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此生歸來覓何處  第六章 月石生巨變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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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轉身回房換上一身比較幹練、輕便的行頭,姐姐看到我這樣便知曉我是下定決心要進山了。
    “妹妹,我和你一同前去。”那聲音透著一股堅決。
    “可是姐姐你不會武功,此去生死未卜,很危險的。”
    她走過來執起我的手道:
    “你忘了我們結拜發的誓了嗎?我早已把你當成我的親妹妹。妹妹要去冒險,做姐姐的怎能安心待在這方天地裏呢?”
    心,暖暖的。
    隨即,二人相視一笑,在眾人的擔憂中出發了。
    山裏倒沒有所謂的瘴氣,隻是陰森得可怕。外麵還是豔陽萬裏,這裏卻幾乎見不到光了。腳下的落葉層不知有幾尺厚,每踩一步,人就像要往下陷一般。旁邊散亂著骸體,可全都沒有頭,應該是老伯口中的那些年輕人的。肉都爛得不成樣子了,流著黃黃的汁水,到處充斥著難聞的臭味。我瞅著那一具具屍骨似要向我們爬來。腰間的月石漸漸散發出熱度,有危險了嗎?
    地麵突然傳來“噝噝”的響聲,由遠及近,接著,周圍的落葉層被另一種顏色覆蓋,那是蟲!大量的蟲向我們湧來。隻是這些東西比蛆還惡心,通體呈綠色,小小的頭上長著一雙白色的眼睛。月石愈發熱了,我掏出它放在手心裏,四周的蟲似乎對月石有所忌憚,紛紛停止了動作,不再向前。姐姐也由害怕變為疑惑:
    “妹妹,這是何物?”
    我嘴角一翹:
    “姐姐,有救了。”
    我一手捧著月石,一手拉著姐姐向那些蟲子走近,我們每走一步,它們便退一尺。手中的熱度加劇,月石此刻已可媲美火石,我受不住那熱,往上一擲,卻不見它下墜,隻是以石為中心,銀光大閃形成了像碗一樣的光圈罩在我們的上頭並蔓延開來,蟲群四處亂竄,但沒退多遠就被光圈包圍化為烏有。我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這一切,等回過神來時,哪還見得到什麼綠色的蟲子,落葉層依舊,就像剛才什麼都沒發生一樣。月石熱度消退回到我手,卻已石非石,成了鞭。我心中大喜,它終於發動了,雖說不上因何原由,但有變化總比無好。我細細端詳著手中之物,隻見它鞭頭鑲嵌著三顆小一寸的月石,那排列的位置很是眼熟,鞭長四尺半,整體為銀色,周身有靈光護佑。這會拿著銀鞭,身體中仿佛有能量源源不斷地傳來,那感覺像是我原本就擁有了一樣,嚐試著從丹田處運轉一個周天後,整個人都清爽了不少。用鞭繩把月石鞭係在腰間,拉著姐姐正想走時,這才發現她已是驚奇無比,一雙美目上下打量著我道:
    “妹妹,你還真是個迷。”
    我直視著她道:
    “嗬,我再怎麼成迷,終歸還是你妹妹不是?”
    她笑笑不語。
    蟲子是除了,但看著這一地的無頭屍體我是不想再做逗留了,拉著姐姐繼續向前。
    步子還沒邁開兩步,突然眼前紅光一閃,我也管不得屍體不屍體的了,一把推開姐姐,執鞭迎戰。
    月石才剛發動就有人來給我練練手了,這款好意我怎能推辭呢?
    招式之類的我一概不懂,但使用起來卻是那麼的得心應手,看來我還真是的精靈後代啊!
    來人招招淩厲,也容不得我諸多想法,一時之間隻剩下招架的份。用月石鞭近戰對我反而不利,所以我有意保持距離。鞭子一甩纏住了來人的劍,趁著這個空擋,我腳下一蹬,人已在三米開外。剛才看著眼前的紅光還有那熟悉的長劍我怎麼能想不到是誰呢?
