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絕戀 第三節 癡也如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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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的麵目,我想突然改變了,
自從我第一次在心靈中聽到你的步子
輕輕、輕輕,來到我身旁——穿過我和
死亡的邊線:那幽微的間隙。站在
那裏的我隻有這一回該倒下了,
卻不料被愛救起,還教給一曲
生命的新歌。上帝賜我洗禮的
那一杯苦酒,我甘願飲下,讚美它
甜蜜——甜蜜的,如果有你在我身旁
天國和人間,將因為你的存在
而更改模樣;而這隻歌曲,這支笛,
昨日裏給愛著,還讓人感到親切,
那歌唱的天使知道,就因為
一聲聲都有你的名字在蕩漾。
子默站在辦公室的窗戶前,一隻手放在窗台上,一隻手夾著一支煙,沉默的看著窗外藍的透徹的天空。聽老人講,人死後會化成天上一顆永不消逝的星辰,不知道已經失去三個多月的天兵有沒有化成一顆星星,會不會每晚都眨著他那雙明亮的眼睛,注視著他愛逾生命的小雪,不再感到孤單悲傷?
他是親眼看著天兵在自己的麵前咽下了最後的一口氣,還親手為他換上了最後的衣裝,又親自送他去了火葬場。第三天,又和天兵的父母兄弟一起把他安葬在了西山上的公墓園中。但是,他所做的這一切依然不能減少他深埋在心底的愧疚感。他知道,在白雪走的那天,他早就從天兵的表情和言語上隱隱猜到了天兵的心理,但他忽略了天兵爆發的時間,自以為是的認為,既然天兵說會給白雪一個月的時間,那麼最起碼,這一個月內天兵一定不會做傻事的。萬萬沒想到,不過是短短十天的時間,天兵就結束了自己年少而又寶貴的生命。如果自己不是這麼的武斷,如果自己能夠多關心一下天兵,如果自己能及時地和天兵的父母溝通溝通,那麼這個悲劇是不是會避免呢?白雪,我怎麼向你交代?臨走時,你曾俯在我的耳邊交代我看好天兵,可我卻親手把他葬在了西山上。我曾記得你對我說過這樣的話。你說,天兵好像我的家人,我可以失去金錢地位乃至生命,我也不能失去天兵!如今你已經和子依一樣徹底的失去他了,知道了這個消息的你會怎樣呢?我真是不敢想象。
到底是什麼因素催動天兵提早結束了自己的生命呢?是因為子依嗎?他百思而不得解。
想到子依,他就想到這三個月來,她也同樣的不好過。天兵的去世給了她比他想象中還要沉重的打擊。如果不是親眼看到,子依說她怎麼也無法想象那個身材高挺,麵孔俊美,嗓音獨特的男孩子,就這樣的離開了這個充滿陽光的世界。那個與她有過肉體關係的男孩子,他身體的溫度至今還刻畫在她的心裏,而那個結實俊美的身體此刻卻化成了一堆灰,這讓她怎麼也無法接受!他連個讓她改過的機會也不給,就這麼撒手人寰,讓她一輩子都背負著這個痛苦而又悔恨的記憶,他真是對她太絕情了,就連死去也不放過她!
他氣她卻又可憐她。這個嬌縱任性的妹妹,一直用她那強勢的手段,鬼精靈的頭腦,妄圖用陰謀詭計和一個孩子霸住一個男人的一生,結果卻是徹徹底底的失去了他。如今依然怨天尤人。天兵倒下的那一刻,他一拳捶在了牆上,他想走向前狠狠的責問她,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嗎?可是卻看到一直瑟瑟發抖的妹妹突然就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省。
三個月來,他一直沉默的看著她悲痛欲絕的神情,聽著她讓人心酸又心痛的話語無言以對。他不是不想安慰她,隻是覺得這些痛苦是她應得的,比起將要知道天兵去世的白雪,這點痛壓在她的身上根本就算不了什麼。如果那個心細如發的人兒一旦知道了這個消息該怎麼辦?那個天兵口中,沒有幸福童年的女孩,那個甚至連孤兒的生活都比不上的女孩,那個一心認定了天兵就是她最親最愛的親人的女孩,能否接受天兵已離開這個世界的不幸消息,她又會怎樣的悲傷呢?每每想到這裏,子默的心就總是糾結在一起無法舒展。
他愛白雪,自信他的愛並不比天兵愛的少一分一毫,但他過了天兵那種年少輕狂的年紀,懂得用怎樣的尺度來對待自己喜歡的愛人。是的,他沒有像天兵那般癡狂,但他也會像他那樣苦苦思念著那個遠在他方的人兒。他永遠也無法忘記初見雪兒的那一刻,心煩意亂的自己,對自己對生活失去信心的自己,雖然向父親保證出獄後會好好的生活,會努力的在一定的時間內賺到一大筆錢。但是現實總是無情的!無論他怎麼壓抑也無法對那些站在自己的店中,挑肥揀瘦嫌長道短的顧客熱情起來。再加上整天的魚腥味讓人昏昏欲吐,雙手也沒有一刻的清爽過,這樣的日子他真是一刻也過不下去了。可是,那個準備放棄的年輕而又毛躁的自己,卻在那個時刻認識了生命中的天使。
猶記得那天的上午,天空正藍陽光正暖,就連空氣中似乎也散發著柔柔的愛意,這是他事後才感覺到的。他火大的打發走一個難纏的顧客,低下頭清理著地上的垃圾。突然,身後一個甜美輕柔的聲音響起。他回身一看,頓時呆在了那裏。陽光的照射下,她笑盈盈的站在離自己一米遠的地方,一雙晶瑩如星星烏黑如寶石的美目蕩漾著溫柔連轉的波光,一眨不眨的注視著自己。她說,你的店真大呀,是兩間房打通的嗎?還說,買海產是不是很掙錢,要是我也能開一件海產店就好了。又說,你好能幹啊,年紀輕輕就開了這麼大的一家店,真令人羨慕哦!說話間進來了一位客人,看見傻呆呆的自己一動不動,她就又自動的招呼起來。你好阿姨!你要些什麼?哦,鯉魚和鯽魚各一條!阿姨,你一定是個好廚師,你家的人一定有口福羅!什麼,你還想要幾隻蟹,阿姨,連蟹你也會做呀,真是了不起!改天教教我好嗎?他吃驚的看著那個總是嫌肥道瘦的老女人在這個女孩熱情的招呼善意的奉承下笑嗬嗬一連買了好幾種海產滿意的離去。
突然之間,他覺得外麵的陽光燦爛迷人,空氣也晴新而溫和,滿屋子的魚腥味也不再熏得他頭暈,一直濕漉漉的雙手也沒什麼關係,一下子掙不了大錢就更無所謂啦,一切真的可以從頭再來。是的,從那天起,從那個女孩輕輕、輕輕來到了他的身邊,他徹底改變了自己的模樣。正如那首詩中所說,全世界的麵目,不,是天國和人間,將因為你的存在而更改了模樣!
