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六章 古怪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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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翼軍一路急行,方子涵憂心襄樊軍情,命大軍晝夜不停的趕路。當路過真州之時,忽的想到,有個名人被扣押在這兒。此人便是已被賈似道扣留十二年之久的元朝使者郝經。
此人乃忽必烈手下的名臣,主要的謀士。亦是一代名儒,同時在軍事上的見識和智謀不輸於三軍統帥。因不願看到看到生靈塗炭,赤地萬裏,為得解兩國之爭鬥,活億萬生靈。不顧家鄉父老,至友之勸,充當國信大使赴南宋議和。奈何賈似道當年在鄂州前線向元稱臣納幣之事,與忽必烈的“君子協議”是背著朝廷做的,為了不把事情泄露出去,忙命人將其扣留下來,囚禁在真州。
如此一囚便被囚禁了十二年,忽必烈聽聞大怒,在解決完西域阿裏不哥叛亂之事後便開始攻宋。其實當時郝經出使南宋,為了天下生靈,以郝經的為人萬不會將賈似道與忽必烈私下議和之事說出去,怎奈賈似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直至十六年後,伯顏的大軍渡過長江,郝經才被送回,奈何其受盡折磨,元氣已傷,不過一年,一代名儒便逝去。
方子涵本想去見一見這位深諳韜略如三軍統帥一般的名儒,但又一想自己此去襄樊能不能活著都是未知數,去見他又有什麼用,弄不好還會激怒賈似道,自己和自己身邊的人可就危急了,等自己以後實力大了以後再去拜訪這位大儒吧。
不過數日方子涵率領天翼軍已進入荊湖地域,一路上見百姓流離失所,到處殘垣斷壁。無數百姓啃食樹皮,樹皮吃完便吃地上的泥。很多老弱婦孺的屍體隨處可見,更有野狗分食屍體,當真慘不忍睹。
許多百姓見到天翼軍,拉著眾將士的手臂,抱著他們的腿,嘴裏喊著“餓”。天翼軍的很多人是荊湖地區的,當年他們也是這般,見到這麼的家鄉父老餓成這樣,心中不忍,眼淚欲出,將身上所帶幹糧分與這些流民。這樣一來,流民越來越多的向天翼軍方向而來,造成大軍無法前行。眾將士懇求方子涵將大軍所帶糧食分與這些流民。
方子涵心中無奈,自己雖同情這些流民,但大軍所帶軍糧分了,日後怎麼辦,還怎麼打仗,況且流民又多,像無底洞一般,來了一群還來一群。可眾將士以前大多也是流民,倘若不答應他們,就要寒了他們的心,以至動搖軍心。思來想去,便命留下大軍一日所食之糧。大軍快速前進,中途不準停留,違令者斬。
眾將士見主帥留了大軍一日所需糧食,已是很開恩了。這可是冒著巨大的風險,所以很是感激方子涵,聽得將令便不敢再做停留,之後所遇流民,皆狠心一概不理。
方子涵調轉馬頭準備前行,不想“望雲騅”一聲長鳴,前蹄忽地提起,方子涵忙抓緊韁繩,馬身稍往右邊一轉,雙蹄頓時又一著地。往前一看竟有一人站在前麵,定睛一看,這人一身破舊衣服,頭發蓬亂,臉上灰色塵土,隻是那雙大眼睛看起來十分的水靈,好似能說話一般。那麼漂亮的眼睛隻有女孩子才有吧,方子涵看後的第一個想法是眼前這人是個女的。嘿嘿,少爺我可不像一些武俠小說中的男豬腳一樣,男女都分不清。
見其就這樣站在前麵,一動不動的看著自己。方子涵很是不明白,又急著趕路,便欲繞過她,往前而去。不過眼前的女子卻好像跟方子涵作對一般,方子涵往哪邊,她就能向哪邊攔。這“望雲騅”一見女子攔,它就停住不走。方子涵心下奇怪,這“望雲騅”不會是匹色馬吧?
天翼軍眾將士見有人攔住主帥的路,忙有人上前驅趕,怎奈那人總是不走。方子涵見女子如此倔強,不知為何。忙下馬走近道:“姑娘,你為何攔我的路?”
