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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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
小車在別墅門口停下,傅沛宸邁著大步走進客廳,隻覺冷冷清清,空無一人,他微微一愣,朝樓上看去。素問的房門開著,他跑上去一看,裏麵空空如也,行李也不見了,傅沛宸呆立了兩秒,懷疑自己的判斷。
正當傅沛宸有幾分失望時,忽聽樓下有人說笑,隻見素問和宋媽,手裏捧著幾束花,從後門走了進來。她仍是一身軍裝,隻是沒戴帽子,兩條辮子結在腦後挽成半個圓,在逆光中巧笑嫣然,顧盼神飛,雖然之前也見她笑過,但不似今天這般,笑得自然自在沒有防備,他的眉頭不自覺地舒展開來。
“少爺,您回來了!”宋媽看到他,開心地叫道。
素問看見傅沛宸站在自己的房前,微笑著調侃道:“恐怕剛剛教某人失望了。”
傅沛宸不著痕跡地笑了笑,從樓上走了下來。
素問和宋媽找來瓶子把花插好,素問讚歎道:“原來後門出去有個那麼大的園子,花竟開得這般好。”
宋媽笑答:“這幾天,你都跟著少爺早出晚歸的,都沒機會帶你去看。”
傅沛宸向她們走近,宋媽識趣地退下,留下他們兩人在客廳。
傅沛宸見素問興奮地轉動著花瓶,感覺她此刻的心情輕鬆且愉悅,好奇問道:“為何不走?”
素問收斂了笑容,轉身對他說道:“其實我也說不太清楚,就是覺得,不能這麼一走了之。雖然我還不知道,自己這輩子,應該成為什麼樣的人,也講不出什麼大道理,但外公常說”人之一生,不能無所為,行有餘力,當博愛及眾,勉進公益。又當愛國,盡國民之義務”。我可能沒有那麼大的本事,去改變整個時代,但如果能改變洪門,我願一試,相信外公也一定會支持我的。”
傅沛宸聽完,半天沒有回話,有些感慨地說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紀,就有這樣的覺悟,倒叫許多七尺男兒,都要汗顏了。”
素問抿嘴輕笑,難得聽他誇獎自己。
很快,傅沛宸又嚴肅起來,說道:“但是你要明白,此去洪門非同小可,接下來你要進行艱苦的訓練,要是臨陣脫逃或者任性妄為,可是要受罰的,我是絕不會心慈手軟,你想清楚了嗎?”
素問不耐煩地把手背在身後,衝他說道:“知道了,老調常彈,以後你說東,我絕不往西,行了吧?”
傅沛宸終於欣慰地笑了,從口袋裏掏出一條項鏈,走到素問的麵前替她戴上,素問拿起來看了看,見是一條銀鏈子,有個銅板大的墜子,上麵刻著一個認不出來的動物,好奇的地問道:“這是什麼?”
傅沛宸輕聲答道:“這是萬曉晞的養母交給我的,上麵應該是苗人的圖騰,看後麵所刻的字樣,應該是萬叔離開湘西前,特意留給女兒的,它將是你們相認的信物,今天起,你要保管好它。”
素問撫摸著項鏈,問道:“為什麼萬幫主,要讓他的女兒獨自生活在湘西呢?”
傅沛宸解釋道:“當年變法失敗,萬叔受到波及,朝廷下令剿滅洪門,萬叔怕連累家人,無奈隻得撇下妻兒獨自逃亡,就這樣一路逃到了湘西,被當地一個土司之女所救,從此隱姓埋名留在了那裏,後來又娶了那名女子,也就是萬曉晞的生母,媚金夫人。”
“那後來呢?”
“後來,朝野動蕩,剿滅洪門一事不了了之,萬叔得以重返北京,隻是媚金夫人不願攜女同往。”
“為什麼?”素問不解。
“因為萬叔一直隱瞞了,自己在北京還有妻兒一事,如此一來,媚金夫人就不是原配,而是妾室。何況苗人世代隱居山林,不欲被漢人同化。當年萬叔娶親時,並未想到有生之年還能重回北京,所以承諾過永不離開,誰知世事難料。我想媚金夫人也是一時氣惱,才不願隨行吧!”
“原來是這樣,換作是我,大概也會生氣吧。”素問挑了挑眉。
傅沛宸不欲評論,丫頭還小,總有一天她會明白,人生總有一些身不由己的事。
“那再後來呢?”素問好奇道。
“再後來,萬叔隻能先回北京,想等媚金夫人氣消了,再去接她們母女。誰知他剛離開,湘西的部落之間就發生了爆亂,土司敗亡,夫人與小姐也不知去向。這十幾年,萬叔多次派人去湘西尋找,但都無功而返。直到前些日子,終於有了萬小姐的消息。原來萬夫人在那年的爆亂中受了重傷,於逃亡的路上就已經死了,萬小姐還是個繈褓中的嬰兒,被路過的好心人發現,就帶回了一個寨子裏撫養,遺憾的是,我受托去找她時,她已經病逝了。”
“唉。。。。。。”。
素問無限惋惜地長歎一聲,感慨生命的無常,再次撫摸起項鏈,翻到背後,看到了兩行小字,喃喃念道:“永日方戚戚,出行複悠悠,盼歸見愛女,不使淚纓流。”
傅沛宸等她念完,說道:“我猜,這應該是萬叔在臨行前,特意做好送給女兒的。”
素問默默點頭,仿佛感受到了一個父親,當時不得已拋下幼女的傷感與無奈,於是對當事人多了幾分理解。忽然想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於是問道:“可我不能一輩子都當萬曉晞啊,我總要做回自己,到時怎麼辦?”
