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鼓樓(一)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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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鼓樓
    上回說到,我跑女生寢室裏,做了個稀裏糊塗的夢中夢,手也莫名其妙的淤青了一大塊,後來仔細想想,覺得可能是要發病的前兆,很有可能是晚上睡覺的時候,沒蓋好被子,把溝子晾外麵了,著了風,中了暑。
    從女生樓撤出來後,就自我感覺頂不住了,於是發起高燒來。
    A同誌一反常態的,極富同情心的,堅決留下來照顧我。本來我覺得不用麻煩她,哥們兒身體好,這點小意思,扛幾天就過了。於是極力勸說她跟她那兩朋友一起去玩耍玩耍吧,但是A特別的大驚小怪,還非留不可了。我燒得暈乎乎的,口幹舌躁,全身酸軟,舉手無力,實在是反駁不動,她要留,就由她唄。
    本來我就打算,跑東門外的小藥店中,隨便弄幾顆退燒藥,再整幾瓶藿香正氣液就了事。我使勁想了想這發病的原因,我估摸著,一是東跑西跑,頂著大太陽下麵練車,那車裏又開著空調,內外溫差太大,這一上一下,最容易中招。我估計病根就在哪裏。
    二是,跑女生樓睡覺實在是太突然也太刺激,本來是準備順便突破處男之身,結果機會真擺眼前了,我又莫名其妙的羞愧了,退卻了。甚至連衣服褲子都不敢脫。那天晚上基本是全身武裝得周吳正王,熱得一身的大汗。
    要知道,本人以往睡覺,除了褲衩不脫,其他的都甩。那晚,我把自己裹得個嚴嚴實實。讓本來已經習慣了的毛孔,突然呼吸不暢,不憋出毛病才怪。
    想通了,也就釋然了。雖然覺得那夢做得個實在古怪,但是後來想想,做的那個怪夢,一是跟腦細胞的活躍程度有關係,二是和身體遭遇陌生的環境有關係。我做的那個夢,其實也可以科學的解釋。
    本來我這人就喜歡看電影,腦子裏積攢了太多太多的情節,再加上那晚我又換了個地方,而且是潛意識中從來沒有想過要去的女生樓。上去後,一是興奮,二是刺激,三是小心。晚上睡覺又不脫,身體突然改變了環境,身體覺得不舒服,所以就通過夢來提醒我的大腦。
    我承認那夢裏套著夢,確實有點匪夷所思,不過這個現象好象並不是我自己獨有的,中國這麼大,做怪夢的肯定不是隻有我一個人。想通了,也就釋然了。
    A要死要活的把我弄到醫院,我平生第一次打了次吊針,本來以為肯定很疼,不好意思,哥哥我看上去什麼都不怕,可惜心底裏最怕三件事,一是怕耗子,二是怕廁所髒,三就是怕打針。尤其是第三件,其實打針,紮一下也沒什麼,我最害怕的,是那護士在打針之前,拿酒精塗抹我即將挨打的屁股蛋子,每塗一次,我的心就跟著跳一次。每每這個時刻,我就有一種豬被按在案板上等待挨刀的無奈感。
    總之,非常無聊。
    誰知道這輸液和打針一點不一樣,從頭到尾,我一點都沒覺得疼,也不緊張。於是,我對著這個帶著口罩的,輸液水平高操的護士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A發現了我色咪咪的眼神,趁護士給我處理的時候,悄悄的跺到我身後,一把掐住我後腰上的軟肉,使勁一扭。我一激靈,慘叫脫口而出。那護士嚇了一跳,以為她把我的大動脈紮破了。
    很多人可能都覺得A出場的時間是不是太多了,因為已經有人已經說了,可憐的A每次和我在一起,都遭遇希奇古怪的事情,太造孽了。OK,OK,這個故事,我們就讓A暫時休息,給她也放放假,這個故事裏,我就讓另一個女主角閃亮登場。這個女主角不是別人,正是那護士。
    再廢話幾句,寫這篇文,是向白衣天使致敬,當年我真的和一個護士耍過朋友,不過後來覺得那護士不活潑,還有潔癖,特別喜歡管我,沒意思,交往了一段時間後,我就跑了。把她氣得慘。
    不過她對我真的沒話說,不僅溫柔,而且細致。經常跑我們學校來收集我的髒衣服,髒褲子拿回去洗幹燙平給我送回來,有時候甚至冒著犯錯誤的風險,給我從她們科室,拿點葡萄糖水水出來給我喝。因為她在產科上班,和我講過許多的產房笑話。比如一女生小孩,順產,醫院比較有意思,建議丈夫陪產,很多丈夫當時都是義不容辭的,大無畏的跨進門去,結果進去後,基本幾分鍾就全部崩潰,灰頭土臉的跑出來。是的,是的,女同誌還是不容易啊!
