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星河定定望著他，好半天才說:“綠蓮把飯熱在蒸籠裏。”
    “我不餓。”
    洛辰看了眼他指間夾著的半截香煙，俯身湊到香煙尾端吸了口，又仰麵將煙霧呼出，乳白色的煙霧徐徐升起。
    “這就是吸煙的感覺?怎麼不太舒服?”
    “不舒服就別學大人吸煙！”洛星河沉下臉，準備坐起來。
    “男人也會喜歡男人麼？”洛辰不挪身子，仍將他困在沙發裏。
    洛星河緊繃起的臉已變幻不出表情，白了青，青了白。
    “溫洋昨天下午是不是跟你請過假？”
    洛星河不應聲。
    洛辰一臉玩味，繼續說:“我昨天下午出去溜達，看到溫洋在公園裏和一個男生坐在長椅上接吻。那個男生比他矮一些，瘦一些，看起來像個大學生。看他吻那個男生的表情，好像蠻舒服。
    洛星河狹長的眼尾似乎又拉長一些，冷白的手指完全僵住，無法舒展。
    “所以，我今天回來也想試試。接吻的感覺果然很舒服，難怪溫洋那麼享受。”
    洛星河完全陷入巨大的震驚中，就連半截燃盡的煙灰掉到地上也沒有察覺。
    天完全黑下來。
    洛辰直起身子，開了燈，拿起床頭櫃上的水杯，水溫正好，仰頭連喝幾口。
    “你有沒有喜歡的女生?”許久許久，洛星河才窩在沙發裏開了口。
    “喜歡的女生……”洛辰腦海裏立刻浮現出童蕾的臉，“我們班班花，很漂亮。”
    “她考上大學了?”
    “不知道。”
    “怎麼不問一問?”
    “不想問。她說她想當一名教師，我這樣，跟人家根本就沒有共同話題可聊。”洛辰轉著水杯，垂眼苦笑。
    洛星河長長舒出口氣，“照這麼說，你喜歡的是女生，不是男生。”
    “可我剛剛吻你的時候，也不反感啊。”洛辰在鋪著灰色床單的大床上坐下來，鞋尖抵著地麵摩擦。
    “我不想再聽到這種話！”洛星河起身拉開臥室門，走下樓。
    摸黑開了燈，寬敞的客廳立時亮起來，橘黃色的燈光爬上他的臉，側臉的臉部線條瞬間柔和了不少。
    他走到落地窗前，不知何時，窗外下起了雪，片片雪花似鵝毛落下，地上已鋪起一層輕薄的絨毯。
    順勢在落地窗角落的單人沙發上坐下，園裏除了幾株盛開的紅梅，就隻剩在冰天雪地裏孤零零搖擺的秋千了。
    一種失落感湧上心頭，對洛玲玲的思念突然泛濫。
    他終究恨不起她來。
    胸口一陣絞痛，本就蒼白的臉瞬間失了血色，他忙從褲兜摸出藥瓶，擰開蓋子取出一粒，仰頭吃了下去。就這一會兒功夫，他的額頭已沁出密密汗珠。
    藥瓶沒拿穩，掉到沙發和落地窗的縫隙裏，他俯下身去撿，突然瞥到落地窗上用馬克筆寫的一行小字:秋天到了，夏天的不甘該通通放下了。
    洛辰的字跡，他一眼就能看出來，伸手摸了摸，似乎已寫了許多時日。
    “你剛剛吃的是什麼藥？”洛辰走下樓來，臉色有些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