    “等一下,我……”沒等我話說完,寞傑就掙脫我的纏繞,又一波攻勢襲來。
    他揮舞著破祈在在周邊形成道道勁風,風不斷地旋轉作勢就要向我襲來。看著這場景,雖然心裏有點慌,但保命更要緊。我一個反身,左手觸地,右手執鞭向上繞住一顆長脖大樹,使勁一搖,整棵樹的葉子像雪花般下落,加上地上那厚厚的落葉層,嗬,足夠我用的了。借著剛才發的那股力,我人已回歸原位,手中鞭子向下一甩,一股強大的氣息帶動起葉子,月石鞭在葉子中不斷穿梭來回,就在我的“葉卷風”差不多成形的時候,寞傑長劍一揮,他的那股勁風已向我這邊攻來,足六尺來高的“葉卷風”也隻能算堪堪抵擋住了寞傑的攻勢,幸好此時一股劍牆加入化解了我倆之間的較量,否則我今天不死也落個重傷。
    此時我坐在地上有一氣沒一氣地喘著,姐姐也趕忙跑過來扶著我,她剛才被我推到了一邊,隻是擦破點皮,並無大礙。邶堯這時也走過來運功為我調理經脈。我沒好氣地瞪著寞傑:
    “你沒看到是老娘啊!想殺了我不成?”
    他一個閃身來到我麵前,然後開始圍著我繞圈圈,搖頭晃腦的,嘴裏還發出“嘖、嘖、嘖”的聲音,那神色就跟看動物園裏的大猩猩吃香蕉一樣。繞了兩三圈後,他終於開口說道:
    “剛才看這邊銀光大閃的,我還以為是那怪物來了,沒想到是陳大小姐啊!我從前怎麼不知道你這麼厲害呢?還真會演戲啊!不過就算你會那點本事又怎樣?莫說跟本大俠比,我想就連客棧裏那個洗菜的王奶奶都比你強吧!”
    洗菜的王奶奶?她不都六十多歲了嗎?拿我跟她比?赤裸裸的挑釁啊!是可忍孰不可忍!
    “哼,你小子不過也就會那麼兩三下功夫而已,囂張個屁!趕明兒等我練成絕世神功……”眉毛向他微微一揚,“我會打得你雙腮泛桃花也不曉得花兒它為什麼這樣紅!”
    被我這麼一說,寞傑也跟我杠上了:
    “好啊!你能耐了嗬,敢叫我小子!別等以後了,你給我站起來!咱現在就來決一死戰!”
    “憑什麼我站?你蹲下!”
    “你站起來!”
    “你蹲下!”
    “你站起來!”
    ……
    兩人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的,唇槍舌戰、無休無止。
    邶堯這會兒剛好收功,他和姐姐頭痛地對視一眼,然後默契地一人按住一張聒噪的嘴。
    姐姐手勁不大,一會兒就被我掰開了,而寞傑也掙脫了邶堯。我們大眼瞪小眼之後,接著又重重地“哼”了一聲,不再理睬對方。
    忽然覺得很好笑,我們這樣子就跟小學生鬧別扭一樣,活脫脫倆大小孩。我悄悄瞅了他一眼,卻發現他也正看著我,嘴角忍不住向耳後根咧了起來,二人開始哈哈大笑。
    姐姐他們可是丈二摸不著頭腦,隻見邶堯眉頭微皺,不可思議地看著我倆說道:
    “你們啊……就跟八九歲的頑童似的。”
    ……一陣休息過後,我體力也大抵恢複了,月石鞭從剛才戰鬥結束就回到了原狀——一顆寶石的樣子。
    “佑兒,你一身功夫從何而來我不想過問,但是,你真的決定好要去會會那怪物了?”寞傑一邊擦拭著破祈一邊問。
    我左手攥著月石,右手拉著姐姐,麵目堅定地回答:
    “嗯,我決定了!”
    “那好吧,我們走。”
    越往山裏深處心裏頭就越覺得壓抑,好像周遭充滿了不平、怨恨的氣息一樣。可旁邊的景色並不陰森,反而更優美……對,就是優美!最後,我們竟到了一處人間仙境。
    這裏的夕陽躲藏在半山腰,微光折射著大地,五彩斑斕的蝴蝶穿梭於花叢之間,不遠處一座茅屋炊煙嫋嫋,多祥和的一副景色啊!