    有個女的要死要活,可能是真疼的無法忍受,也就不顧周圍,終於不顧斯文,破口大罵她老公,都是你個瓜娃子,把老子害慘了,看老子出去後,怎麼弄你。哎喲喂喲。。。。。。。
    不過我估計這女的好了後,多半很快就要好了傷疤忘了疼,管她的,由她去吧。
    嘿嘿,這個都是那護士講給我聽的。我們姑且把她稱之為B吧。
    在醫院裏混了幾天,我很快和這些護士混熟了。我和護士們開玩笑的時候,A的臉色陰晴不定,按耐了幾天,終於摔門而去。也好,也好,我終於可以清淨幾天。於是乎,和給我打針的護士越發熟絡起來。
    B畢業於新都衛校,不過她並不是新都人,也不是成都人。她是都江堰人士。在我臥床休息期間,我發現她挺喜歡跑我這裏來找我聊天吹牛玩。我也覺得很滿意,起碼,我開始發現自己身上的男人魅力,好象對其他女性也挺有吸引力。
    B經常和我抱怨,成都的空氣質量不好,人太多了,坐個公交車都要把人擠得上氣不接下氣。濕度又高,夏天裏,悶熱無比,和她們的家鄉簡直不可同日而語。她們家鄉,溫度雖然高,但是不悶,隨便找個陰涼地,渾身透涼,那裏象成都,那熱氣是坨坨狀,纏著人熱。
    聽她吹得那麼懸,我不禁有點心癢癢,她們那裏是中國著名的景點,李冰父子靠人力修建而成的巨型水庫,我當真還未去過,順便可以看看二郎廟,爬爬青城山。聽見B吹她們家鄉,是如此的清涼透徹,於是忍不住,和B開了個玩笑,等俺們修養好身體,到時候跑你家玩,歡迎不歡迎?
    B笑著說,當然歡迎,我們家鄉的人都很好客的。
    本以為是個玩笑話,誰知道B當了真。
    我本來就是風熱中暑,輸了幾天液後,也就全身輕鬆,出院去也。我不想給A打電話,A也不找我,可能還在和我賭氣,我是平生難得半日浮生閑,我自然是不會去給自己找不自在的。
    一日,我正和幾個寢室裏的臨時室友吹得個不亦樂乎,大家來自天南海北,很多北方人並不了解成都,但是很可笑的是,在他們的心目中,覺得是個四川人,就應該了解成都。我也沒客氣,一屁股坐穩,開始冒充成都通,和他們吹我們的四川風俗,四川方言,居然是吹得頭頭是道。我正口沫橫飛的胡亂打屁,傳呼響了。隻得掃興的踩了一腳刹車,掏出一看,居然不是A的手機,是個座機號碼。
    於是我隨便在寢室裏揀了個啤酒瓶子,跑校門外找了個收破爛的,賣了三毛錢,找到一個公用電話,撥了過去。
    那個打傳呼?
    我啊
    一個女生的聲音從話筒傳來,我覺得熟悉,但是一時半會,就是想不起是誰?
    你是那個?
    嗬嗬,才幾天喲,你就把我忘了?
    嗬嗬,我腦子進水了,聽你聲音挺熟,就是想不起,要不,你給提示提示。
    。。。。。。。。。。
    我估計那女的有點碰壁,話筒裏一下子安靜起來。
    於是忙追加一句
    哦,我想起來了,你不就是那誰嘛,啊,你好啊,最近怎麼樣?怎麼想起給聯係我了。
    電話那頭,立刻傳來一個沮喪的聲音
    你終於想起來了哦
    我抹了一把汗。
    我這幾天休息,要回家去了,喂,你上次不是說想去我們那裏看看麼?去不去呀?
    我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B。
    怪我,怪我,當時就那麼隨口一說,誰知道她就較真了。
    我打著哈哈
    啊,原來是你啊,哈哈,美女,我就是那麼一說,你就當真了?