白雪,你在哪裏?遠在天涯海角的你,是否知道那個深愛你的傻瓜,為了證明愛你的決心,賠上了自己的生命。為著他的癡狂,我很想在他離去的那一刻就把你找到,圓了他最後的夢。但是,雪兒,我又怎麼忍心讓你看到那悲傷的一幕,又怎麼可能看著你為了天兵悲痛欲絕而袖手旁觀。所以,雪兒,我的愛,我心目中無可替代的女神,要有多遠你就走多遠吧!哪怕今生我再也看不到你的倩影,哪怕今生我的心也會為了你不再跳動,哪怕今生我孤單終老也情願你永不知情!
“當我佇立在窗前,你越走越遠,我的每一次心跳,你是否聽見……”突然他的手機在辦公桌上響了起來。他的心一顫,不會是想曹操曹操就到吧。他快步地走過去,拿起了手機。還好,是不認識的電話號碼!
喂,你好!這裏是……。接通後,他習慣性的想自報家門,就聽到對麵一個輕柔的聲音急切的打斷了他的話語。
是子默嗎?我是白雪!你聽出來了嗎?
白……雪!他猶豫的叫了一聲,不知道這時候是該表示高興還是什麼也不說的好。他想她,可謂朝思暮想!可是此刻,千言萬語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怎麼啦,子默,你不高興我給你打電話?心思細膩的雪兒立即敏感的問道。
怎麼會?你知道我有多麼的高興對不對?就是因為太激動了,所以一下子找不到話說。我……我們很想你!你呢,想我們嗎?
我也很想你們!你們都還好吧,沒出什麼事吧?
我們……都很好,你不用擔心!你就會操心我們,你呢,過的怎麼樣?看我就是笨,你一人在外怎麼能過的好呢,一定吃了不少的苦吧?
沒有,沒有,我過得很好!金萍姐對我很好的,她人很好,不僅帶著我四處開闊眼界,還從中學到了不少的知識。我一直都很開心,隻是偶爾有些想家,有些想你們而已。
雪兒刻意輕鬆的語氣無法遮住話語裏的感傷,子默一陣心酸。如果不發生那件事該有多好!
子默,你怎麼不說話,是不是家裏真的出事了?
不是!沒有!你不要瞎想!子默急急回道。
可是,有人好像暗示我,我身邊有人出事了!
是誰說的,你不要聽信他信口扯謊,沒有人出事,真的沒有人!子默快速的搶著說。
真的沒有嗎?天兵也沒有嗎?你和他還有聯係嗎?他和……子依和好了嗎?
嗯,天兵也……沒事,他和子依已經和好了,你就放心吧!
真的!既然這樣,我的心就掉到肚子裏了。你不知道,昨天一晚上我都在琢磨那句話,什麼逝者已逝,來者可追!我以為天兵出事了。嗬嗬,現在我放心了,他們倆個要是和好了,我也就不怕子依怪罪我了。子默,我決定了,過兩天中秋節的時候我要悄悄回家看一看,我實在是太想你們……
不,白雪,你不要回來!聽到雪兒要回來,子默脫口叫道。
為什麼?子默,我為什麼不能回去?
哦,是這樣的!子依和天兵的感情還不太穩定,這時候你要是回來的話,說不定他們的關係就又搞砸了。
是這樣的嘛,你沒有騙我?
沒有!你是知道的,天兵一直沒有對你死心,你要是這個時候回來,天兵一準會拋下子依朝你奔去的。子依的肚子已經快九個月大了,你也不希望她出事對不對,所以你還是不要回來的好!子默痛苦的發現,讓他對白雪說謊,真比要了他的命還讓他感到疼痛,而且還是對著朝思暮想的人兒說什麼你不要回來的好。天啊,你是在考驗我的毅力嗎?我不是一個鐵人,我也很痛啊!
是嗎?那我就再考慮考慮!子默,沒什麼事的話,我要掛了!拜拜!電話那頭的聲音突然失去了活力,幽幽的對他說了聲再見後,不等他有任何的反應就掛斷了電話。
白雪,對不起!你會憎恨我隱瞞天兵去世的消息嗎?我知道聰慧的你不會完全相信我的謊言,不久,你就會回來證實了。可是,讓你恨我又有什麼關係,隻要能讓你的心靈多寧靜片刻也好,我是不會計較有什麼後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