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國陰晴 第11章-是是非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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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二清晨,天灰蒙蒙的像是要下雪。天未亮時,安菲婭養的那隻蒼鷹便帶回了大月的消息,幾聲尖厲怪叫擾得整個院子不得安寧。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再也睡不著,便披上衣服起了床。東方已露出一絲魚肚白,微光之中,一層輕柔的霧氣上下浮動,置身其中,有如走進仙宇閬苑。
沒想到,清晨之景另有一番妙處。想著去院子外走走看看,走著走著便來到了鄰水苑。剛走到月形拱門處,便聽到裏麵有依依呀呀之聲傳來,乍一聽,卻比那蒼鷹怪叫好聽不了多少。想來是戲子們在做每日的例行功課---吊嗓子。
進了苑門竟是一個人都沒看到,隻聞咿呀其聲,不見咿呀之人。我輕手輕腳地走著,生怕打擾到他們練聲。正在廊上走著,身後的一扇門卻忽然間開了。轉身去看時,剛好看到一雙素手將什麼東西藏到了袖中,未藏好的那一角還泛著冷冷的光。
“是你,為何行蹤如此鬼祟,惹人生疑。”杜晚晴冷著一張臉,絲毫沒有舞台上的溫婉意思。
不過,既然是偶像,喜怒哀樂,不管什麼表情風扇們自然都喜歡。尤其像這樣近距離的接觸,還是第一次,我一時心潮澎湃難以自抑,就差問她要簽名了。
“你你。。。你認識我?”在偶像的強大氣場之下,我忽然變得有些結巴。
“麵熟。”杜晚晴抱著肩膀,似有些冷。我這才注意到她身上隻著了層中衣,不冷才怪。正當我整理措辭準備勸她回屋時,杜晚晴卻撂下一句話,言畢,轉身便回了屋。“小孩子不要亂跑,趕緊回去吧,找不到你,錦然該著急了。”
我怔了怔,急忙跟上她,擋住了即將關上的門,手指差點被門擠到。“你怎麼知道他是錦然?”
杜晚晴嚇了一跳,急忙打開門把我拽進屋,左右檢查著我的手。確認沒有傷到,她放心地鬆了口氣。似是想起我方才的問題,她放開我的手,道:“若他不是,我何必千裏迢迢趕到這裏為他捧場?”
早知道此次瑞喜班來到北墨並非一筆交易那麼簡單,隻是沒想到是這個緣故。不過,就算瑞喜班的王牌要為錦然撐麵子,班主就放任她去麼?這個姑娘似乎沒有這麼簡單。我警惕地盯著她,一言不發。
許是覺得我對她不放心,杜晚晴冷笑一聲,說道:“放心,人前他仍是鬱然,你仍是鬱蓮。我要更衣洗漱了,趕緊回吧。”說著,打開房門,半推半趕地把我攆了出去,臨關門還咕噥了句“人小鬼大”,讓我哭笑不得。
沒想到我與偶像的第一次親密接觸竟是這樣悲劇的過程。不過,她既知道我是錦然的妹妹,將來問她要簽名就不會不給了吧?
我悶悶不樂地回到小院,本想回屋,卻發現安菲婭正在院子裏吹著呼哨馴鷹,心裏好奇,暫時拋開不悅的情緒,專心看起蒼鷹表演來。
隨著哨聲一長一短的變幻,蒼鷹展翅盤旋著飛向長空,不時發出陣陣長鳴,震人心魂。蒼鷹攀升得越來越高,碩大的身影也越縮越小,待縮成芝麻粒大小正要消失之際,它卻一個疾速俯衝,如離弦之箭,如浴火流星,朝地麵急墜而來。墜至離地不過幾米之時,它又猛地調轉方向,振翅而上。蒼鷹在屋頂盤旋了幾圈,最後,緩緩地落在安菲婭手臂上。整個過程驚險刺激,讓人不禁拍手叫好。
見我在旁看得目瞪口呆,安菲婭得意地朝我一笑,托著蒼鷹走過來。
“不錯嘛,”我拍拍手,湊到她身邊,想去摸一摸蒼鷹的頭。說時遲那時快,鷹嘴迅速地在我手臂上啄了一下,疼得我“哇哇”叫,翻開衣袖一看,沒想到隔著好幾層衣服竟生生被它啄傷了。
我跳到一旁,憤怒地瞪著蒼鷹:“你你你!”
