磬樺
    磬樺
    莫磬鋒和米樺
    磬樺……
    太明顯的暗示，太張揚的表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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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你有沒有查過磬樺集團是什麼時候創立的？”
    “在……十八年前。”
    “十八年前？嗬嗬。”
    李燼笑了，那個幾乎可以用輕浮來形容的笑容裏，散發著妖嬈而詭異的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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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燼燼……”華風不安地按住他的肩。
    “十八年前，莫磬鋒就認識我媽媽了，而且還對她念念不忘！十八年前，我已經快2歲了，我媽媽已經是別人的妻子了，可他還是那麼高調地表達對我媽媽的感情。風，也許我爸爸並不是因為我而選擇離開的，也許他是知道些什麼的……”
    華風狠狠地打斷他：“小燼燼，你不要亂想！說不定他們隻是很好的朋友，就像我們和小憶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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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朋友？哼哼，華風，自從八歲起我就一直呆在上海，你真的認為我媽媽會找不到我嗎？她既然到了上海，還救了子桑海，她不可能沒有去叔叔家打聽我和我父親的消息！”
    “我甚至懷疑，我媽媽中了什麼狗屁迷迭香，也是莫磬鋒搞的鬼！”
    “還有小憶，她和我們的相遇，突兀地進入我們的生活，這些都是運數、是巧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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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巧合的話，你以為是什麼？”
    身後突然傳來一個冷漠的聲音。
    李燼脊背一僵，華風已經驚喊出聲：“小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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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憶靜靜地站在門口，褐色的長卷發，明亮的大眼睛——依舊是芭比一般的可愛容顏，表情卻冰冷如冬日寒潭。
    她直直地注視著李燼，眼底展露從未有過的尖銳：“你以為是什麼？你是覺得我爸爸故意下毒再去做老好人？還是你認為我接近你們另有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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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燼冷笑：“我對你爸爸不了解，不過我相信他絕對不是慈善家並且世上沒有那麼多的偶然。而至於你，”李燼頓了一頓，眼底閃過一絲傷感，“小憶，你為什麼明知道我是誰卻不告訴我媽媽？為什麼！”
    莫憶怔然，此時的李燼眼中流露出她從未見過的神情——犀利的脆弱、浮誇的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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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對視許久。莫憶突然覺得很無力，她垂下眼瞼，方才的冷漠霎時瓦解，：“因為我怕你把她搶走。”
    她眉頭緊蹙，唇邊露出一絲悲戚：“你已經搶走了小海哥哥，現在他的眼中隻有你。不，也許很早之前，從媽媽第一次提到你時，小海哥哥的臉上就充滿了期待，也許從那個時候起，你就已經在他心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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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海哥哥？是子桑海嗎？
    小憶剛才說——我搶走了子桑海？！
    什麼意思？
    她喜歡子桑海？而子桑海……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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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腦中閃過子桑海俊朗奪目的臉，優雅從容的笑。
    他在靈隱寺故意找我搭訕，在吃飯時忙著為我夾菜，在我難過時抱住我輕聲安慰，在我提問時毫無保留地回答……
    他分一半的蘋果給我，他送我刻著他標記的指環，他親自去學校給我實習的機會，他帶我去見我最思念的母親……
    他做這一切，都是因為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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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他喜歡我……
    被這個想法嚇了一跳的李燼，忽略了莫憶話語中帶著另一個信息。
    華風聽出了某些玄機，但還沒來得及問明，莫憶寂寞失落的話語再次敲擊著他們的心：
    “論容貌，論頭腦，論神采，我都不如你。十二年來你並不知道我的存在，但我和小海哥哥一樣，一直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個叫李燼的讓人牽掛不已的家夥。你不明白為什麼我第一次見你就問你是不是HOMO，其實我是故意的，你的臉長得太像媽媽，我嫉妒你。”她抬起頭，倔強地盯著李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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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次，李燼和華風都捕捉到了那個不同尋常的關鍵詞，異口同聲地喊：“媽媽？！”
