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披紅鮮,下有並根藕,上有並頭蓮。 第四十六章 賀新郎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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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道,小鎮
紅花獻錦,柳綠垂金,是統祈朗照,不盡之依依。
“新鮮的鹵汁肥囉……新鮮的鹵汁肥……”
叫賣聲有什麼用,當然是引人注意,這麼好的風景,這麼好的天氣,不知有幾個人會在稀疏平常的叫賣聲中心動。
我們的妙真先是充耳不聞,裝作沒聽見,可前腳走出去,後腳跟就停住了,隻好一連退兩步,扭頭嘻嘻一笑,“來一碗。”
“好咧,姑娘一碗鹵汁肥。”老板一吆喝,就忙活了起來。
所謂鹵汁肥,就是豆腐腦,蜀中的小吃。
揀了近坐,妙真滿心歡喜的等來了她的豆腐腦,鹵水、辣椒油、花椒、油酥花生雖然給的不多,卻也一樣也不少,算得上正宗。
妙真拿起了瓷勺,開始了行動。
忽來一正風,吹來一片雲,天地一暗,來了一陣急來雨。
嘩啦啦,下雨了。
街邊小吃,哪有什麼遮風避雨的物件。一碗豆腐腦又值幾個錢,為這淋病了身子,那可不換算,客人們紛紛丟下幾個錢,後趕緊找個避雨的地方,離開了。
一下雨了,妙真首先是護住了桌上的豆腐腦,再眼尖找著了一家店鋪,有個很小很窄的房簷,一麻溜,護著豆腐腦,跑了過去。
妙真端著豆腐腦,正要送到自己嘴裏,抬頭一看,“真是好大的雨。”
街上行人都是形色衝衝,急著找地方躲雨。
一個沒注意,“姑娘,能借個地給在下嗎?”
來求地的是個書生打扮的人,懷裏緊緊抱著是幾卷畫卷。妙真是個爽快人,沒有什麼男女之別,“呃,擠擠還有位置的……隻要你不嫌我在吃東西。”
“沒事的姑娘……打擾了。”禮數盡全,這名書生才走進房簷下。
妙真不以為意,開始自顧自的吃起豆腐腦來。
書生擦了差額頭上的水珠,看著簷外飄落的雨線,“雨下得好大啊。”
妙真吃著豆腐腦,不經意搭了一腔,“是很大。”
沒想到這名書生卻是對妙真一笑,“姑娘為什麼非要去浮離城呢?”
“嗯?”聽了這話,妙真停了動作,狐疑地望著這名書生。
離恨門主金口預言,“蜀中風雲禍事起”事出必有因,江湖俠客蜂擁進了蜀地中心浮離城,可更怪的事發生了,隻要進了浮離城的人,沒一個能出來的,好不容易有幾個跑出來的,卻都成了瘋子。
小病不治終有一日,會成大患。張重元被廢,雲福宮又不能沒有人,所以妙真就下來調查此事了。
這名書生也不出有什麼非同凡響,雖然蜀道是進蜀中唯一的道路,他卻能猜出我,不是去別的地,單單是浮離城,難道他是浮離城的人?他已知曉我的身份了?
“誤會了,我隻是去蜀中劍閣附近會會好友。”妙真來了招虛虛實實。
書生不大在意,“有緣相見。在下隻是告誡姑娘一句,還是別去浮離城了。最好是連蜀中都不要踏進。”
“咦?這話怎麼講。”
妙真剛一問,這雨也就停了。
書生望天一笑,“看來是書生多言了。在下與姑娘也是緣盡了。”
書生說完就欲離開,妙真搶問一句,“既然有緣,閣下可否告之妙真姓名?”