“稍等一下,我馬上就來。”安菲婭抱歉地看我一眼,急忙托著蒼鷹往屋裏鑽。不一會兒,她拿了瓶藥酒出來,捉住我的胳膊就要往傷口上灑。
“疼啊疼啊!!!”我一看這架勢,甩掉安菲婭的手撒腿就跑。
於是,我在前麵跑,安菲婭就在後麵追,繞著小湖跑了不知多少圈,我正往惴惴地往後看,忽然胳膊被拽住,掙紮不得。轉頭一看,原來是錦然。
“怎麼回事?”錦然皺眉看看我,又奇怪地看了看後麵趕過來的安菲婭。見安菲婭跑得近了,我急忙躲到錦然後麵。
安菲婭跑得氣喘籲籲,一手叉腰,一手指著我:“蓮兒的胳膊被鷹啄傷了,我要給她敷藥,她偏不肯。”
錦然笑著看看我,向安菲婭伸出手,道:“藥呢?”
神啊,這個笑怎麼看怎麼像楚閑意逼我喝藥的那副德行。我心中一陣陣發怵,隻是胳膊仍被緊緊握住,逃脫不得。
錦然打開瓶蓋聞了聞,皺著眉把藥還給安菲婭,又掀起我的袖子查看一番,邊看邊道:“裏層衣服未破,是隔著衣服啄傷的,且傷口不大,不必敷用如此強效的藥酒,用米酒稍作衝洗便可。”
我愣愣地看著他,仿佛看到了楚閑意附身。
處理過傷口後,我便在大堂二樓西南角選了個偏僻的位置,仔細觀察著錦然的一舉一動。不像,太不像了。這個人肯定不是然哥哥。一向冷冰冰、皮笑肉不笑的他怎麼忽然間就笑得讓人如沐春風了呢?莫非笑裏藏刀?老爺子讓我小心司命,絲帕上又說店裏這個錦然是假的。眼見為實耳聽為虛,是非定奪還待考證。不過,這個錦然未免也太溫和了些,實在不像他的做派。
“看了快一個時辰,不累麼?”杜晚晴挑開紗簾,趴在窗戶上冷冷地看著我。
我被她嚇了一跳,心裏發虛,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她跟錦然關係不一般,萬一把這事兒告訴了錦然,難保他不會有所察覺。到時候,是真是假就真的辨不清了。好在,不知何時聽過一位高人說過這樣一句話,給了我莫大的啟發: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時候,說真話是最好的選擇。於是,我顛顛兒地跑到杜晚晴的屋裏,同她進行了一次命題為論孟錦然之怪異舉動與真假判別的深入討論,最後得出結論:他變了。
“他的性子確實變了不少。”杜晚晴看著樓下錦然忙碌的身影,臉上的神情還是冷冰冰的。我終於明白為什麼她能跟錦然成為好友,全是因為臭臉相投啊。
我不住地點著頭以示讚同:“是吧,我也是這麼覺得。忽然之間,就像變了一個人。”
杜晚晴放下簾子,冷笑一聲,不再言語。一時之間,空氣沉默得可以悶死烏鴉。在危機已解除且談話對象再無興致閑聊的情形下,我識趣地從她房間裏退了出來,信心滿滿地去找下一個人證。
“較年前是溫和了許多。不過,相處時間長了,大家都熟絡了,自然脾氣就好些了。”安菲婭皺著眉想了一會兒,給出這樣一個答案。
“NONONO。”我衝她搖搖頭。接著去找阿公阿婆。
“鬱然這個孩子一向對我們十分恭敬客氣,看不出有什麼變化啊,蓮兒,你又在想什麼鬼主意,他可是你的兄長,不可對他不敬。”阿公語重心長地說著,阿婆在一旁應和著點頭。
對於錦然的性格變化,杜晚晴、安菲婭持肯定態度,阿公阿婆持否定態度。目前的比分是二比二,店裏還有一個安東可以做前後比照分析,可他能不能聽懂我問的問題都難說,更不要說給出一個完整的答案了。
唉,怎麼辦,唉,真煩,唉。。。正愁著無法決出勝負,忽然想起還沒有把自己算進去。算上我一票,哈,算上我就是三比二,正方贏。這麼說來,店裏的錦然是假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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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刻RYU-KOKU》配樂---時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