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辰睜著眼，睡不著。
    不一會兒，門外傳來敲門聲。
    “噔噔噔……”
    洛星河睡在床外不動，敲門聲依舊。
    “小姑在敲門。”洛辰忍不住提醒了句。
    沒有回答，敲門聲愈來愈急促。
    洛辰再也熬不住，掀開被子下了床，摸黑打開門。
    洛玲玲站在門口，穿著裸色吊帶裙，光著腳，走廊裏的亮光順著敞開的門，擠進黑暗的臥室。
    “小姑……怎麼了？”洛辰手搭著門把，故作鎮定。
    “你爸爸呢？”洛玲玲衝她一笑，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
    “他……”洛辰躊躇著。
    “吧嗒”一聲，臥室一片明亮。洛辰回頭看，隻見洛星河已經從床上坐起來，臉色看起來不大好。
    “二哥，你怎麼在辰兒臥室？”洛玲玲踮起腳尖，掠過洛辰的肩向裏張望，“我有事跟二哥說。”
    洛星河向後理了把頭發，掀開被子下了床，係好睡袍腰帶，拿起桌上的手機快步走到門口，路過洛辰時說了句:“早點睡，別熬夜。”
    “嗯。”洛辰應了聲，看他向樓下走去。
    洛星河下了樓，徑直到客廳的玄關處，洛玲玲寸步不離跟在他身後。
    洛星河彎腰取了雙粉色拖鞋，放到她腳邊，“把鞋穿上。”
    “你幫我穿。”洛玲玲伸出一隻腳。
    洛星河蹲下身，將一隻拖鞋穿到她腳上。
    “還有這隻。”洛玲玲扶著他的肩，搖搖晃晃伸出另一隻腳。
    洛星河不言語，給她穿上另一隻鞋，站起來轉身去到陽台上。
    “二哥，你今晚怎麼在辰兒臥室？”洛玲玲在他身旁站定，雙手扶著陽台欄杆，“是在躲我嗎？”
    窗戶開著，夜空很藍，一輪皎潔明月懸在半空，夜風卷著花香吹進來。
    “我明天聯係心理醫生。”洛星河站的筆直，點燃一支煙。
    洛玲玲半晌才說，聲音似乎有些不對勁，“你……嫌我是累贅？”
    洛星河扭頭看她，隻見她眸中充盈著淚水，一滴一滴自眼角淌下。他下意識伸手去拭她臉上的淚水，冷白的手指就要碰到她毫無血色的麵龐時，猛地頓住。
    “二哥……是不是……嫌我髒？”洛玲玲揚起臉，哽聲問。
    洛星河沒有回答，頓在半空的手輕輕移到她臉上，一顆一顆替她擦著眼角淌下的淚珠。
    “二哥，你今晚……要了我吧。”洛玲玲不停抽泣著，漂亮的丹鳳眼滿含苦楚，“讓我對你的愛幻滅，好不好？”
    洛星河收回手。
    “就這一次，過了今晚，我馬上回巴黎，好不好？”
    “我做不到。”洛星河背過身去。
    “你要救我！”洛玲玲突然一把抓住他冰涼的手，歇斯底裏。
    洛星河甩開她的手，轉身走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探前身子，將另一隻手夾著的半截煙撚滅在茶幾上的煙灰缸裏。
    “求你，要了我，讓我對你的愛幻滅。以後，我再也不要愛你了！”洛玲玲跑過去，撲到他腿上痛哭，“我想過正常人的生活。”
    洛星河身子向後，仰躺於沙發靠背上，閉起眼。
    “二哥，你救救我……救救我好不好？”洛玲玲又爬起來，摟住他的脖子哭。
    “我可以愛這世上任何一個女人，除了你。”洛星河回答的十分決絕，不留一絲餘地。
    “是我不夠漂亮？還是因為我懷過別人的孩子？”
    洛辰背靠虛掩著的門站著，聽著洛玲玲瘋狂的話語，滿麵通紅。
    明天，她一定又要被送去醫院，他想。
    想到這裏，他突然好想跑下樓，抱抱她，告訴她，她不髒，她永遠是自己心目中最幹淨最美好的女人，隻不過愛錯了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