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絕戀 第四節 圓 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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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柳絲絲弄輕柔,煙縷織成愁。海棠未雨,梨花先雪,一半春休。而今往事難重省,歸夢繞秦樓。相思隻在,丁香枝上,豆蔻梢頭。
十一月份的一天,C城十二中高三98班突然轉進來一個借讀生。隻見她高挑的身材被一身土裏士氣的衣服遮擋住,大而明亮的眼睛藏在一副黑色方框的眼睛後麵,薄而秀美的嘴唇,倔強的緊緊抿著。不僅如此,她竟然還留著櫻桃小丸子的發型,長長的的留海把她那兩條濃淡適宜的秀眉深深地掩藏起來。班裏的男生一見她這副形象站在講台上,竟當堂哄笑起來。當老師說他叫白雪時,笑聲更是響亮起來。
還白雪呢,我看叫土包子更合適些。她聽到底下的男生有人小聲嘀咕著。
不對,應該叫古董更合適!哈哈……
她聽在耳裏卻並不在意,隻是皺著眉,順著老師手指的方向,向最後一排的一個空位走去。
下課後,班裏的同學大都好奇的圍攏過來。
喂,你哪來的呀?怎麼進得了我們這個班?你家是不是特有錢呀?
少來啦,她家要是有錢,能穿成這個德行嗎?
笨蛋,暴發戶一般不都是這樣嗎!
你才是笨蛋呢!你看電視上的暴發戶那個不是一有了錢就把自己打扮得花裏呼哨的,有她這麼死氣沉沉的嗎?
是啊,她這身打扮也不像呀!其中一個男生撓撓頭,猜不下去了。
喂,你說話呀!我們問你呢,你哪來的呀?一個女生見她始終不說話,推了推她的肩膀問道。
隻見她不緊不慢的收拾好桌子上的課本後,抬頭掃視了圍觀的同學一眼,又麵無表情的盯了那個推她的女生一眼,就返身趴在桌子上睡起覺來。對她來說,這群十七、八歲的男生、女生雖然對她的態度沒有什麼禮貌,卻並沒有什麼危害。隻要不理會他們就好了,她想。
呀!她……。一個男生突然奇怪的叫了起來,看到同學們一起投過來的目光,把後麵的話又咽了回去。剛剛不是眼花吧?他的心砰砰跳動著。從這個角度,他看見了她長如扇貝的睫毛以及晶亮如星辰的眼眸,一刹那時,他覺得這個女孩真的好美喔!就連他們的學校裏公認的校花也比不過她。
算了,不要理她了,一個土包子拽什麼拽!見當事人不理會他們,其中一個很是魁梧的男生撇撇嘴丟下一句話走開了。其他的同學見狀,也悻悻的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討論起各自關心的話題來。
天兵,我踏著你的足跡而來,你見了可會喜歡?這是你呆過的學校,你呆過的教室,也許我身下的課桌也有你坐過的痕跡。可是如今,物是人非,你叫我情何以堪?她抬起已經濕潤的雙眼,目光穿過喧囂鼎沸的空間,看著講台上黑色的模板,眼淚沒有聲息的掉下。
中午放學後,她沒有急著去剛分配好的女生宿舍看看,也沒有急著去食堂吃飯。而是從她的書包裏,小心翼翼的掏出一本包著嶄新書皮的日記本,順著上麵的記載,向校園的最深處走去。
我踩著滿地的落葉,沿著你的足跡來到你說的那顆木棉樹下,聽著西北風呼呼地從木棉樹的枝縫中穿過,心頭一片淒然。你說,你很想像小時候一樣和我在一個校園裏上學,這樣我們就可以在校園裏一起散步,一起學習,做盡我們想做的每一件事。於是,在你想我的時候,就會來到這棵樹的下麵,一遍又一遍的在這棵樹的最下麵刻著一個名字。如今我已經走進了你的校園,親眼驗證了你愛我的心意,遠在天堂的你是否了卻了一份遺憾?
王敏俊坐在會議室內的大皮椅上,不時抬手看看腕上的手表,眼看著時針再有半圈就要走到十二的位置上了,這些皮皮塔塔的家夥們竟然還在給他磨洋工。他惱火的瞪了一眼低著頭大氣也不敢出的副理老趙,而後沉著聲音說道。
今天的會議就到此為止吧,有什麼好的建議和好的方案今天下午務必要給我想出來,明天的會議上,我一定要聽到一個切實可行的方案!否則,他曆眼環視了一下眾人以後,加高了語調,你們通通給我走人!我王某手下不會養一群廢人,明白了嗎?
明白了!眾人異口同聲的回答道。
好,散會!說完,王敏俊站起身率先大踏步的離開了連掉根針也能聽見的會議室。這群廢物!他在心裏暗罵一聲,就會耽誤我的時間,明天還拿不出方案的話,管你是什麼三親六戚推薦來的,老子我照樣都炒了你們!你奶奶的,什麼時候學會了白雪她爸的口頭禪了。他低聲嘲笑著自己。
推開自己辦公室的門,他看到早上向秘書交代買的鮮花靜靜地躺在辦公桌上,他馬上收斂起心中的怒氣,拿起桌上的玫瑰花微微一笑,今天是白雪的生日,他要給她一個驚喜。
驅車開往學校的路上,王敏俊的心是複雜而又心酸的。他望著車窗外紛紛揚揚的雪花,想著半個月以前雪兒打電話給他時的情景。
王敏俊,你還喜歡我嗎?如果你還喜歡我的話,能不能陪我演場戲。電話裏白雪柔弱的聲音中滿是無助。
你讓我幫什麼忙?能讓她想起他並且還打電話給他,他已經想謝天謝地了,更不要說幫忙了。
我想離開他們,想在他們的世界裏消失,你能幫我做到嗎?