真誠相問,妙真已在話語中表明了自己身份,書生停住了腳步,“這嘛……在下對於姑娘來說。隻是過客。”
妙真不依不饒,看著書生懷中的畫卷,“既然是有緣人,那是閣下是否能送妙真一副丹青。”
“哈,有緣就送。”書生隨便抽出一卷來遞予妙真,妙真一手接過之後,書生大步踏出了房簷,“悲風淒,愁雲結。柳葉眉上銷,菱花鏡中滅。雁峰歸飛斷……鯉素還流絕。”
消失於人來人往之中。
妙真擱下碗,一把打開了畫卷,稀疏平常的一顆蘭草,妙真雖不怎麼懂畫,但也知道這幅畫,算不上什麼佳作,隻是右邊落款,“寒山千意,送君歸。”
蜀中,劍閣
劍閣古道,古柏參天蔽日,有一處酒樓,名喚慕楓林。
今日慕楓林內英雄齊聚,怪事連連。
二樓雅座被人全數包下,還遮著簾子不讓人看。
一少女從昨個深夜進來找了個角落獨自喝酒,一直喝到今早,現在醉了困了,在桌上趴著睡覺。
慕楓林裏四處散落坐著的都是江湖人士,帶刀帶劍,神色不對。
卻,“十三……我走累了,肚子也餓了。”門口一對少年少女拉拉扯扯,阿春依附著十三想要進酒樓休息。
十三暗自一觀,覺得氣氛不對,“走。”
阿春沒有江湖經驗,“幹嘛走啊,這都到這了,就在這家吃吧。”
十三此人寡語,他一時想不出什麼詞彙對阿春說清楚。
阿春見十三沒了反應,把抱住十三的手一甩,“反正我就要在這裏吃。”說著走進慕楓林,找了個座位坐下。
十三無奈,隻好也走了進來。
阿春見十三沒有拋棄她,心不由得一甜,高聲叫道:“小二呢,怎麼不出來招呼客人。”
阿春四處仰望,也不見有人應聲,再看酒樓內,坐落的都不是普通人,氛圍不是一般。後知後覺如阿春,這下也知道事情有些不對了。
阿春拉著十三的手道:“我們還是換一家吧。”
阿春的一語,引得四周人眼色一變,樓上雅座內的人也是氣流一動,正當二人起身欲離去之時。
嗒嗒……嗒嗒,一陣細竹敲地的聲音傳來了,眼隨聲望去,雙眼無神,墨綠素紗衣,手中拿著一根青竹探路,身後背著一把三弦,原來是個瞎眼樂師。
樂師尋著一處坐下,安分不動。
“走吧。”十三拉著阿春就要走。
一幕掀開,一道強勁的氣流打向了二人中間,逼迫二人分開。
一腳踏出,樓上幕後之人,正是浮離城主,天無界任遊萱,“秋鴻從遠來,送來一方信。上書久別離,下寫是相思。”
任遊萱不緊不慢地從樓上走下,“這位兄台,我能問一句。你與相思公子是何關係嗎?”
十三不答,道是阿春忍不住了,“什麼相思公子,我們不認識。”
看著十三與相思公子如此相似的麵容,再想著剛才二人的親密狀,任遊萱不由得有些吃味,“那兄台與這位姑娘是何關係呢?”
大庭廣眾之下,任遊萱問得直接。
大大咧咧如阿春也臉紅羞澀,低著頭不知作何回答。
而十三的態度是全不理會,抓著阿春就要走。
任遊萱看著,女的臉紅羞澀,男的一味護住女的,這還能有什麼,不是有情,也是情投意合,芳心已許。
“哼,那兄台就進我浮離城,慢慢說明吧!”氣憤難耐,任遊萱就要出手拿人了。
“呃……”有人很不和氣氛,打了個酒嗝。全酒樓的目光刷刷齊聚,一直趴睡在角落裏的少女身上。
少女慢慢抬起了頭,“醉人醉話……啊……”又懶洋洋打了個哈欠,慢慢站直了身子,輕笑一聲,望著任遊萱,“廢人廢話。”
“嗯?”任遊萱壓住心頭怒火,疑惑著看著少女淺緩轉過身來,頭上發絲微亂,一張白晳細膩容上,青色題字“五月初九,三清殿”,白釉藍花,鮮藍青翠,一如絕世的青花瓷器,清秀素雅。
天下皆知,妙真重回雲福宮,黥刑加身坐上了長樂掌殿之位。
任遊萱蓄勢待發,勢必今日要抓十三回去,“雲福宮也對相思公子有興趣嗎?”
妙真也看著任遊萱,眉若刀裁,眼角冽冽如玄冰,一下千頭完緒理不清,為何一個人會因另一個,有了這麼大的變化,“朋友之徒,後生晚輩。妙真還應照顧一二。”
任遊萱沒把妙真放在眼裏,“聽聞妙真是不死之身。”一笑,“我就看,把你的頭砍下了。你還怎麼不死。”
妙真冷笑,“都說廢人廢話了。手下見真章吧……定支離。”
妙真一叫,瞎眼樂師躬身施禮,“在。”
“帶十三根阿春離開。”妙真右臂傷勢未愈,難保能全身而退。
“是。”定支離就要帶走十三、阿春。
任遊萱怒火漸燒,這些時來被相思公子折磨的痛苦,一露無疑。
任遊萱身上盤踞著神秘鬼泣的氣息,“我看是誰敢離開!”