    B反應過來,我是這個時候才聽出她是誰,有點惱
    啊,原來你剛才是套我的,你怎麼這樣
    我慌忙解釋,
    剛才睡了一覺,有點蒙,還沒聽仔細,這不,這才清醒過來。莫生氣莫生氣。
    B好象有點惱怒
    我下午就走,你要去就來找我吧
    說完把電話一扣
    聽見忙音兒,我有點愕然,隨即,吐了吐舌頭,自己給自己做了個鬼臉。看電話的大媽一伸手,三角。
    我忙掏出賣啤酒瓶子的三毛錢,恭敬的放在大媽的手心裏
    中午吃飯的時候,我依舊按照老規矩,跑食堂等A。莫辦法,我的IC卡自從認識A後,基本上就形同虛設。我感覺到A仍然沒什麼好臉色,不過我懶得理她的小姐脾氣,我也不說話,就朝她把手攤著,A衝我亮了亮她鼻毛。不過最後她還是把她的IC卡扔了過來。我故意去打一份五塊一份的四喜丸子,順便葷菜無數。
    我邊啃著丸子,邊告訴A,B約我去她們家玩耍玩耍的事情,我熱情的邀請A和我們一起去。結果A出人意料的癟了一下嘴,白眼朝我一翻。本小姐沒空,也沒興趣陪你們去瘋。說完一把拿起她的IC卡扭頭就走。我滿腔熱情,結果卻碰了一鼻子灰,我看她那個分外妖嬈!牙尖識怪的樣子哦!心裏恨得牙癢癢。
    身上沒子彈,我也沒底氣。想著今天真是他媽媽的一個倒黴日子,既得罪了剛認識的B,又把自己的錢包也順便惹了。心裏越想越懊惱,隻好拿那碩大的四喜丸子撒氣,狼吞虎咽的把它幹掉了。
    現在離開學還早著呢,結果九寨也沒去成,在學校待著又沒了子彈,扛不住了。幹脆回家去,在家裏混吃等死好了,反正我親愛的媽,總不至於把我趕出家門去吧。
    想好了,心也不慌了,啃完丸子後,我嫌拿冷水洗飯盆,油太膩手,也懶得跑開水房去接開水,看著食堂裏免費提供的菜湯熱度好象還可以,於是大搖大擺的用還沒洗的飯盆,在那湯桶裏打了一盆子熱菜湯,用手攪合著,若無其事的往門外走。
    可能我這個動作太過惡劣,邊上有幾個剛打完菜湯的女同學一臉的驚訝,然後我聽見菜湯倒回桶裏的聲音。。。。。。。。。
    這個真不怪我,很多人都這麼幹,所以那免費菜湯我從來不喝,稍微在交大裏待過的人,都知道那桶裏裝的那裏是什麼湯,洗鍋水還差不多。
    收拾好了行李,我準備回家。本來打算和A說一聲,後來想起她那副刁不西西的樣子,我也是一肚子火。幹脆也懶得通知她了。
    B,對我來說,還是很新鮮,也可能是剛認識的緣故吧。我知道她下午要回去,我覺得幹脆我去約她一起走,到了車站,她回她的都江堰,我回我的老窩。順便聯絡聯絡友誼,以後再想喝那葡萄糖,我還指望著她呢。
    我左手一包,右手一包,提著行李來到醫院,見到B的時候,她是一見我就樂了。
    我請你去我們家玩耍玩耍,你打算定居麼?帶這麼多東西。
    也許在醫院的時候,看習慣了B穿白衣大褂的樣子,突然之間,她換了身便裝,我楞是有點花眼了,平時也沒看出來她有多美,不過化點妝後還真的是看著養眼,聽得她衝我開玩笑,本來臉皮足有城牆那麼厚的我,突然一下子。紅了。
    我這個人說話做事不喜歡拐彎抹角,所以我很坦白的告訴B,哥哥我現在是身無分文,寸步難行了,所以就不去你們家玩耍了,對了,你借我十塊錢,我好回家。等開學後我還你,咱們倆可以一起去車站,公交車,我請!
