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姑娘？”隱約聽到有人在喚我的名字。
    “嗯？”我模模糊糊地應著，睜開朦朧的眼眶，月光下，一張溫潤的臉龐映入眼簾。
    這是怎麼了？我甩甩頭，稍微清醒了些。真是奇怪，我怎麼會無端暈倒呢。
    撐著身子坐起來，不想，按在一塊尖利的石頭上，手被硌得生疼。揉了揉手，借著月光，我打量著四周的景物，目力所及之處盡是叢生的雜草，黑黢黢一片。
    唉，為什麼偏在晚上采玉露呀，我心裏暗暗叫苦。幾百米高的一座後山，連條山路也沒有，早知道就不跟著來了，好奇心害人不淺啊。
    暗自思量著，轉頭見楚閑意從錦袋裏拿出一個手掌大小的瓷瓶，送到我嘴邊：“喝下去。”
    “不喝！”瞥過頭，語氣堅決。
    他隻溫潤一笑，道：“不苦。”
    臉上頓時劃過三條線：“你。。。你怎麼知道我怕苦？”稍一猶豫，接過瓶子，將裏麵的液體全倒進嘴裏。這液體似乎不是藥，甜絲絲的，透著股清香。
    他拿回瓶子，無奈地一笑：“你在床上躺了七天，怎麼也喂不進藥，若不是靠玉露撐著，恐怕現在早是枯骨一堆了。”說完，從我手中拿回瓶子，仍放進錦袋裏。
    “難道剛剛我喝的是玉露？玉露是什麼？”邊說著，邊拂去手上沾到的泥土。
    他站起身來，微一點頭，笑道：“玉露是唯一一味不會被你皺著眉吐出來的藥。”
    臉一紅，用手撐著從地上站起來。竟敢嘲笑本姑娘！我。。。我不理你了！整了整衣冠摸索著朝前麵的荒草叢中走去，誰想，沒走兩步，視線便漸漸恍惚起來，雙腿似乎不聽使喚，纏軟無力，竟要向一旁倒去。
    身旁的荒草沒過發際，鼻尖，一股泥土氣撲麵而來。就這樣，我的第二次暈厥華麗麗地到來了。失去意識的前一秒，我還在暗自慶幸：這次幸好不是倒在石堆上。
    不知過了多久，等再次睜開眼時，我驚訝地發現自己正躺在楚閑意的懷裏。如水的月色下，他溫潤的側臉散發著柔和的光芒，一時間讓人神思恍惚。
    “醒了？”他腳步不停，周圍的暗夜也不停地變換著姿態。
    “嗯”了一聲，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讓我下來吧。”
    其實，撇開“男女授受不親”這一層忌諱不說，在他懷裏還覺得蠻舒服的，真不想下來呢。何況，這樣也不用披荊斬棘地尋路了，對於這山，他自然比我熟絡。
    正想著，旁邊的人開了口：“你若再暈厥幾次，采玉露的時辰就過了。”溫和的聲線上跳動著一絲笑意。
    好吧，你不忌諱就好，正合我意。心安理得地埋在他懷裏，閉上了眼。輕輕一嗅，聞到他紗衣上的一股草木的清香，大概是整日搗弄藥材的緣故吧。
    不一會兒，睡意淺淺襲來，朦朧間感覺他停下腳步。這麼快？無奈地睜開眼，卻隻看到周圍黑黢黢一片。
    “到了？”我狐疑地問道。
    他不語，隻淡淡一笑，低頭看向我，重瞳的眼眸裏有光華流動，直看得我心跳亂了節奏：“拿出你的玉來，召喚麒麟。”
    玉？我急忙從他懷裏跳下來，蹦到一旁，戒備地看著他：“怪不得雲裳說你總記掛著我這塊玉呢，原來是想召喚麒麟啊，你想做什麼？”
    “不召喚出麒麟，玉露從何而來？”他嘴角彎成淺淺的弧度，兩片薄唇間珠玉一般的聲音流溢而出。
    “是麼？”點點頭，心虛地嚷道：“以前沒有這塊玉你不也采到了麼？”
    他抬頭看看天上的月，笑問道：“你不會召喚麒麟？”
    廢話嘛！我瞪他一眼，坐到旁邊的石頭上。關於這塊玉，他怎麼知道的比我還多？呐，在玉清境時，天尊從來沒對我說過“蓮”除了禦蓮之外還有其他法術，我自然也就沒練過嘍。更何況，他怎麼知道“蓮”一定能召喚麒麟呢？
    “凝神靜氣，集中心力，想著麒麟的模樣，喚它的名字，”他邊說著邊朝我走過來：“很簡單，你試試看。”說完，牽起我的手，將我引到月光下一處開闊的地方。
    我看向四周，發現自己站在山頂正中央的一塊巨大的青石上。青石的表麵光滑如玉，看上去，就像一塊精致的翡翠。
    楚閑意從錦袋中拿出七個瓷瓶，依次擺在地上，接著便埋到了平地之外的荒草叢中，忽地消失了蹤影。
    嗬，他還懂回避呢。我微微一笑，從袖子中拿出“蓮”。月光下，玉身周圍籠著一層薄薄的暈霧，太極的圖形越發難以辨認，兩瓣玉交彙在一起，血玉摻雜在白玉的間隙中，將整塊玉染成一片血色。
    奇怪了，“蓮”在玉清境時從未打破過陰陽雙魚圖形，為何竟在凡間頻頻出現如此奇異之狀？是何緣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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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劍四《寒聲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