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辰退回臥室，退回到柔軟的大床上，仰麵躺在床上，木木望著頭頂上的天花板。
    洛玲玲的病，看來更重了。
    洛辰突然很難過。
    洛玲玲從小便對他好。
    記憶中，她常拉著自己的手去公園玩，放風箏，捉蜻蜓……還總愛給他買一大堆小玩意兒，什麼玻璃珠子，變形金剛，積木，小火車……
    他甚至在夢中喊她“媽媽，”等醒來，她問他:“你想讓我做你的媽媽，是嗎？”他不懂，隻是歪著頭笑。
    屋外一直沒有動靜，他的眼皮開始打架，越來越重，越來越重。一覺睡到第二天早上，睜開眼，窗外又下起雨，白茫茫一片。
    雖是星期日，他卻沒有賴床，而是洗了澡，吹幹頭發，換了身幹淨衣裳。
    手搭上門把，心情莫名沉重，扭頭看了眼窗外，霧蒙蒙的天，灰暗陰沉，“吱扭”一聲，打開了門。
    走下樓，綠蓮一如往常，在廚房忙忙碌碌。洛星河手插褲兜，立於落地窗前。洛玲玲雙手抱膝，窩在沙發上發呆，散落的長發遮住她半邊臉。
    “起床了？”洛星河沒有回頭。
    “嗯。”洛辰走進廚房，衝了杯咖啡，不停用銀匙攪動，杯麵水汽繚繞。
    吃完早餐，雨大起來。
    洛星河出了門，綠蓮上樓收拾房間，洛辰在書房複習功課，忽聽得樓下傳來“啪”的關門聲，洛辰來不及多想，起身便往樓下跑。
    洛玲玲穿條白裙子，光著腳消失在大門口。洛辰顧不得換鞋，穿著拖鞋便往門外追。
    “小姑！”
    他淋著雨追到門外，洛玲玲已跑出老遠。
    “小姑！”
    雨很大，看不清前麵的路。
    他正值青春，一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竟幾次被大雨澆的慢下腳步。洛玲玲反倒興奮異常，像一隻歡樂的雨燕，一刻也不曾停歇。
    她跑上大路，一輛車迎麵駛來，追在後麵的洛辰瞪圓了眼:“洛玲玲！”
    車子猛地停下，洛玲玲的身子在雨中翻滾幾下，躺在地上不動了。鮮血混合著雨水，染紅了她的白裙子。
    洛玲玲流產了。
    羅瑩女士對此事一無所知。
    出院後，她又回到洛星河的家暫住。
    天完全黑下來。
    洛星河斜倚在沙發上，疲憊的閉著眼。洛玲玲走過來，直接坐到他腿上。
    洛星河睜開眼。
    “孩子是穆言的。”洛玲玲說。
    洛星河沉默。
    “他從背後解我胸扣時，我把他……當成了你。”
    洛辰下晚自習回到家，洛星河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吸煙，“飯菜在蒸籠裏。”
    洛辰走進廚房，揭開蒸籠上的鍋蓋，醋溜魚，粥，還冒著熱氣。他將碗碟取出，放在餐桌上，拉開椅子吃起來。
    洛星河走到廚房門口，倚著門框，“我今晚去你屋裏睡。”
    “嗯。”洛辰挑出魚刺。
    吃完飯，洗漱完畢，回到臥室。剛躺下，洛星河穿著黑綢睡袍，抱著枕頭被子走進來。
    “複習得怎麼樣？”他長腿一邁，上了床，側身躺下。
    “還行。”洛辰與他背對背，悶悶回了句。
    洛星河伸手關上床頭燈，臥室漆黑一片。
    “小姑她……”
    “睡覺。”洛星河閉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