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章 想念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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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邊的風景飛快的向後奔走,鄭天擎似乎把車開出了城區,究竟要開到哪裏,他也不知道。
    他隻想逃離那種陌生的無力感,他的思想似乎不再受他的控製,叫囂著,爭吵著,想要把他生生撕成碎片。
    她搖頭!她不知道!她怎麼能忘?
    電話響了,他不想接,鈴聲卻一直不折不饒的響著,吵得人心煩。
    “誰?”無奈,他掛上耳機,吼了一聲,少有的不冷靜。
    “天擎?”對麵的人顯然被他的怒火嚇了一跳,隔了半秒又問:“你在哪裏?”
    是範凱。
    他和範凱的關係,鮮有人知道。
    他緩了緩語氣,說:“我也不知道,有事?”
    那邊回答:“是,晚上有空嗎?老地方見。”
    “好。”沒有再多說一句,他掛了電話。
    範凱是他在美國時的同學,後來家裏出了事,學沒上完就走了。再後來見麵的時候,兩個人都有了各自的事業,本來不會有什麼交集,卻因為那個原因走到了一起。
    剛取下耳機,又有電話打來,他瞟了一眼,是LINDA,他的秘書。
    “什麼事?LINDA?”
    “鄭總,香港那邊的人到了,你在哪裏?”耳邊傳來LINDA完全職業化的聲音。
    見鬼,他怎麼能忘記他還有個重要的會議?
    “我馬上回去!”這一通話猛地把他拉回了現實,他一把拉過方向盤,車子在路上拐了一個極大的弧線,輪胎和地麵劇烈摩擦發出尖銳的響聲。他渾然未覺,一踩油門車子三秒內飆到了120碼,箭一般地奔了出去。
    是夜,LATOUR。
    很有名的一家法國餐廳,以菜價昂貴而出名。
    一頓飯再加上一瓶酒差不多就是有一個工薪階層一年的收入。
    即便是這樣,來的人還是很多。
    這個城市,從來就不缺窮的隻剩下錢的富人。
    可是不是有錢就能進去的,暴發戶容易,難的是讓所謂的上流階層認可你的地位。
    所以,被拒在門外的人也很多。
    鄭天擎從來都沒有這樣的擔心,他父親是這裏的VIP顧客,他父親死後,這項特權和財產一樣很自然地就過繼到了他這裏。
    一開完會,就已到了這個點上。他安排好香港那邊人的住宿、飲食、娛樂,又親自挑了兩個信任的人陪同,才和範凱聯係出來見麵。
    會議很成功,香港那邊許諾明天就可以在合同上簽字。他費了很大的心血,總算有了點成效。如果這次成功,那麼離他期盼的就又接近了一點,馬上,馬上他就可以得到能和那個人相抗衡的財力。
    穿過長長的門廳,範凱已經坐在了他們常坐的桌旁,一身隨意的休閑裝,一雙藍色的長眸,顯得越發的清爽淡雅,引的旁邊桌子上年輕的女士頻頻側目。
    鄭天擎走過去,不少人起身和他打招呼,他微笑又冷漠地一一回應。這裏有不少熟人,所謂的上流社會不過就是一個極小的圈子,出席上兩次名流宴會也就認識了個大概。
    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並不是一個談事的好地方,但是他還是喜歡來這裏,因為一道菜:éternité,éternel,品嚐這道菜幾乎成了他的習慣。
    其實那不是他一開始就喜歡的,隻是因為她很喜歡,每次來都點每次點還非拉著他一起吃,久而久之也變成了他的喜歡。
    她說,這道法國菜名譯過來,就叫永生永世,多浪漫的名字。
    說完,帶著一副你不知道吧我就知道的小女人神情望著他,可笑又可愛。
    他怎麼會不知道?