你,他沉吟著,你想怎麼消失?
你……,雪兒對著電話筒簡單的說出了自己的計劃,到時候你會過來吧?最後她擔心地問道。
會的,隻要是你說的,我都會照做的,你就放心吧!隻不過是讓他去醫院說她已經是他的未婚妻了,並把她從帥天兵的父母手裏接出來而已,有什麼難辦的?隻是不明白,一向把他們像親身父母一樣敬愛的她,怎麼突然想遠遠的離開他們的視線呢?
帥天兵那個傻小子自殺起先他是不知道的。直到在一次朋友的聚會上,碰上了方子默他才知道了這個消息。當時的他非常震驚,無法相信那個小子竟然會癡情到自殺的地步。白雪要是知道這小子為她自殺了,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呢?震驚過後,第一個跳到他大腦裏的就是這個問題。沒想到方子默也憂慮的對他說出同樣的問題。兩人約定好,不管是誰一旦有了雪兒的消息,都要先將帥天兵去世的消息能瞞多久就瞞多久。
可是,千算萬算就是沒有算到,雪兒回來的當天會被大肚子的方子依逮到,還話也不多說一句的就把雪兒帶到了天兵的墳前。雪兒回來的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呢?為什麼她會從二十一區的墓地掉下二十區的墓地裏呢?為什麼昏迷了一個月後的她一醒來,就急著要離開她的叔叔和嬸嬸的身邊呢?
這半個月來,他應她的要求,花錢找關係將她安排在了帥天兵就讀的十二中,又答應她每周日才能去學校探望她,還在她早已擬定好的一份結婚協議書上簽了字。
她說,她會忘了過去所有的一切重新生活,但現在還不是時候。她要將天兵活著時想要和她一起做的願望統統的實現,她才能安心的重新開始。她還說,既然以後的日子我不在乎會嫁給什麼樣的人做妻子,那不如嫁給你好了,至少對於你我是不算陌生的。聽她這樣說,他的心就揪著的疼。既心疼她現在的苦,又對她話裏話外明顯把他當成任何人中的一個而澀澀的疼。
到了學校正趕上放學。他隨便扯住一個男同學打聽,還正好就是98班的班長。他告訴他今天白雪請了病假,一早就離開了校園,說是去醫院看病去了。怎麼回事?他愣怔的站在雪地裏,一時不知所措。
他開車四處找她。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沒有想到卻是這麼的大。紛紛揚揚的雪花鋪天蓋地,將這個城市雕刻成一座雪白的象牙塔。他知道,她不會去看病,看病隻是個借口,她就是想在今天逃課而已。他找遍了所有能想到的地方,都沒有她的一絲蹤跡。這樣的天氣,她能去哪?她又想去哪?她想和什麼人在一起嗎?
他將車停在路邊,點起一支煙苦苦思索著。眼光避到旁邊的玫瑰花,心思鬥的一轉。今天是她的生日,她一定記得,那麼,她會想和誰一起過她的生日?他把煙頭一丟,飛快的發動起車子,向一個冰冷而又寂寞的傷心地駛去。
天兵,你說過我的生日要是能下雪該有多好,這樣我的生日就和我的名字名副其實了。你看,今年老天它終於長眼了,它在我早晨一睜眼的霎那就飄起了雪花。先是一小朵一小朵的下,柳絮般的輕輕輕輕飄揚著;然後花片越下越大,一朵朵一簇簇,無聲的落在我的衣衫上,落在我的頭巾和帽子上。你看,空中已經望不見什麼了,隻有重重疊疊的一層又一層地扯碎了的棉花團,整個世界都被裹進桃花、梨花,或者繡球花裏了。這樣美好的天氣和你一起慶祝我的生日,是不是如你所說的一樣浪漫?
沒錯,雪兒是來了這裏。王敏俊看著台階上雖然已被掩埋,卻依然有一些淺淺影子的足跡,快步的向山上爬去。你這個壞蛋!你怕你的叔叔嬸嬸為你擔心,所以你騙他們你失憶了,忘記了天兵,忘記了和他們有關的一切一切。難道我的心就不是人肉長的嗎?你就不怕我擔心你嗎?看到你如此的對待自己,我也同樣會心痛會心傷的呀!難道因為你不在乎我,我就活該為你心痛死嗎?
一口氣趕到記憶中的墓區,王敏俊的眼睛潮濕了。這個堅強的漢子的心向被什麼堅硬的東西搗著,扭著,快要支離破碎了。他幾個箭步衝到那個靠在石碑上一動不動的雪人兒麵前,聲嘶力竭的吼出一聲,你這個傻瓜,你說過你不會再做傻事的,你為什麼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