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心丸。”洛星河俯身撿起藥瓶，塞進褲兜。
    洛辰停下腳步。
    “心髒病需要終身用藥。”洛星河從沙發上站起來，去廚房的蒸籠裏取了魚，放到餐桌上，“把飯吃了。”
    “奶奶知不知道?”洛辰走到餐桌前坐下。
    “知道。”洛星河將筷子和碗推到他麵前，“飛機票已經買好了，我明天要去丹陽市出差。”
    “明天就走?”洛辰扒拉了口米飯。
    “嗯。明天七點的飛機，六點溫洋來接我。”
    洛辰挑出魚刺，“多會兒回來？”
    “下周。”
    “哦。”
    “我不在，你也記得按時回家，別結交社會上那些狐朋狗友。”洛星河轉身向樓上走去。
    洛辰吃完飯，走到窗前，發現雪已經停了，地上的雪並沒有很厚。上樓回屋時，路過洛星河房間，看到他正在收拾行李箱。
    “明天我送你。”
    “你送我?為什麼?”洛星河抬眼看他。
    “不用就算了。”洛辰倚著門框。
    “那你明天送我。”洛星河又低頭去整理東西。
    “把我去年給你買的圍巾圍上，天冷。”洛辰看行李箱裏沒有放他送的那條圍巾，有些不高興。不待洛星河說話，便移步向自己屋裏去了。
    回到屋，設好五點半的鬧鍾，洗漱完便睡下了。許是睡得太早，半夜就醒了，打開燈，看了眼鬧鍾，才四點，又眯眼睡了陣，勉強五點半。
    起來穿衣洗漱完畢，拉開窗簾，天還是黑漆漆的。
    他下了樓，洛星河已收拾好，穿著長及腳踝的黑呢子大衣，手上戴著手套。
    “起來了?”洛星河問。
    “嗯。”洛辰走到玄關處，也穿好外套。
    打開門，一股寒風吹進來，凍的他一陣顫栗，“今年的天，真冷。”
    洛星河拉著行李箱，繞過他向自己的車走去，鞋底踩著薄薄的雪“咯吱咯吱”響，剛把行李箱放進後備箱，鼻子便凍紅了，“我打電話讓溫洋來送我，這天確實很冷。”
    “我不用打。”洛辰每說一句話，都會呼出一團白氣，他忙走過去，打開車門彎腰坐進駕駛室。
    一路上，他倆都沒有說話，很快便到了機場。
    天邊泛起一片藍。
    “回去路上慢些。”洛星河執意要自己從後備箱往下拿行禮。
    “知道了。”洛辰靠著車身，兩手插進兜裏。
    “那我進去了。”洛星河看了他一眼。
    “嗯。”
    洛辰倚著車窗望著他，看他的背影越來越遠，直至消失在人群中。
    若知道這是最後一次看見他，他一定不會親自送他走。
    舊人已去，前路還長。
    感情不是水龍頭，不能說關就關，但可以像電池，慢慢消耗。總有一天，會耗盡所有的念想。
    淩楓買東西回來時，洛辰正在園裏的秋千上坐著，周圍鮮花盛開，蝴蝶繞著他飛來飛去。
    這是認識洛辰的第五個年頭，不知為什麼，他總愛坐在那已陳舊的秋千上消磨時光。
    回到客廳，放下東西，站在落地窗前望著園裏的人。
    那是一個讓男人都會動心的人。
    明明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隻是這樣直直地望著前方，但對上那雙眼，心髒卻一下子被牢牢抓住了。
    若說從什麼時候開始對窗外那個人產生出感情，其實連他自己都不太清楚，就像是被人灌了迷魂湯，失了心智。
    有一天，洛辰拿出一張照片，對他說:“隻要你把臉整成這樣，我就會喜歡你。”
    他的心已對洛辰完全繳械投降，拿著洛辰打到卡裏的錢，真的去了整容醫院。
    手術很成功，他現在的臉，跟照片上那個人的臉相差無幾。
    幸虧他父母早逝，否則絕不會認他。
    一切聽起來，如此荒唐，卻又真真切切發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