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妙，好像又被繞進去了，這個人，到底是真糊塗，還是假天真？夜明有些困惑起來：“那我問你，上次我回西域之後，你有沒有想我？”
    “……”
    “我受傷的時候，你是不是很擔心？”
    “……”
    “在長安毒發的時候，你是不是也很緊張？”
    丞相耐心地聽他說完，望望頭上的皓月，嘴角不由勾起一抹淺笑：“第一次遇到你，就是在這個地方。”
    夜明恍惚地望了望四周，才慢慢察覺到這一點。
    “那時候，一眼就認出來，你並不是女人。但我沒有告訴任何人，因為我真的很好奇，你究竟會做些什麼？為什麼會是這樣一身奇怪的裝束？為什麼你總是那麼特別？後來陰錯陽差地，我們住到了同一個屋簷下。你總是很愛鬧，一刻也不安分，就算我找人給你紮針，還是趕不走你。總是喊著喜歡我，卻又那麼在意著晚晴的東西，一個大男人熬夜補衣服，還為了一塊絲帕追著貓爬樹，差一點摔傷。那時，覺得你是那麼吵鬧，那麼不給人安寧，可是等你離開了，又忽然覺得，那個地方變得如此冷清，其實也不過是回到了先前的樣子，但是已經無法習慣，無法習慣那種安靜，就好像它原本就不應該是那樣。”
    凝神地聽著，夜明已經全然失神。他沒有想到，有朝一日，竟能從這個人的口中聽到這樣的話。
    “那一次你被刺客所傷，其實我一直都很內疚，如果不是因為我的話讓你分心，你也不會被暗算。我很擔心你，一直在你身邊守著，卻又不敢看你醒來，因為我怕一旦看到，就不想再讓你走。在長安的時候，一切好像又重演了一遍，看你倒下的時候忽然覺得很慌亂。擔心，緊張，想念，這樣的回答，你滿意嗎？”
    淩亂了節奏的呼吸淹沒在煙火綻開的瞬間，夜明抬起頭，望著那雙眼睛：“你是說，你……”
    “我想，我可能有一點喜歡你。”
    月色的映照下，那一雙眼睛裏流淌著柔和的暖意。
    “夜明，這個名字很適合今晚的月色。”
    他低頭，捧起那一張微揚的臉，吻落在他的唇上，身後是肆意綻放的煙花。
    雙唇離開的瞬間，夜明睜開昏惑的雙眼，身體因為急促的呼吸而站立不穩。
    這如同夢境一般的現實，令他不能自已。
    長久的對望後，呼吸終於開始恢複平靜，雙唇微啟，正欲說話，身後卻傳來七公主大聲的呼喚：“夜明哥哥。”
    一回頭，就見小姑娘奮力推開人群，擠了過來：“總算讓我找到你了，啊，姐夫也在啊。”
    “誰讓你走那麼快？”夜明鬆開抓住丞相的雙手，背對著他，“人那麼多，很容易走散的。”
    “是是是，”郡主狡黠地望了兩人一眼，指著不遠處說，“我剛才好像看到皇兄他們在那裏呢。”
    “是嗎，”丞相說，“過去找他們吧。”
    然後一手牽起夜明，一手拉過郡主，邊走邊說道：“這回可不要再走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