妙真見狀,不忍昔日的風華少公子再誤入歧途,越陷越深,“邪功,魔體。我看你是自甘墮落,放棄了做人的尊嚴嗎?”
妙真話語的教訓,在任遊萱聽來格外刺耳,誰人能懂他,世間上除了相思公子一人外,其他的人又如何,“哼,道魔亦道,魔道亦魔,心亦是魔!”隻見慕楓林內,魔焰攢動,不詳之氣,隱隱坐立不安。
驚嚇得,酒樓在座的江湖人冷汗直流,連看都不敢看任遊萱一眼。
“定支離!還等什麼,帶人離開!”妙真下令。
定支離神行動了,任遊萱也動了。
“雷神招來!八部如雷霆律令!”妙真二招齊下,不得不讓任遊萱分心,慢了一步。
定支離成功帶走二人。
是憤怒,是瘋狂。“妙真啊,以死來承受浮離城主的怒氣吧。”任遊萱無形的魔氣,死亡的氣息,給了妙真極大地壓力。
五雷令牌在手,手中微汗流,“破地招雷罡!”
破地驚雷紫電,洪勇席卷任遊萱之身,任遊萱隻覺得皮肉跳痛,這就是魔體的威力嗎?
“你會在泰山府君那,後悔你今日之舉。”任遊萱輕言放肆,左手抬起,紅流如芒,執戈將起,妙真急忙貼符,腳走罡步飛出酒樓外,“天地玄宗,萬炁本根。廣修億劫,證吾神通。三界內外,惟道獨尊。役使雷霆鬼妖喪膽,精怪忘形。洞慧交徹,五炁騰騰。急急如律令!”
任遊萱追之而出,手中紅芒威懾,打向妙真,勢如滔天巨浪,殺戮將開。妙真金光神咒一出。兩大極招相擊,頓時,大地不安,樹木斷折,神鬼避路雷電激鳴不停,風雲將傾。
互相衝擊之下,妙真右臂上舊傷痛苦不堪,漸露疲態了,冷汗滑落,妙真咬牙堅持,她明白此時不可功虧一簣。
一波激起千層浪,任遊萱見著妙真力不從心,魔威大漲,旋閃如風,奇襲到了妙真身後,暗掌偷襲。
妙真分心防備偷襲,周遭景色變化,紅芒乘機穿透了妙真全身,妙真現在性命危在旦夕,“呃……”血如紅雨,傾盆而出。
“怎樣了?名滿天下的妙真,被一個魔重傷後的滋味如何?去泰山府君那後悔吧,後悔今天對上了我,忤逆了我。”
舊傷新傷全是傷,任遊萱性情已然大變,不複以前的樣子。妙真決心全力一搏,為天下除害!“隻怕最後會後悔的是你,任遊萱!”,妙真左支右絀,身形閃動。
“可憐啊,你這是徒增無意啊。”任遊萱欲給妙真最後一擊。
殺機迎麵降臨,華陽凝一氣,寒冰蓮華身,妙真用自身鮮血凝結成槍,左手緊握,電流之氣在手中串流不停。
“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能力。”任遊萱口中讚賞,心卻起了躍躍欲試的狂態,“那就讓遊萱一試吧!”
妙真無進無退,“魔再狠,也是在罩在天地中。天地不二法,乾坤有變數。”
知曉此招威力,任遊萱身心興奮異常,體內魔氣龐然無匹,驀然而發。
妙真將元氣附在血槍之上,槍上冰淩開花,朵朵蓮花綻放,“乾坤交徹,潤澤太虛。浩劫之初,乍遐乍邇,或沉或浮。急急如律令。敕!”
冰槍脫手而出,風水輪回,衝破了速度,無視一切魔威,卻在近身任遊萱之時,散如漫天紅蓮花,聚集成圈,罩住了任遊萱,罩身下來,任遊萱赫然被暗紅冰晶封體。
“問何物……能令公喜。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情與貌,略相似。”妙真拖著沉重的步子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