    莫憶一愣，隨即淡淡一笑，眼中浮起一層霧氣：“沒錯，米樺也是我的媽媽！”話落，滑落兩行清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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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驚天一彈！
    絕。
    李燼已經說不出話，就連華風也是瞠目結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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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憶，你是說，你和小燼燼，是——兄妹？！”華風按住莫憶雙肩，一副還未緩神的模樣。
    莫憶看著李燼，緩緩點頭，沾濕眼淚的長長睫毛撲閃著。
    “那……”瞄了一眼沉默的李燼，華風吞了吞唾沫，沒有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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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記得剛認識莫憶時，問起她的生日，才知道她其實比自己和李燼小了將近兩歲，因為初中的時候跳級，才與他們同讀一個年級。這曾使得在同年級的孩子當中屬於較小年齡的華風異常得意，似乎因此便感覺自己成熟了許多一樣。
    然而，即使小兩歲，也不能抵上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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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樺和李燼父子離散時李燼是八歲，而莫憶隻比李燼小兩歲，也就是說，在米樺未“死”之前，莫憶就出生了。
    簡言之，米樺在和李昱之生了李燼之後的兩年內，又與莫磬鋒生了莫憶。
    ……
    或許真如小燼燼所說的，他父親是知道些什麼的。
    略帶同情地，華風又看了眼李燼。
    李燼依舊沉默著，但從他仿佛燃著業火的眼神中，華風看得出，他也想到了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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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明了李燼眼中隱藏的憤怒，莫憶輕聲開口：“我對於自己是如何出生的並沒有記憶，但我記得，在六歲之前，我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媽媽。”
    莫憶低緩而悲傷的語氣令李燼內心難以抑製地一顫。
    “爸爸總是很忙碌。他給我的家很大，三麵朝海，非常漂亮，但是卻沒有溫度。我住的那幢房子一直是空蕩蕩的，常常隻有我一個人。第一次遇到打雷閃電的時候，怕得縮成一團，躲在被子裏自己抱著自己，漸漸睡著。從此遇到再大再響的雷，都不再害怕，卻會莫名地傷感。”
    “爸爸一直不喜歡我。他給我取的名字——莫憶，莫憶，莫回憶。但事實上，也許他一見到我就會回憶起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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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人也都不喜歡我，尤其是同性。這個應該和我的命數有關。”
    “直到我過完六歲生日後的三個多月，爸爸突然說要送我一份遲來的生日禮物。他帶回了媽媽——那個他曾經想要忘記的人。”
    “他並不想忘記媽媽，”李燼淡淡地插入，眼神已比方才緩和了許多，“否則不會創立磬樺集團。磬樺本身就是一份承諾，一種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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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憶浮起淺淺的微笑：“我以為自己有了媽媽，但她身體很虛弱，並且總是心事重重，時常還會和爸爸一樣，消失許多天都不回家。”
    “再後來，媽媽帶了小海哥哥回來，爸爸也收養了孤兒高穆哥哥，我的生活才有了些生動的氣息。”
    “我一直知道自己有個哥哥，因為曾經聽過媽媽無數次提到你。她提到你時永遠都帶著閃亮的笑意，發自內心的美麗動人。小海哥哥每次誇媽媽笑容好看時，她總是對我們說，你笑起來才真的燦爛，連陽光都會感到自卑。我始終不信，難以想象你的笑容，結果後來真的見到你之後，才明白媽媽她，並沒有誇張。”
    莫憶的眼底有揮之不去的綿綿憂傷，使李燼有些無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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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究竟，是誰的錯，造就所有人的不快樂？
    當然不是莫憶，也不是自己。
    不是父親李昱之。
    似乎也不是母親米樺，她很明顯沒有想到自己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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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來想去，隻有一個人是罪魁禍首——
    莫憶的父親，莫磬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