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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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州嚴府
晚飯時,天突然下起了暴雨,梁月瑛看見外麵黑壓壓的天,不覺一陣欣喜。她本就想讓女兒女婿明天再走,可是礙於回門不留宿的規矩不便提出,這下好了,真是老天都在幫她。
梁月瑛趕緊對丈夫說道:“老爺,您看雨這麼大,路上怕是淹水了,不如讓靈樞和灼華明天再回去吧!”說完,看向沈灼華。
沈灼華忙笑了笑,說道:“但憑嶽父嶽母安排。”
嚴康年看看天,他雖守舊,但也不是不通情理,點點頭道:“也好,那就住一晚再回吧。”
梁月瑛和靈樞都笑了,這樣母女倆就可以多待一會。可惜的是,靈樞以為親娘是舍不得自己,卻不知她娘打的是另一番主意。原來梁月瑛下午偷偷把錦心叫去問話,才知道夫妻二人根本沒圓房,還弄了個什麼三年之約,差點沒把她氣昏過去,直罵女兒是個糊塗蟲,莫非真的要等素問那野丫頭回來,搶走她少奶奶身份嗎?
入夜,梁月瑛自作主張,偷偷讓丫環給靈樞的房間多放了一套枕被,並叮囑丫環不許叫嚴康年知曉,然後又故意讓女兒陪自己說話,讓沈灼華先去休息,沈灼華也很識趣,跟著丫環去了內院。
丫環把他領到了靈樞的房間,沈灼華進門一看,才發現不是客房,而是小姐的閨房。隻見清一色的紫檀家什,做工精巧雅致,有股恬淡的香味縈繞在空氣裏,窗前書桌上,文房四寶俱全,一摞線裝書整齊地疊放在上,沈灼華過去隨手翻了翻,除了私塾的那套舊東西,還有幾本改革後的新教材,數學和英文也在其中,這倒令他有些意外。
忽然,他看到對麵鑲著螺鈿的立櫃上,擺著一個相框,他走過去拿起來,隻見照片裏的靈樞笑得甜美可人,緊緊依偎在一個少女身旁,這名少女應該就是嚴素問了,果然很美,隻是太過張揚。不像靈樞,柔和可愛,沒有攻擊性。沈灼華想起成親那日靈樞出的洋相,不自覺的笑了起來。
就在沈灼華對著美人發呆癡笑時,手中的相框忽然被人奪了去。
“誰讓你亂動我的東西?”靈樞搶回相框,邊說邊放回到立櫃上。
沈灼華見她這麼快就回來了,心裏一陣高興,逗她道:“你阿姐果然是個美人胚子,比你強多了,她還沒回來嗎?今天怎麼沒見著她啊?”
靈樞警覺地望著沈灼華,問道:“你打聽我阿姐幹嘛?你最好少打我阿姐的主意。”
沈灼華見她一臉緊張,更覺有趣,故作驚訝道:“莫非你吃醋了?”
“誰吃醋了,你才配不上我阿姐。”靈樞白了他一眼。
沈灼華也不生氣,像在自己家一樣悠哉地往後一倒,躺在了床上,雙手枕著頭,翹起二郎腿反問道:“我就不明白了,我哪點配不上你阿姐,你給我說說看呀。”
靈樞看他竟然躺到了自己床上,頓時像被人侵占了領地的小狗,氣鼓鼓地衝上去要趕他下來:“喂,這是我的床,誰準你躺這了,你怎麼這麼隨便。”
沈灼華不搭理她,還故意往裏麵挪了挪,伸手拍了拍一邊的枕頭,說道:“你看到沒?床上有兩個枕頭,兩床被子,說明什麼?”
靈樞愣了愣,一時不解他的意思。
沈灼華繼續道:“你們家就沒打算讓我們分房睡,那我還客氣啥?莫非你要讓他們知道咱們都是裝的。”
靈樞一下子被問住,心想爹媽怎麼不懂規矩,回門夫妻就算留宿也得分房睡。想到母親剛剛一副著急催自己回房的樣子,忽然明白了,一定是阿媽,怕自己不好好當這個少奶奶,所以才故意這麼安排的。她就沒想過,這麼做,不是讓人更看輕自己嗎?