    他大學裏選修的就是法語,他還知道她還有一個意思沒翻譯出來……摯愛……
    因為是摯愛,所以願許生生世世……
    可是那樣的神情,他舍不得去揭穿,所以她總是得意的告訴他,他總是微笑著聽裝做第一次知道。
    “談的很順利?”範凱見他過來,微微一笑。
    “還好。”他淡淡的回答,瀟灑地坐下。
    侍者彬彬有禮地走了過來,低聲詢問他們要點些什麼。
    “éternité,éternel,一瓶紅酒。”他看也不看菜單就說。
    “éternité,éternel?你還是老一套啊。那就一樣吧,我今天也嚐嚐這道菜有什麼好吃的。”範凱合上單子盯著他笑。
    鄭天擎麵無表情地點了根煙,冷淡的說:“你說有事,是什麼?”
    “那邊近期會有一筆大買賣,我想,你應該有興趣。”範凱斂了笑容,湊近桌子壓低聲音說。
    他挑眉:“你應該知道,我們現在還沒那個能力。”
    “我自然知道,不過隻要生意不到他手裏,對我們就是好事。”
    “你想從他手裏做手腳?”鄭天擎突然笑了,眼裏卻是冷冷的恨意。
    “不,這筆生意,他準備交給他的女兒。”範凱將身子躺回椅子裏,嘴角微微彎起十分愉快的說。
    這個表情,鄭天擎嘴角抽搐了一下,這是赤裸裸的挑釁。
    他在用眼神詢問,自己敢不敢做,或者說,舍不舍得。
    笑話,他以為自己這麼些年來都在做些什麼?
    “你準備怎麼做?”修長的手指輕點煙柄,弧度優美,優雅的有些不可思議,鄭天擎也把自己靠在椅子裏,好整以暇的問道。
    “很簡單,我想華瑞那邊應該很樂意收到對手的企劃書。”範凱在對麵笑的奸詐無比,足像隻偷了腥的狐狸。
    菜就在此時上了上來,éternité,éternel,特製的香煎鵝肝,做的極其精致。鵝肝煎得已到極致,僅有舌頭就可以完成全部任務,入口即化,隻餘下滿口的鹹香,回味無窮讓人欲罷不能,一如愛情。
    紅酒打開,一陣酒香飄來,盛在精致的高腳杯中,輕輕擺動間流光溢彩惹人心醉。
    範凱舉杯,鄭天擎隨行,酒杯輕輕一碰,發出叮脆的聲響。什麼話不都必說,一飲而盡,他們都知道對方在慶祝什麼。
    酒杯今天似乎對鄭天擎有著極大的引力,從第一杯酒下肚,他仿佛受了蠱惑一般不停地一仰而盡,一開始範凱還勸著,到後來似發現了什麼便由著他喝。
    冰涼的酒順著食管緩緩下沉,每走過一寸便帶去一寸顫栗的快感。讓他暫時忘了一整天縈繞在心頭揮之不去的落默。
    酒是好酒,菜是好菜,隻是為什麼放進口中卻隻留苦澀?
    今夜,注定有人要借酒消愁愁更愁。
    喝的有點多,打電話叫司機來開車,鄭天擎坐在桌邊透過大塊的落地玻璃幕牆看向窗外。範凱說是還要陪佳人,早早便逃一般的離開,好象自己是個巨大的麻煩。
    他苦笑,這麼失態還從未有過。
    窗外是朦朧的夜景,燈火繚繞,流光溢彩,這座城市入夜就像多情迷人的吉樸塞女郎,掩蓋了自己白天的種種喧囂世俗,在這一刻變的危險又蠱惑。
    司機打電話說已到樓下,鄭天擎起身下樓。坐上車,闔上眼有些疲倦,耳邊司機在低聲詢問要去哪裏。
    “金鼎花園秋水苑33號。”
    幾乎是不假思索便說了出來。
    說完卻猛地覺得不對,張口想改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他苦笑,看來身體的反應遠比他自己來的真實。
    是啊,想見她想見的快發瘋了……
    本以為喝了酒會好一點,沒想到渴望卻越來越強烈。
    一路奔馳,又回到了今天上午讓他不得不迅速逃離的地方。
    鄭天擎搖晃著上樓,在莫依的門口停了許久,頭有些暈,神誌卻清醒的可怕。
    去?還是不去?
    這樣猶豫不決,還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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