傅沛宸道:“放心,這些我都想好了,等你奪回洪門,司令府就會上門提親,然後你我假成婚。過段時間,再設計一場意外,讓你假死脫身。這樣,我就能以洪門女婿的身份,接管洪門,將喬大元一流全部鏟除,讓洪門重歸正途。”
“假成婚?”素問一聽就懵了,驚訝道:“你之前可沒說,有假成婚這個計劃啊?”
傅沛宸一本正經道:“現在不是說了嗎,如果不這樣,我如何能接手洪門讓你脫身呢?”
素問看傅沛宸說的雲淡風清,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不滿地叫道:“哎,你這個人,我好歹也是個姑娘家,哪有隨便跟人假結婚的?”
“哦”,傅沛宸緩緩點頭,半激將,半調侃道:“是我唐突了,原想著,你心懷大義,不拘小節,連逃婚都不怕,這假結婚自然也不會怕的,看來是我高估你了。”
“誰怕了?我隻是。。。。。。”素問忽然臉紅。
傅沛宸故意盯著她,說道:“怎麼,難道你對我不放心,還是,你對我有什麼想法?”
“你少往臉上貼金了,誰會對你有想法”,素問立馬否認,說道:“不就是假結婚嘛,為了民族大義,我豁出去了。”
傅沛宸笑了笑,不再多言。這丫頭,非激將她一下不可。
素問這時想起“禦道場”的事,說道:“對了,我昨天在街上,看到RB人開了一個道場,他們在收買小孩,那道場叫做。。。。。。”
“禦道場”,傅沛宸接話。
“你知道啊?”
“蝶舞已經告訴我了,這件事我會處理的。明天開始,我們就進入正式的訓練,從現在起,你不可再到處亂跑了,聽到了嗎?”
“哦”,又是蝶舞,素問撇撇嘴,原來他早就知道了。
這時,宋媽走過來,說道:“少爺,飯好了。”
。
傅沛宸看了一眼手表,說道:“你們吃吧,我還有事得出去一趟。”
素問看著他的背影咕噥道:“怕又是去找哪個相好的吧。。。。。。”
宋媽聽了擺擺手道:“少爺才不是這樣的人呢?”
素問“哼”了一聲,說道:“我才不管他什麼人呢?”說完朝餐廳走去。
。。。。。。
衡州
用過午飯,靈樞與父母告別,嚴康年夫婦送小兩口到門外,沈灼華攙扶靈樞上馬車,靈樞回頭,依依不舍地望著父母,嚴康年擺擺手道:“去吧”。
靈樞忍淚進了馬車,沈灼華行完禮也上去了。車夫見兩人坐穩,一聲吆喝揚起馬鞭,車輪滾動,帶起了一地沙土。靈樞伸出小腦袋,不斷向父母揮手,直到看不見他們的身影。
靈樞縮回身子,雙眸低垂、強忍淚水,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沈灼華想打破這種低沉的氣氛,於是故意清了清嗓子,吸引她的注意。
“咳。。。咳。。。”
沈灼華咳了兩聲,靈樞沒有覺察,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似乎忘記了對麵這個大活人。沈灼華不滿被無視,索性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說道:“喂,發什麼呆啊?”
靈樞吸吸鼻子,把眼淚逼回去,不想被他笑話。
沈灼華笑了笑,湊到她邊上,用自己的手肘,碰了碰她的手肘,說道:“以後要是想你爹媽了,可以隨時回家探望啊!我們沈家又不是天牢,至於這麼傷心嗎?”
靈樞撇了撇嘴,往旁邊挪了兩寸,隻覺滿腹心事,無處可訴。如今頂著沈家少奶奶的身份,嚴府已不能隨便回,沈府又那麼陌生,雖身有居所,可心無處安。到時她離了沈家,還不知道,父母能否毫無芥蒂地接納自己?還有阿姐,不知去向,阿爹為此事憔悴不堪,她心裏很內疚,很後悔,也許她真的做錯了。
沈灼華不懂她的心思,還以為是離開父母,鬧小姐脾氣,沒事找事地說道:“哎,明天我就要回省城念書了。”
“嗯”,靈樞應了一聲,頭也不抬。
沈灼華看她如此冷淡,不甘心地說道:“我這一去可是大半年啊!”
“哦”。
沈灼華見她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感到一絲氣悶,不罷休道:“你除了嗯,哦以外,能不能說點別的。”
靈樞這才抬起頭看他,不解地問:“說什麼?”
沈灼華於是耐心引導她,說道:“你看看別人家的媳婦兒,夫君若是出遠門,哪個不是千般叮嚀,萬般囑咐,關懷備至,盼其早歸。。。。。。”
靈樞奇怪地看著他,莫名其妙道:“這裏又沒有別人,幹嘛還要演戲?”
沈灼華被這句話噎住,半天說不出話來,是啊,他在期待什麼?
沈灼華坐正身子,賭著一股氣,說道:“說的也是,終於可以回學校了,不用再天天對著你這個醜丫頭,學校裏多的是可愛懂事的女孩子。”
靈樞忽覺受了刺激,不甘示弱地回道:“既然如此,你就不要回來了啊,最好一去三年,日子到了就和離,省得在一起互看不順眼。”
沈灼華也被激怒,說道:“行,就如你所願,到時可別反悔。”
“可笑,你別反悔就好。”靈樞反唇相譏。
“好。。。。。。哼。。。。。。”沈灼華扭過頭去,再不想說話。
靈樞也轉過頭去不再看他,氣氛瞬間凝固成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