靈樞心裏不是滋味,尤其看到沈灼華那欠揍的神情,就越來氣,說道:“誰準你上床的,你睡那去。”靈樞指了一下那邊的搖椅。
沈灼華看了一眼,拒絕道:“我才不要,就那張椅子,怎麼容得下我高大的身軀,要睡你去。”
靈樞不服氣道:“憑什麼?這裏是我家,在你家我睡了沙發,現在也該輪到你了。”說完就上去拉他的胳膊,非要把他拉下來。
沈灼華任由靈樞拉扯,但就是紋絲不動,帶著一絲嘲笑看著她,靈樞被惹怒,加大了力道,一邊嘴裏嚷道:“沈灼華,你給我下來,在我家裏休想欺負我。”
靈樞卯足了勁,臉都漲紅了,沈灼華被她拉得有些疼了,本能地抽了一下胳膊,沒想到這股力量讓靈樞腳下一滑,整個人倒了下去,正好壓在了他的身上,靈樞驚呼一聲,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沈灼華一個翻身壓在了下麵。
靈樞愣住,瞪大眼睛看著上麵這張近在咫尺的臉,結巴起來:“沈灼華,你。。。你想幹嘛?我警告你。。。別胡來哦。”
沈灼華看到她小巧的鼻子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也不知是剛才驅趕他用力過度,還是現在被嚇出的冷汗,總之有些不痛快,還從沒被哪個女人這麼厭惡過。
沈灼華蹙著眉尖,不滿地說道:“沈灼華,沈灼華,總是三個字,三個字的叫我,我是你夫君,你的《女誡》,《女訓》都白念了嗎?”
靈樞此刻很是被動,不便與他糾纏,扭過頭去,紅著臉道:“你。。。你先放開我再說。”
沈灼華不依不撓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說了就放你。”
“什麼問題?”靈樞一臉懵。
“我到底哪不好了?”
靈樞擺出一副這可是你自找的,別怪我不給麵子的表情,不客氣地回道:“你目中無人,傲慢無禮,陰險狡詐,輕視女人,風流成性。。。。。。”
“停停停”,沈灼華打斷了她,原來醜丫頭竟這麼看待自己,不服氣道:“我怎麼就陰險狡詐,傲慢無禮了?”
“你還不陰險?還不傲慢?就憑你使詭計娶我,害我失去自由,還有你在外麵,跟你的那些狐朋狗友說的話。”靈樞把她和素問在“香滿園”聽到的對話一股腦兒地說了出來。
沈灼華一愣,心想:她怎麼會知道?靈樞趁他走神,一把將他推開,迅速從床上跳了下來。
靈樞看他呆住,理直氣壯的說道:“怎麼?無話可說了吧”。
沈灼華訕笑一聲,單手支著頭,側躺在床上,望著靈樞道:“原來是這麼回事,莫非那日你們姐妹二人剛巧在場?”
“你說呢?沒想到吧,這世上就沒有不透風的牆,你如此輕看阿姐,輕看我們嚴府。我三個字,三個字的叫你已經是客氣了,哼。”靈樞終於有一種出氣了的感覺。
沈灼華看她揚著小臉,好像贏了一場比賽似的,不知她有什麼可樂的。那天他確實說了一些不當的話,但在他看來也無傷大雅,畢竟被迫成親,心裏總有些不痛快,隨口發泄一下而已,至於風流,那應該是優點才對吧,人不風流枉少年,男人不壞女人還不愛呢,就這麼點小事,也值得較真?
沈灼華不以為然,故意賭氣道:“那又怎樣?反正你已經落在我手裏了。不過要早知道你阿姐這麼美豔動人,就應該堅持等她回來重辦婚禮才對。”說完故作惋惜地搖搖頭。
靈樞冷哼一聲,說道:“你想得美,我阿姐才看不上你呢。”
沈灼華看她一臉認真的樣子,挑了挑眉毛,戲耍道:“你這麼緊張你阿姐,幹脆從了我算了,省得我再打她主意。”說完伸手來拉她胳膊。
靈樞嚇得往後跳開,指著他道:“你,你別忘了我們是有君子協定的。”
沈灼華臉上掛著一抹壞笑,開始脫起衣服來,靈樞在一邊嚷嚷道:“喂,我警告你啊,這可是我家,你要是敢亂來,我就喊了。”
沈灼華絲毫不受威脅,脫下外衣隨手扔到了衣架上,靈樞緊張地往後退,生怕被他抓住,沈灼華看著她冷笑一聲,說道:“你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我不過是逗你玩罷了。”說完拿起一個枕頭放到了床中間,說道:“以此為界,各睡一邊,互不幹犯,要這樣還不行,你就自己到椅子上睡去,反正我不去。”
沈灼華抱起一床被子扔到一旁,自己則躺到了另一床被子裏,轉過身對著牆,打了一個嗬欠就再不管了。
靈樞看著他留出的一半空間,猶豫了一下,還是抱著被子躺到搖椅上去了。
沈灼華聽到搖椅那傳來的聲音,睜開眼皺了皺眉,沒想到這丫頭這麼不信任自己,在心裏暗“哼”一聲,閉緊雙眼再無他想。
。。。。。。
北京
六國飯店的一間包房裏,蝶舞在為一個年輕的RB武士斟酒,此人已經有些醉意,含糊不清地擺手說道:“蝶舞小姐,真的不能再喝了,要是讓田中君發現,我在你這裏醉酒就麻煩了。呃。。。。。。”
蝶舞媚笑一聲,又倒了一杯酒,趁他不防,從指甲蓋裏彈出點白色粉末,掉在杯子裏,然後把酒杯輕輕搖了搖,湊到他的嘴邊,撒嬌地說道:“怕什麼,醉了就在這我歇一晚,等酒醒了再走,今天我誰也不理,就陪你一個人,再陪我喝一杯嘛!”