眾將士聽得方子涵喊那人“姑娘”,心中皆是奇怪,待得再仔細一看那人好像真的個女子,身材嬌小玲瓏,那身上的破衣穿在身上顯得肥大,正好遮住全身。先前還以為是個男的,自己的主帥果然很厲害,眼睛那麼尖,一眼便瞧出那人是個女子。
那女子隻是靜靜的看著方子涵,無論其怎樣問,就是不開口。方子涵沒了耐心,襄樊情況危急,便不再理會她。轉身欲走,怎奈那女子見方子涵要走時,忙伸手緊緊拉住他的手臂,不讓方子涵走。
方子涵真是哭笑不得,自己一軍主帥竟被一個女子所阻,不得前行。蕭再田與白重略過來一看,見方子涵被人拉著手臂,一臉的無奈。二人心中都是奇怪,相互看了一眼皆是疑惑。於是二人也如方子涵一般詢問眼前的女子,可還是沒用,一句話也不說,最後三人一致下了結論這女子是個啞巴。
這女子隻是總粘著方子涵,對其他人皆是一副很怕的樣子。這讓方子涵很是鬱悶。自己又不能想強行甩開,不想她抓得特緊,幾次都沒甩開。方子涵沒辦法了,自己不能帶著一個眼前的這女子吧。而蕭再田與白重略竟叫他帶上這女子。天翼軍眾將士也看不過去了,都嚷著“大人,您帶著她吧,她那麼可憐。”讓方子涵帶著這女子。無奈之下,方子涵隻得帶著她。不帶她,自己都走不了,恐怕還會被認為是冷血動物。
軍中美轎子又沒馬車,方子涵隻得牽得一匹馬讓這女子騎,可這這女子死活都不騎,躲到方子涵後麵,緊緊抱著他的腰,隻覺背上兩團軟綿綿的物事擠壓著自己,說不出的舒服,下身的男性象征竟有雄起之勢。
忽聽那緊緊抱著自己的女子竟然說了聲“馨兒怕”。方子涵一怔,心道這女子不是啞巴啊。便忙問她,怎奈不管問什麼,隻說“馨兒怕”三個字。方子涵一陣無語,心道她應該被什麼嚇著了,受到刺激,才變得如此的吧。馨兒是她的名字吧。心中一陣憐惜,便轉過身輕輕把她抱上馬背,自己隨後順勢翻身上馬,把其擁在懷裏。但覺一股清香撲鼻而來,讓人一陣陶醉。馨兒雖然一身破衣,臉上髒兮兮,竟還有體香,還是如此好聞。等到了郢州將她交給婉兒,女孩子在一起總歸好一點。
如此,大軍繼續前行,一日後,軍至鹽山,離郢州不過四十裏。李庭芝聞訊遣人迎接,方子涵命大軍於鹽山駐紮,留白重略於營,自己與蕭再田率百騎往郢州而去。
郢州城位於漢水東,依山而築,以石建城,矢石皆不能近,無法強攻。宋軍又建新郢於漢水西,兩城間橫鐵綆,鎖戰艦,密植木椿於水中,阻斷舟楫往來。
方子涵一路拍馬狂奔至郢州城下,但見一片狼藉,屍體如山,血肉模糊,殘臂斷腿到處都是,血水滿地而流,猶如下過一場血雨一般。懷中的馨兒尖叫一聲,忙把頭埋進方子涵的胸前,方子涵見其被嚇著,忙輕輕撫摸著馨兒的秀發來安撫她。
城樓之上,黑色的“李”字大旗迎風獵獵。一旁奉命迎接方子涵的兵士向城上喊道:“快開城門,天翼軍方大人到了。”
城上立馬有人道:“等一下,我去請京閫來。”
不過一會兒時間城樓之上便有道:“可是子涵來了?”
方子涵一聽,忙向城樓上一望,見李庭芝全身甲胄立在城上往下看,旁邊周家兄妹三人赫然在列,還有之前方子涵見過的李庭芝一些部將。
“李大人,是我,子涵來了。”方子涵急忙向城上喊道。隻聽樓上李庭芝道“開門”。
不待多時,一旁的偏門立時打開,方子涵等人忙驅馬奔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