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九章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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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香樓外車水馬龍,門庭若市皆是錦衣華服之人,談笑間都是無法掩飾的意氣風發。
自開業以來,天香樓因是軒轅氏的產業,又源於軒轅城康在朝中的炙手可熱,竟成了京師最熱鬧的酒樓,往來其間的不是富貴門徒便是朝臣官吏,權勢之熱顯然易見。
“到了。”
南宮變首先下馬,動作幹淨利落。
宋惟君腳剛落地,卻瞧見一輛馬車迎麵而來,紅色闈簾抖動,明黃流蘇如絲,異常的氣派,“八王爺?”
聞言淳於明哲不由得循著他的目光看去,為首兩匹黑色駿馬昂然,駕車之人高大威嚴,神情炯然,一禦夫尚且如此,不知這車內所坐之人如何?
“…”
宋惟君靜靜地看著馬車停下,闈簾掀開,玄色袖口微露,便旋及看見一張年輕的臉,那目光毫不遲疑地射向自己,“八王爺。”
“八王爺。”南宮變對遇上他頗感不快,卻仍是規矩地行了禮。
“真巧。”趙衡翼目光掠過剛從馬上躍下的青衣男子,難掩的憔悴,卻有一種淡淡的清華之氣,“是尚書郎的故人?”
淳於明哲低首一揖。
“明哲是我的師弟,奉了師命前來看我。”宋惟君淡淡一笑。
“哦?”趙衡翼也笑了,看得出尚書郎十分喜歡故人來訪。難怪覺得相似,原來是同門師兄弟,旋及看向立於一旁的淳於明哲,“既是尚書郎的同門師弟,想必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留待京城必會前途無限。”
王爺金口一開,便有了幾分欣賞之意。
淳於明哲聞言微驚,隻得揖身,“王爺過獎了。草民隻是奉師命探望師兄,近日便會返回蘇州,並未做過長久之計。”
南宮變嘴角幾不可見的笑,這人還真是會辜負他人美意。
趙衡翼不置可否地一笑,幾許冷冽地背過靜默的宋惟君,轉而伸手對車內道,“出來吧。”
三人同時將目光落在闈簾,隻見一隻玉手緩緩伸出,輕放在他掌中,闈簾一動,便見一粉衣女子嬌俏卻略嬌嬈的臉,這女子柳眉細長,眉目間鵝黃狀如梅花,別有一種淡雅,但那雙眸中卻有千種風情萬種媚態,欲語還休的柔媚。
“王爺。”
略帶嬌嗔的女聲令南宮變頓時起了一身疙瘩,甜而不膩絕非純淨之人,定是經過風月調教的勾欄女子!
“…”宋惟君怔怔地看著漸下馬車的女子,淡粉薄紗,紫薇花圖案細綴,“這位是—。”
意料之外,趙衡翼仔細端詳起他的神情,扶住身邊的女子,“尚書郎真是君子,連沉香居第一人林錦蕊也不知。”
沉香居,為京都中第一等的青樓,能任花魁者皆是才貌雙全風流婉轉之人。
怎會不知。
“妾身錦蕊見過各位大人。”
女子臉上妝容精致,笑意盈盈。
不是她…宋惟君暗暗地想,心中卻早已亂成一團麻,思緒萬千,怎麼也平複不下。
隻不過眉目有些相像而已。何況早已寄命天涯,恐怕相逢亦不相識,近如咫尺卻遠若天涯,能有何為?
前塵往事如潮湧來,澎湃胸中不絕,宋惟君隻覺陣陣刺痛,頭眼發昏,喉間竟有腥血之氣,一個趔趄,便悉數吐出。
“師兄!”
“惟君!”
“禪泓!”
趙衡翼攬過他迅速下滑的身體,但見懷中人麵如金紙,氣若遊絲,嘴角絲絲殘紅,“惟君?!”
懷中人卻以沒了意識,軟軟地任他擁著。
“師兄…”淳於明哲驚慌之餘更多的是錯愕,好端端地怎會如此。上前搭住他的脈,脈象極為微弱。
“如何?”趙衡翼焦急之情溢於言表。
地上鮮血刺目,從不聞宋惟君有如此怪疾,南宮變亦是擔心不已。
此時,路上已有行人駐足觀望,這幾個人堵在天香樓門口,神情都是清一色的焦躁,也不知是為了什麼事。
“如何?”
“怕是急火攻心。”淳於明哲低聲道,“暫無大礙…找出清淨的地方讓他好生休息,我去抓副藥給他服下。”
“這附近便有藥鋪,我帶你去。”南宮變鬆了一口氣,“禪泓就有勞王爺費心了。”
說完便拉著淳於明哲疾速離去。
“惟君?”趙衡翼喚不醒他,索性打橫抱他往天香樓裏去了,竟如浮羽一般輕,心中越見厚重的心疼和憐惜。
身後的林錦蕊莫名其妙地看著這一切發生。發生得太過突然,難不成是因為自己?可,王爺為何這般的心焦?
將他輕放在鬆軟的床榻上,趙衡翼接過小廝遞過來的熱毛巾,細細地擦拭著他額上不斷沁出的汗,隻見他眉頭輕皺,仿佛想起不願麵對的什麼,痛苦得很。
“王爺,不如由錦蕊代勞吧。”
見他手忙腳亂,不知如何是好的林錦蕊施施然一笑,一向被人侍奉慣了的堂堂王爺怎會懂得如何照顧別人?
“不用了,你先出去。”
他的斷然回絕換來她的一怔,微眯雙眼總算看清他麵上的憂慮如何的真切。八王爺竟然如此看重這個書生,看來這人也不是尋常身份。“是。錦蕊先退下了。”
“惟君,你覺得如何?”
宋惟君感覺到有人擁著自己,溫暖的氣息真實,眉頭皺得更深,“…四郎…四郎…”
聞言一怔,趙衡翼看見他眼角瑩白的淚,順著臉頰緩緩而下,‘四郎是誰?’“宋惟君?”
“…不見了,都不見了…”
“宋惟君?”趙衡翼見他聲音越來越低,到最後細不可聞,扶正他的身體一看麵色頓時著了慌,“宋惟君?!”
一抹紅色光芒閃過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