    “這是幻術,別上當。”看我一臉的癡迷,寞傑捅了捅我的後背道。
    “吱……呀”那茅屋的門開了,空無一人,門是自動打開的,裏麵黑乎乎的,見不到底。我們就這樣站著,突然一股罡風從茅屋襲來,形狀似一條長長的綢帶,目標直指我們,寞傑和邶堯抽劍對戰。我拿著月石,心想:這會兒隻好賭一把了,月石啊月石,你可別千萬叫我失望!我順勢把它往上一扔,嗬,天助我也,這次雖然沒有像碗形的光圈,但勝在速度,我伸手接過月石鞭,加入了戰鬥。姐姐站在寞傑設的結界裏,倒也無恙。
    那妖怪全身上下都用黑布裹著,隻有頭露出來,可單單那個頭就足夠瘮人:眼睛占了麵部的二分之一,裏麵全是眼白,眼珠隻有兩個小點,還有蟲子在爬行,甚至掉到地上來。鼻子已不能稱為鼻子了,仿佛整個被削掉,隻餘下兩個洞。整個臉皮就像老樹皮似的,分布著不規則的小孔,皺巴巴的,且還泛著氣兒。這妖怪一出現,我才發現旁邊的樹木花草全都不見了,場景跟前麵的那些差不了多少。
    她一張口,吐出了數以萬計的蟲子,我們三人把武器合在一起,往前一揮,三種光束齊發,那威力果真比單個人作戰來得厲害許多,不止蟲群被消滅,那怪物的左胸也開了道口子,隻不過留出來的不是血,而是一股黃氣。她似乎沒實在的形體,以至於那氣一出來,整個左手全沒了。
    妖怪不甘心,又一次向我們襲來。
    “寞傑、邶堯,你們歇著吧,這東西我一人對付得了。”看這怪物也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本領,於是我自信滿滿地對他倆請纓。
    “好啊,那就看你耍耍吧!”說完,寞傑拖著邶堯一個閃身到了姐姐所在的地方。
    那黑影突然竄至跟前,我把月石鞭一甩纏住了來人的脖子,腳下一蹬,整個人已躍至半空,左腳踏在怪物的頭上,往後踢去,鞭頭一緊,牢牢綁住了怪物。她口中發出“啊、啊、啊”的嘶啞的聲音,居然是個女人!手勁不禁一鬆,那怪物一個回頭又吐出了令人作嘔的蟲子,說時遲那時快,上空紅光劈來,怪物倒地,再無還手之力。
    “陳大女俠,您這功夫還得再練練啊!要不是本大爺出手,我看你現在可跟她差不了多少了!”寞傑破祈回鞘,漫不經心的說道。
    我白了他一眼:
    “是、是、是,就您厲害,成了吧?”哼,騙我白色瓷盤那賬還沒和你算呢!
    “大家快看!”姐姐朝那怪物一指。
    我轉頭一瞧,陡然發現那怪物的身體在變化,由剛才的粗獷漸漸蛻變成了嬌小,猙獰的容顏盡消。現在躺在地上的是一個絕美的女子,要不是她左手沒了,誰會相信她就是那個口吐蟲子的怪物?
    “我以為,我會一直活在自己營造的世界裏,可是你們為何要來?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哪!”那女子用僅存的一隻手刨著土,雙眼直勾勾地盯著我們。
    “我們若不來,這城怕是要被你給毀了!不甘心?你殺了那些年輕人,把一座好好的落瑛城搞得烏煙瘴氣,人人自危的,你還有什麼好不甘心?”我看著地上的人,怒由心生。
    女子身子一挺,半倚在地上,仿佛用盡的全身力氣大喝道:
    “嗬,要不是那個男人負了我,我何至於搞成今天這樣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枉我為他療傷,甚至一片癡心的與他成婚、生子,結果呢?”
    男人負了她?療傷?成婚?
    “你是一晨?”一直沒有說話的邶堯問。
    那女子身子一顫,不置可否:
    “難得還有人知道我啊!”隨即她重重地吐出一口濁氣,身子這會兒已接近半透明了。
    “隻要‘傾城釀’這酒還在世一天,你和那男人的故事就永遠會被人問津。”說到“男人”時,邶堯的語氣又加重了幾分。
    “別跟我提那負心漢,我這一身怨氣皆因他放的那把火啊!”說完,她招招手示意我上前。
    走到一晨身邊,心裏的憐惜之情頓現。這樣一個女子,她本該有擁有美滿的人生啊,可到頭來,落得一場悲。她伸出右手慢慢遞給我一條項鏈:
    “這是我唯一帶在身上的東西,請幫我交給我兒子,他被他爹帶……走……了。”“了”字一出口,一晨的身子也化為烏有。
    看著眼前這幕,大家都是一臉的不忍,沒想到這場戰鬥會以這個結局收尾。
    一晨一走,整座山也恢複了原狀,這下子,落瑛城可以繁華依舊了。
    我們四人出山後,老伯早已帶領眾人在山腳等候。我向他們招招手:
    “老伯,我們勝利了!”
    聞言,眾人們的喜悅之情躍於臉上,那些年輕人的家人也進山去領他們的屍骨。我們被包圍在人群中間,一路上你問一句我問一句的,就這麼回到了客棧。
    剛到門口,一個可愛的女孩子迎了上來,她笑眯眯地道:
    “沒想到除了我哥以外,還有人這麼厲害啊!”
    ——本文已在晉江文學網首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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