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春來是別花來  第三十八章 血染風采,月下獨活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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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人能這樣等她,必定有著絕頂修為,也必定對她有所圖謀。
    寂寥的深夜,妙真慢慢走向月台之上,也漸漸看清了來人。
    身軀凜凜而不羈,眉棱像紫石棱一樣有棱有角,一雙眼看人似寒星射來,妙真詫然,一下子失了聲,腦子裏一片空白,……誤以為是葉夢得了,再定住心神,定眼一看,卻隻是幾分神似而已。
    到底是人心害人,真亦假時假亦真,讓妙真失了分寸,“閣下是誰,為何要深夜到訪。”
    來人看見了妙真裙上石榴紅漬,裙擺邊還有塵土,一蹙眉,“你去哪了,你是不是想離開。”
    妙真驚詫,自己的計劃今晚才剛行第一步,就被人抓個正著嗎?心虛,妙真避而不答,“呃……閣下不是雲福宮的人吧。”
    “我今天午後,見你在垂霞湖邊胡鬧了。”來人出口,有絲莫名其妙的責怪語氣。
    妙真越發覺得奇怪了,何人如此古怪。來人說完,居然還向妙真走來了。妙真因自己行跡敗露被人察覺了,自己有些心慌,再見此人還朝自己走來……便不覺的往後退。
    來人見妙真居然還在自己麵前往後退,大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妙真右手,桎梏住了妙真。
    力道之大,讓妙真一下子有手腕要碎掉的感覺,隨著力道的牽引,來人還把妙真帶入了自己的胸前。
    這一撞,就讓妙真一抬頭就看見了某人的怒顏,臉低垂著看著自己,目光因為帶著怒氣,而顯得駭人起來。
    妙真有一瞬覺得害怕,但轉刻就變得憤恨起來,該死的,別以為他長得像葉夢得,就著了他的道,左手隨即就拿道符,許是氣憤,妙真出氣似得,用盡全力把道符拍在了他的背後。
    可道符像是沒有發揮作用一樣,來人依舊緊抓著妙真手腕不放。
    此人道法之深,絕對淩駕於她之上。世上除了離恨門主跟雲福宮主之位,還有誰有此功力呢?
    “你不就是為了個真言聖法嗎?何必如此有失風範。”妙真不恥,仰首怒瞪著來人雙眼。
    來人見妙真如此反應,反而是雙眼一閉,把頭撇過一邊去了,最是是連手都放開了,轉身一句話沒說就離開了。
    妙真左手抓著被捏紅的手腕,低頭看著,羞憤難當,昂首挑眉,看著離去之人的背影,高聲問道:“閣下不留下姓名嗎?”
    來人聽聞後,停住了腳步,低下頭去,又緩緩閉上雙眼,按壓住內心,沉吟道:“月下獨活。”說完,睜開雙眼,接而大步流星,背影孤傲而落寞。
    這就是血染風采,月下獨活。隻活在江湖傳說中的人物。
    妙真看此人離去的背影,很是不解。但轉念一想,我是自己倒黴,半夜遇瘋子。今夜是何人當差,居然讓人就這樣堂而皇之的來去自如。
    妙真心中有氣不能出,就想轉嫁到別人身上,欲找宮人前來質問。但此事鬧大,對妙真來說也是沒有什麼好處的,自己暗中布局也會因此前功盡棄。於是妙真隻有,叉腰,踢門,大聲冷哼,“惡劣啊!”
    心有鬱結之氣,翻來覆去都睡不著,腦子裏全是自己與那個月下獨活的相處的場景,妙真從懷裏拿出了胭脂盒,打開又合上,合上又打開。現在戒指已失,自己隻獨留胭脂盒了。
    山西,應州,三崗
    應州自古是兵家險地,三崗也是野徑荒墟,雲俱黑。
    一刀不戒自那日被妙真一拍,就給拋棄到山西地界來了。少年人心性不平,大丈夫生於亂世,當帶三尺劍立不世之功。於是一刀不戒連敗山西四州名士,在當地名聲大振,現在少年人的氣焰也是正盛之時。
    西邊有一片烏雲,撥開烏雲,就見著月光。
    此地,此刻,自西邊來了一個人。
    月下之人,是那樣的蒼白與瘦弱,而他有一口刀。
    夜冷,刀客,狹路相逢,來者不善。
    一刀不戒停住不動,雙手緊按著兩側的雙刀。
    “風流天下?一劍傾天?哈……還是少年掛劍不戴花。”問情先受妙真之托,身背巨劍加入了這緊張的局勢。他能解救一刀不戒於危難之中嗎?