    B是忍著笑看著我,不過我覺得我說的都是真話,沒錢就沒錢,不用裝B,我自我感覺我是很正經的和她在說這個事情,沒什麼好笑的。
    B笑著說,喲,你怎麼混這麼慘,錢包丟了?身上連十塊都沒了
    我喜歡說真話,這個是我的風格。不過我發現,有時候明明說的是真話,可就是有人當笑話聽。
    錢包沒丟,不過錢確實花沒了。都買煙和看黃色錄象了。哈哈。
    B肯定以為我是在開玩笑,笑西西的說,那你可真是個壞蛋哦。
    不過我確實沒開玩笑。我的錢基本上確實花在上麵那兩個項目中了。尤其是後一項。
    B幫我提了一個包,說,走吧,我請你,我爸爸媽媽很好客的。
    。。。。。。。。。。。。
    我就知道,我就是知道。
    所以說泡素質美女是用內涵的,不是用鈔票的。
    路過女生樓的時候,我刻意望了望A住的三樓窗戶。我特別希望A能看見,我和B親熱的手拉著提包,一路說說笑笑的離去。
    一路無話,B的父母果然如B所說,非常的熱情好客。快進她家門的時候,B非常善解人意的對我說,幹脆我借先借你三百,給你潤潤錢包,省得你到時候買煙都要找我借。其實我心裏完全明了,那裏是買煙需要,明顯的,是B給了我一個台階下。這男人身上一個大子沒揣,是有點臊皮哈。
    我也沒客氣,一手拿過B遞給我的錢,裝進荷包裏,一邊問她,你們這裏有什麼好吃的,我請你。
    不要臉耍到這種地步的,估計就我能了。
    其實那李冰父子造的水壩也沒什麼看頭,除了照相還是照相,至於二郎廟,我一直愛慕孫大聖,最後不是靠太上老君那金剛圈偷襲,估計那二郎神不是猴子的對手。帶著些許的輕蔑,我連香都沒上一注,就是裏裏外外的逛了逛,看了看。就鬧著B帶我找其他項目玩。
    其實我挺喜歡和A一起出去玩的,不是說A有錢的問題,我覺得A的性格外向,做事瘋瘋癲癲,碰見個好吃的好玩的,不去碰碰,一直都耿耿於懷。很是對我的脾氣。
    而B,實在是太過文靜,平時不喜歡說話倒也罷了,反正我能說,不過聊天聊天,得兩個人一起聊才有意思,但是在旅遊途中,經常是我一個人吹得口幹舌躁,她老是捂住嘴偷笑,沒意思透頂。關鍵是她太愛幹淨,沒看見椅子絕對不坐,可能她在醫院裏久了,對那些細菌病菌特別有認識,
    涼粉,我愛吃
    別吃,有XX細菌,那麼多人都用過的碗,髒
    糖人,我喜歡
    別買了,有XX病菌,髒死了
    啊,糖葫蘆
    我回去給你做,比賣的幹淨多了
    。。。。。。。。。。。。
    如此這般,我實在是找不到一點點旅遊的樂趣,仿佛我找了個小媽在陪我,反正我是越處越覺得B,特別象我媽,而且比我媽愛幹淨多了。
    玩了兩天,我想我再待下去,我肯定瘋狂。她們家沒人抽煙,所以B特別強調,在她家的時候,嚴禁吸煙。所以我很怕黑夜,一踏進她家,我就有種九五廠勞改犯,放風結束回號子裏的感覺。
    第三天,我正打算我就告辭了,直接從都江堰坐車回家。不料B告訴我,今天我們去爬青城山。其實我對於爬山項目沒什麼特別的興趣,對於道教更是不懂。我一直認為,凡是宗教,都是迷信。
    我正準備推脫,B的父親對我們說,幹脆,你們也別去前山了,後山正在開發階段,去的人少,有很多景點還沒開放,你們到後山去玩吧,順便給你爺爺帶點東西去。
    我一直認為,都江堰就是青城山,青城山就是都江堰。誰知道一問,那青城山距離都江堰市區還有差不多20多公裏的距離。再加上B父親讓我們帶去的東西特別的多,我看了看那幾大包,估計如果我不跟著去,B一個人肯定拿不走。於是臨時決定,推遲一天回家算了。
    在路上的時候,我問B,怎麼不告訴我,你爺爺在青城山住?
    B反問我,你怎麼不問我?
    我一時語塞
    我還真找不到話題繼續了,越和B相處得久,我越覺得別扭。看著公交車慢吞吞的爬著,我恨不得踢開司機,我來開。後來我幹脆裝睡,順便留點口水養牙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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