那人看到媚眼如絲的蝶舞,像中了邪似的,拿起杯子又一幹而盡。蝶舞笑著接過酒杯,犒賞似地親昵地拍拍他的臉頰,男人的眼神開始渙散,像拿到糖吃的孩子似的,開心地抓住蝶舞的手,蝶舞不著痕跡地抽出手來,將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輕聲說道:“加滕先生,你們”禦道場”不是武館嗎?怎麼最近變成托兒所了,養那麼多孩子幹嘛啊?”
加滕“嗬嗬”傻笑了一聲,眯著眼搖頭晃腦地回道:“那不是孩子,那都是”種子”。”
“什麼”種子”啊?”蝶舞緊追不舍地發問。
加滕搖搖頭,對她做了個禁言的手勢,說:“噓,這是秘密。”
蝶舞笑了笑,把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兩手搖晃著他的雙肩,不依不饒道:“說嘛,我又不是外人,我保證不會說出去的。”
加藤被她嬌媚的笑容迷得神魂顛倒,終於經不住誘哄,俯在她耳邊說道:“那些孩子到時候會。。。。。。”
蝶舞的臉色越來越僵,聽完加藤的話隻覺怒火中燒,她看了一眼神誌不清的加滕,如果不是怕打草驚蛇,她真想現在就結果了這個RB人。
加滕打了個酒嗝,直挺挺地向後一倒,蝶舞趕緊朝門口叫了一聲“小蘭”,很快,一個年輕姑娘推門走了進來,蝶舞在她耳邊交待了幾句,小蘭鄭重地點點頭,立馬就出去了。
。。。。。。
衡州
夜已深,整座嚴府沉寂在如水的月色裏,房間裏靜得隻剩下呼吸的聲音。靈樞縮在椅子上的時間一長,身體就有些僵了,不自覺地動來動去調整姿勢,椅子不斷出發“嘎吱,嘎吱”的聲音,把沉睡的沈灼華吵醒了,剛開始他還能忍受,但次數多了就實在忍無可忍。
沈灼華忽然坐了起來,借著月光對著那邊的人影叫道:“喂,你能不能上來睡,我都要被你吵死了。”
靈樞一晚上也沒睡著,聽到沈灼華讓她上床去,抱緊被子搖了搖頭。
沈灼華不耐煩道:“我數三聲,你要是不上來,我就把你抱上來。”
靈樞一聽立馬抱著被子站了起來,不情願地挪到床前,沈灼華看她一臉委屈樣,忍不住訓道:“你這丫頭,人與人之間能不能有點基本信任?我都不擔心你占我便宜,你還對我一臉警惕,真是被你氣死了。”說完憤憤然地哼了一聲,躺回被子裏背對著她。
靈樞撇撇嘴,覺得再堅持就顯得有些矯情了,於是放下被子,慢慢地躺了上去,兩人盡量保持距離,誰也不碰著誰。
就這樣,一夜過去,太陽重新出來營業,驅散了烏雲,給小城進行輝煌的洗禮,被雨水衝刷過的青石地麵,在陽光下像鍍著一層金光,閃閃發亮。房間裏也漸漸亮堂了起來,靈樞感到麵上一陣溫暖,緩緩睜開眼睛,隻見沈灼華的臉近在眼前,他的一條胳膊搭在自己腰間,嘴唇還貼在自己的鼻子上。
靈樞猛地一推,坐了起來,一臉通紅,雙手直拍床板叫道:“沈灼華,你給我起來。”
沈灼華被驚醒,看到氣鼓鼓的靈樞不明所以,揉揉眼睛,慵懶地問了句:“幹嘛啊?擾人清夢。”
靈樞瞪著他,譏誚道:“昨晚是誰說,要有一點基本信任的,可你都幹了些什麼?”
沈灼華被她說的一臉懵,低頭看了一眼被子,瞬間明白了她所為何事,於是大笑起來,靈樞見他還好意思笑,氣道:“你還笑,我就知道你信不過。”
沈灼華笑得都快岔氣了,拍了拍自己的被子,說道:“你看清楚了,這是我的被子,昨天夜裏也不知道是誰,鑽到我的被子裏趕都趕不走,還一個勁地往我懷裏蹭,到底是誰信不過啊?”
靈樞一愣,這才發現自己的被子掉在地上,放在中間的枕頭也跑到床腳去了,難道是她越界了?
沈灼華冷嘲熱諷道:“虧你還是大家閨秀,睡相如此之差,好在今天回去了,不然我還得受累。”
靈樞一臉緋紅,羞憤難當,氣惱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頭,沈灼華見狀忍笑不止,起身下床叫喚丫頭,一時間心情敞亮無比,竟燦爛過外麵的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