    三人成三角之勢,互相兩兩對望。問情先雙手環抱於胸,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意思,“路過,看戲的。你們隨意。”
    問情先是真心看戲之意?難道他要背信對妙真的承諾嗎?或者說他想暗下殺機?
    兩位刀客都不相信問情先的話,越是看戲的人,越是要提防。
    可沒人有功夫思考這些,所以問情先話語剛一甫落,蒼白的刀客就出手了。
    一刀不戒慌神,拔刀應對。
    刀,到底能快到什麼程度?蒼白刀客的刀,並不快,當冷冷的月光籠罩到了一刀不戒的身軀後,一刀不戒看到了比月光更為寒冷的刀光,在他眼前閃過。
    就像冰冷的月光一樣,它現在已經架在一刀不戒的脖頸之上了。
    這種速度是一個境界,一刀不戒沒有達到這種境界,所以他僅僅隻是來得及拔刀。
    聽聞快刀殺人,被殺之人隻會覺得喉口一涼,也就再無其他的感覺了。一刀不戒以為,自己有一天也會達到這個水平,可惜一刀不戒沒想到他今日就會死於這種感覺之下。
    是怎樣的蒼白,才會在月光之下顯現出泛藍的青,一刀不戒看著將要殺死他的刀客,隻要裸露在灰色布袍外的身體,都像沒有血液一樣,沒有顏色,空留一片白茫。
    一刀不戒看出了,無疑這個刀客有病,還是身患重病。他自問不甘心,自己竟然會死在一個看似弱不禁風的病人手中。
    “你玷汙了離恨門之名。”話語沙啞且幹裂,久病成癆,刀客的喉嚨像是從不曾發過聲一樣。
    事出有因,江湖中從來沒有僥幸一說。一刀不戒假扮了離恨門菊君,理所當然,今日離恨門的人就找上一刀不戒。
    問情先依舊沒有動靜,他縱容著刀客用那病態的骨手,去結束一刀不戒年輕的生命。
    刀,橫拉,破空。一串小血珠,順延著刀刃滾下,滴落於幹裂的土壤中,一下子就被吸食了進去,隻留一點紅跡。刀客收刀,“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衝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
    蒼白,瘦弱,重病在身,你甚至不會相信他能拿得起一把真正意義上的刀。可這人,就是真正的離恨門菊君分殺。他永遠都能殺掉自己想殺之人,也永遠都可以為離恨門主付出一切。
    白未必白,紅未必紅。刀未必是用來殺人,分殺未必是殺生。也許是贖罪,也許是解脫。救贖自己,解脫別人。這是做為一個刀客,菊君分殺自己的事情。
    一刀不戒感受到了,風吹過,一絲冰涼,為什麼菊君分殺沒有殺了自己,摸著自己脖頸上的血,做為一個真正的刀客,一刀不戒感受到了恥辱。
    他羞恥於自己不能殺了菊君分殺,也認為菊君分殺沒有資格做一個刀客。真正的刀客,就該給自己一個痛快。
    菊君分殺走了,問情先這才不懷好心的走到一刀不戒的麵前,“菊君分殺天生就有喘病。不適合練武,習刀也談不上有什麼天資。但他能把一個簡單的拔刀動作,就一練就是二十年。”
    一刀不戒厭惡一個男人長的男不男女不女的,他對問情先沒有好感。
    問情先也看出來了,少年人什麼內心都寫在臉上,“我是少年掛劍不戴花。我看你天資卓越,想傳授劍法給你,無論你願意與否。”
    一刀不戒不恥,冷聲淡然,“不用。”他以前想打倒妙真,現在又多了一個人,菊君分殺。
    “我說的你沒聽懂嗎?”問情先把手放在背後巨劍的玉柄之上。
    一刀不戒不以為意,“你要麼殺了我……”
    話還沒說完,問情先就是一劍下去,把一刀不戒打暈了,“要不把你打暈了拖著,我知道,我照辦了。”
    唉,妙真的托付,就是包袱。
    月漸西下,問情先拖著一刀不戒的一條腿,走在野徑上,“話說,這月光下。我的臉也是這麼的漂亮啊,可惜現在沒人欣賞……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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