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姚莊遺夢 第二十三章 焚琴煙如雨(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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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撫完娘親,已是末時,小闌早已不知道所蹤了。
出娘親房門,見堯湛還是那般站在院子裏,不動聲色地看著自己一步一步像他而去。
風肆意的紛飛,相互摩擦著衣角,偶爾刮亂了鬢發,浮起一縷細小。
不可否認,自己當初小視了堯湛,這一刻我竟是不知道他的身份,姨娘的人、燕汐宮的人,還是哥哥的好友給自己治病的堯湛。而他到底有何企圖,為什麼三番五次的影響著莊裏的人,我開始好奇。
“你到底是誰?”在他麵前站定,我疑惑的問著這個滿身寫滿故事的人,未有把握他這一刻便告訴自己,但也想要個大概的心裏準備,免得下一次他的出現,又讓自己猜測不已。
“二小姐何必急於知道,不如我們邊走邊說。”他定定看著自己,回答。既然這樣便也隨了他,隻要讓自己知道些什麼便好。
“好,就依堯公子。”我爽快的答應。
經堯湛述說,才曉得燕汐宮宮主燕汐慈是娘親的同胞姐妹,也便是自己的姨娘了。燕汐宮那個江湖上亦正亦邪的門派,行為舉止怪異無一不成武林人士把酒言歡之談。
說起燕汐宮自己倒也不會吃驚,隻是讓自己疑惑的是為何這樣一個大門派,而且那燕汐宮宮主與娘親又是姐妹,為何這莊裏不見有人談論,即便是爹爹、娘親也未曾,這樣一個大謎底,何時才能有人替自己解答呢!
南方的天氣真是多變,辰時還是一片豔陽天,這一刻卻宛如宣紙上的潑墨,稀薄的雲層蓋住半角天空。
綺門朱柱,曲折回廊,經過三道石拱門,穿過一片殘葉竹林,進萃銘園。
才繞過小道,聞一熟悉音律,腳上一頓,細聽之下,才知道是那鳳求凰,便尋聲而去。
遙望那撫琴之人,風采依舊,同樣的場景,同樣的梨樹下,可是那在蝶舞的美人,已經不是自己曾站過的位置了。
不覺淚拆兩行,即便已經午後,夏日的天空滿是陰霾,為何空氣那麼冷凝,隻擊向心底。
一個悶雷驚起,豆大的雨滴,嘈嘈切切砸了下來,甚是猛烈,讓人防不勝防。
“表哥,快下雨了!”琳琅的聲音如鶯啼,正在述說著現在發生的事情,卻透著喜悅。
“回去吧!”
聽到這個的聲音,一個靈機便想躲過旁邊的樹叢之中,卻還未有實際行動便讓姐姐給撞見了。
“嫣兒。。。”她喚道,好似怕全世界的人都不知道,如今的自己這般狼狽的樣子,被雨水打濕的衣服和頭發,早已淩亂一片,不複原來的清明。
一晃眼,便見沐用那繡著蘭花的廣繡為姐姐遮雨,淚湧動的更猛了,便也隻能強顏歡笑著應付,卻不想招到沐的冷言冷語。
“嫣兒,真有這等閑情逸致,雨中漫步。”那對著自己譏誚的語氣,自己何曾從他口裏聽得到過,即便是對於別人他也不曾如此。
不解、心傷,在眼底逗留,望進那淩厲秀眸的,卻隻剩探究、可笑。
“雲少主和大小姐,這不更有情調,一人撫琴一人蹁躚。”見我不語,堯湛便上前將自己擋在身後,回答。
“嫣兒真是本事,眼前之人可是新歡。”沐這樣突兀的一句話冒出,打在身上,很是狠決。
他怎能如此說我,怎麼能如此!噬骨的疼痛從腳底襲上,在這個煙雨蒙蒙的季節。‘新歡‘多麼可笑的字眼,那麼他雲沐軒是‘舊愛’嗎?
“哈哈。。。雲沐軒,這麼新鮮的字眼,你太抬舉我了。”我不知道他聽完自己的這番話,會用什麼樣的表情來炫耀他的心情,我不想關心了,就這樣吧!
為何我們會是以這樣的結局,來慰藉我們的無知,我不懂了,那些個風花雪月的事情,真的好累。
轉身離開,這不過是件再平常的事情,為什麼自己卻下了那麼大的決定。
半池荷殘連
一季雨決天
五言墨勾芡
淚別詩裏緣
浮雲怎生厭
上弦話中別
青盞卷思念
入喉不複見
浮生如夢,到頭來,貪戀一杯清歡,醉臥一處斷腸。
淺唱訣別,至黑夜,輕歌一曲離別,低喃一句愁傷。
夜已深沉,我告訴自己這是在悼念自己逝去的感情。
於是當黎明破曉前,拾起鋒利的剪刀,剪刀一切關於思念。
火盆裏的火焰忽明忽暗地宣泄著情緒,當那琴的楠木被燒的噼啪聲動,真的什麼都不剩了,這個自己守候了六年的信仰,恍然如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