確定,真是狗叫。
我仔細判斷著,覺得那狗叫離我好象不怎麼遠,不然我們也聽不見。但是放眼這半腰上的鬱鬱蔥蔥,還真看不見有狗的影子?我疑惑的問B,你覺得它現在在哪裏?
B努力樹著耳朵聽著,沒接話,可惡那死狗叫了幾聲,就一直不叫喚了,我們支棱著耳朵,都快和兔子比長度了,但是就是沒繼續傳來。
B仿佛看見了希望,已經聽見了黑獅那死狗的叫喚,估計離我們也不怎麼遠,它那麼猛的一條惡犬,當真無人看管,半夜溜回家,在路上傷了人可真不是小事。這山上萬幸沒什麼人煙,但是山腳下真有些村落人家。
B這下改變了決定,她堅持要找到黑獅才下山,起碼,也要順著那聲音去看看。
我除了陪她,還能怎麼做?
這次就和剛才稍微有所不同了,剛才是順著石梯找,現在是偏離主道邊聽邊喊邊找。我十分擔心,萬一我們迷了路怎麼辦?要知道,迷路的陰影一直在我脆弱的心裏,我比較煩走夜路。
B好象並不擔心這個,她是一個勁的喊著黑獅的名字,我是男人,是要多留意一點。
我故意在我們走過的路上,每隔幾步,就揀石頭做個路標。我們已經完全偏離了主道,完全是憑感覺在樹林裏亂走一氣,萬惡那死狗真的不吭聲了。我怕迷路,所以不停的揀石頭擺著路標。我盤算好了,最多再耽擱半個小時,趁著天色還沒有完全昏暗,我們必須原路下山,不然等天完全黑了,這荒交野外的,不說我們會害怕,B的爺爺看我們沒回去,也會把他急瘋的。
B好象一下子來精神了,跑得飛快,焦急的心情可見一斑。我開始做的路標還很仔細,深怕石頭擺少了,路標不明顯。後來看見B離我越來越遠,心裏一急,揀的石頭越來越少,做的路標也越來越敷衍。
也不知道究竟走了多遠,我看見天色越來越暗,B在我的堅持下,也沮喪著,準備打道回府,此時,我們兩人同時聽見了黑獅幾近瘋狂的咆哮聲,好象在和什麼東西奮力撕咬著,我們倆心中同時產生了一個想法,完蛋了,黑獅那死狗當真傷人了。
於是迅速判斷清楚聲音發出來的方向,好在黑獅不斷的咆哮,一路上給了我們方向感。不過快要穿出樹林時候,黑獅的咆哮變成了一聲哀鳴。
我們心裏一驚,腳步越發加快了。
穿出樹林,我突然覺得不對勁,本來是踩著的,是鬆軟的泥土,結果感覺怎麼地麵變硬了。地麵上雜草叢生,如果我穿的是旅遊鞋那肯定覺察不出來,不過我穿懶式皮鞋。我不怎麼穿係鞋帶的鞋,因為我覺得麻煩,我比較喜歡軟底的懶式皮鞋,輕便而且不費事。
我覺得路怎麼一下子變硬了,於是招呼著B,停一停。我看看。
我撥開草叢,嘿,還真的讓我發現了古怪。這地方,分明原來就是一條路嘛。
每隔幾步,就有一塊青石板,而且那石板之間的泥土明顯是被人踩得板緊的。估計是時間太長沒人走,這條路長出了茂盛的雜草,一眼望去,和其他地方一樣。我看見了路,心裏確實塌實了。有路就有人走過,雖然現在看來沒人走,但是如果天色晚了,我們完全可以順著路下山。
去過深山的人應該知道,如果迷失方向的話,有個笨辦法絕對有效果,那就是順著溪流走。我們雖然沒有找到溪流,但是找到條老路,也比我們胡亂走得要好很多。何況,我還留了一手,我那些路標還在。
B也發現了這是條路,但是黑獅自從發出那聲悲鳴以後,再也沒發出任何一丁點聲音。B明顯擔心起來。我也覺得奇怪,要說黑獅那麼猛坦,別的什麼東西發出悲鳴也到罷了,誰知道那死狗嗷了一聲就沒聲兒了,不知道遭遇了什麼?
偷獵者?我立刻打消了這可笑的想法,我們沒聽見槍響,所以不可能是槍
逃犯?這個我到緊張起來了,這荒山野嶺的,當真貓個把個殺人流串犯,也是有可能的。能把黑獅整哭的人,肯定不是我能對付的。
我剛想阻止B繼續順著路上山,誰知道一抬眼,B已經離我幾百米開外,我隻看得清楚一個小人影。我心裏害怕,於是在路邊專門揀了一塊石頭,把衣服脫了下來,把石頭裹起,甩了甩,感覺裹嚴實,也緊了,於是提起衣袖,象提著一個流星錘,跟了上去。奶奶的,真遇見藍波,起碼也可以抵擋一下,我這一百四十五斤,估計還能頂幾分鍾。
我就是這麼想的。
等我氣喘虛虛的翻過山腰,追上B後,B已經站在一棟古怪的建築物前。看樣子她也有點心虛,站在建築物外,不敢進去,好象是等我一起來。
我看那建築確實沒見過,不象住宅,也不象廟宇,更不象塔。不高,就兩層。年代好象非常的久遠,周圍的漆色斑駁,尖頂,幾扇木門七離八落,胡亂堆著。裏麵黑漆漆的,看不清楚。
我發現我最擔心的事情快發生了,那就是太陽就快要落山了,山裏雨水多,果然沒錯,太陽還沒落山,這山中居然開始下起了稀稀嚦嚦的毛毛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