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乍現僵屍
    看著飛龍逐鳳若隱若現最終歸巢於琉璃寶器中…蘊苦永息，煩惱的根本是我無法忽視它，是執迷於我執念的愚疑，這惟有無我的深慧，才能衝破它。這才是這琉璃寶器的寓意所在吧。
    我將它輕輕收放起來，用手觸摸著溫熱的琉璃邊緣。
    我終於清楚了氷的用意，雖然我依舊對他那日的態度感到迷惑。
    “付顏，物還，兩不欠，他日再會無期…”原來他根本就知道我的名字，他什麼都清楚，依舊要追逐著，直到最後，一切涼了，倦了。
    得知我睡得不好，還遣人送來這盞琉璃寶器催我入睡。
    不現身相見隻是為了不讓我困擾嗎？
    取出秋的項鏈我戴在脖頸上，柔軟的枕頭卻引不起我的睡意，那瘋狂的癲人最近越來越頻繁的出入我的夢境，我如同被惡魂糾纏，疲憊不堪。
    *******************************************************************
    “什麼！發現了僵屍？”我聽到書房對話疾步推門而入，隻見屋內三人同時望向我，呂唐表情一絲詭異，另一人神色凝重，審視的看向我。
    田澤表情緊張的走上前牽住我的手“身體好些了麼？”
    “影？”那日給素瑤請安隻在走廊擦身而過，不得正視。今日一見竟然無端生出些隔世的感覺，記憶中他總是一副翩翩少年意氣風發，又不失禮節的模樣。
    “參見夫人。”影躬身行禮。
    我近前詢問：“什麼僵屍？”
    “陵寢修建處發現一具古屍，聽說有屍變的可能，呂唐兄正要與我們前去一探究竟。”田澤神情凝重的說。
    “屍變？”我臉都皺到一起去了。以前執行任務見過不少古屍，僵屍，屍變都是傳聞，如今發生了…這大趙還真是什麼都有，什麼都讓人大開眼界。
    第一次來到陵寢的修建地，位置在無量山邊，臨靠著精靈穀的外延，兩相對望中間隔著那當日發現靈獸的溪水邊，此刻溪水依舊流淌清澈，幻境之姿因人氣過多已經不複存在了。我猜想那白鳶姑娘一定和田澤達成了某種協議，精靈神物都隱退到山穀深處去了吧。
    蔚藍的天空下，工人們正在扛運著巨型的石料往預定的地基搬運著。將半山處夷為平地的做法令我瞠目結舌，完全人力的時代能有這樣的壯舉隻有洪武帝宙弦了。
    “稟太師，屍體是在這邊發現的。”一個兵卒跑過來稟報，神情處微露恐慌。
    呂唐提步領頭隨著兵卒前去，黑色的衣衫隨風而動，帶起的輕風刮在身上讓人不禁寒戰。
    山體人工鑿製的洞體幹燥且空氣流通，有那麼一瞬，我覺得回到了那宙弦的墓室，同地不同時，身邊的人依舊，心境大不同。
    依稀記得此處是那墓室的外間，當下還未開鑿內室，高高的墓室建有穹頂，簡易的掛著無影的油燈，在開鑿盡頭，露出了石棺的一角。
    石棺泛著青苔色，灰暗的泛著寒光，雕刻著詭異且繁複的花紋，工人用鐵鏟欲瞧被呂唐擋手阻止住。
    “怎麼是石棺？”田澤瞪眼發問。
    影環視四周，喝退了看熱鬧的工人和兵卒，留幾人把守門口，令人不得靠近，違者立斬！
    呂唐從懷中抽出兩條黑色雲錦手套，慢悠悠的帶著，並不回答。
    “這明顯不符合此處人墓葬用木棺的習慣，如果說木棺材造價貴，邏輯上則有不符之處，因為此地漫山遍野的樹林，木材取之不盡！”我急切道。
    呂唐取出一個瓷瓶遞給我們，我輕輕打開一陣清涼的幽香彌散開來，影微微皺眉，田澤解釋道：“此乃呂唐兄的徹幻散，專門克製棺槨的毒氣和製棺之人常用的奪魂香的。”
    我三人吸過之後都感到腦子更為清明，此“徹幻散”確起到提神解毒的功效。聽說是已懷孕的用萬毒之首的“百足蟲”的蟲卵炮製於蟾蜍的唾液中提煉後加入曼陀羅的花汁後加入薄荷草的粉末製作而成。
    呂唐撒了厚厚的白色粉末於我們腳邊，帶上了一個銀色的半臉麵具，麵具鑲嵌多顆黑色的黑曜石，閃著黝黑的亮光。他依舊漫不經心的點燃了那盞皮燈籠，黃色幽暗的燭光配合著黑曜石反射的點點光亮一點一點靠近那令人膽顫石棺。
    忽然，呂唐猛然撒手，皮燈籠竟然騰空不落。他左手一揮，一把黑邊鐵鎬出現在手中，他口中厲聲念訣，自鐵鎬中湧出黑氣將他渾身包裹，他猶如煉獄鐵士，不懼不怯目光閃爍著興奮。
    那鐵鎬沿著洞壁劃出青色烈焰，所到之處微塵頓起，石頭夾雜著土塊如紙屑紛紛掉落，他就像在撥雞蛋輕易的將石棺展現在眼前。
    “那石棺居然乍新乍新的！”我捂著嘴靠向田澤嘟囔著。
    田澤眉頭蹙起，將我輕輕掩在身後，我和影並排站著，好奇的注視著呂唐手下的動作。
    影忽然在我耳邊輕言：“我聞到了嗆鼻子的味道，你聞到了麼？”
    我放下手四處輕嗅：“石灰？！！”言畢慌張的揪住田澤搖晃。
    田澤反手環住我，我躲在他懷裏，目光緊張的看著呂唐。
    未見呂唐如何開棺，隻見棺槨蓋應聲而裂分為三段，被呂唐零散的甩在一邊，石末四處彌漫，看得人眼裏朦朦朧朧。他打開一個陶瓷藥瓶灑在棺內，棺內傳來嘶嘶啦啦焚化的聲音，呂唐收起手邊的鐵鎬，抽出一麵銅鏡，蔑視的看著棺內的東西，眼神犀利咬著牙，笑道：“知道你為了化身惡靈放棄輪回修行，遇到我玉麵羅刹，九霄閻羅也奈我不何，你若不服收了你在銅鏡內再來與我比劃吧。”話音未落，銅鏡內黑氣繚繞，引著石棺內的一縷紅光乍現轉滅，轉眼盡收進鏡中。
    他輕輕摘去手套，提著皮燈籠向旁邊站了站，轉頭看田澤，示意我們近前。
    我有些局促，好奇又有些擔心，影看了看我，抬步走了過去，我跟在他們後麵靠近那石棺，說來也怪，那石棺的紅光被收去後，石棺立顯破敗，寒光不複，裂紋乍現。看上去和一般的石料無二。
    棺內，一具古屍形態怪異，看上去年代久遠，已經風幹，但是居然未腐爛，此處雖然地處西域，但是地理氣候也非沙漠幹燥之地。雲端城因宙弦當年擇都挑選，實為氣候宜人暖濕之地，且四季分明。
    “是個女人，二十歲左右。”田澤用刀尖挑開古屍的已經顯現破敗風化的衣服，“嗯？髒並未被取出？”他用刀劃開古屍的肚皮，邪魅的笑了笑，我捂著鼻子不語。
    “五髒六腑俱全，而且皮膚仍有彈性。”他露出和呂唐一樣的興奮表情。
    呂唐站在一旁，語氣緩慢：“毛發健在，眼皮幹卷而眼球也保存完好，確實具難得的僵屍。”他用手抓了抓眉毛“不過，我是不會收她唯我所用的，留個惡靈養壇就罷。”
    “為何？法師這樣做何故？”一直不做聲的影發問。
    “是個怨氣頗重的僵屍，留著也不聽話，化掉安生。”言畢指著古屍讓影看：“那個，你看看。”我轉頭看去，隻見古屍全身被九條結實的帆布寬繩綁著，屍體並未全封閉，頭部露出。“這是剛死時候便開始屍變的屍體，有人綁住就是怕變成僵屍，不過後來還是屍變了，隻是未及時處理，找了寒鋼石棺來震住。”依言而視，感覺那綁住的寬繩索更像是刻意捆綁屍體而使它不能行動。
    隻見那幹屍，蜷縮在石棺內，被寬繩綁著，露在外麵的頭歪歪的，閉著眼，張著嘴巴，幹縮的五官看不出本來麵目，但是麵目依舊完整生動。
    “糯米…石灰…”我看著棺內的東西，不自覺的嘴角抽搐，“再加上長年不腐…”
    “還有額頭上的黃符。”田澤用刀尖指著幹屍的額頭。
    我隨著望去，隻見棺角有一點亮光閃爍，我錯目，裝作未見。不多時，逐又看去。心下不由一涼。
    “一會拿去太陽下麵燒掉吧？”我提議。
    呂唐淡笑點頭，隻見他翻手，隻見火苗頓起，我瞪大眼睛看著他，將火驅向那石棺，火苗乍起，將屍體裏裏外外包裹起來。
    火氣衝天，臭味追著鼻子往裏鑽，我掩著口鼻逃樣的推出山洞。
    那火如同有靈一般，憤怒的燃燒著，好像有燒不盡的情緒，我呆呆看著，感覺到我的顫抖。田澤用力的摟著我，用下巴抵著我的頭，似是安慰的磨蹭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