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傾天下》 第一部  蕭蕭漠北風兼雨3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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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打算在集州城暫時停留,養精蓄銳之後繼續北上。奕槿率領的胤軍現駐紮於錦溪、盛庸、通州三處門戶一帶,與北奴方麵已有過幾次激戰。
    北奴鐵騎以驍勇善戰、無堅不摧著稱,來去迅猛如閃電,常在大胤邊境肆意燒殺搶掠,橫生戰禍,使邊民苦不堪言,實為大胤北部邊疆的一大憂患。
    在西胤皇朝覆滅,東胤皇朝伊始之際,中原經曆高姓皇族與鳳祇族的內戰,百廢待興,國力空虛。北奴伺機覬覦中原,鐵騎曾一度長驅直入抵達北界上陽京城。此時新生的東胤兵力尚弱,隻得避其鋒芒,向北奴進貢金銀、錦緞、牛羊、美女求取和平。
    待到聖祖皇帝一朝,農以休生,商以興業,人民富足,國力逐漸興盛。對北奴開始采取強硬的外交政策,拒絕按前朝先例歲歲進貢。直到聖祖皇帝臨政十一年,國庫殷實,糧倉豐盈,胤軍正式揮戈北伐,其勢如猛虎,將北奴擊退至大胤邊境三百裏之外,以絕邊境憂患。
    聖祖皇帝晚年於雪涵關外就地采取青石建造龍吟台,以彰萬世之功績。聖祖皇帝龍禦歸天數十年間,在邊境的赫赫聲威猶在,使得北奴雖包藏虎狼之心但逡巡不敢向前。
    東胤皇朝傳到後麵幾代帝王,在朝中士族與寒門之間的矛盾日益尖銳,朝廷積弊也日益嚴重,待到豐熙帝上一朝承運帝之時,朝中大權曾一度被外戚王氏把持,使得皇室力量削弱。而北奴多年居於關外秣馬厲兵,暗中蓄羽,已有卷土重來之勢。
    終於在承運末年北奴一舉發難,橫掃關外,勢不可當地奪回了在聖祖皇帝一朝失去的土地,返回舊城鄢都建立鐵桶般的政權。而大胤軍中疲敝,士氣萎靡,在北奴夾勢而來鐵騎麵前,節節敗退。由此北奴開始轉劣勢為優勢,憑借其強勢的軍事力量,在邊境一帶取得了主動地位。由以往的防禦轉為進攻,攻城略地,使得邊疆之民家園被毀,流離失所。
    在承運帝末年,大胤錦溪、盛庸、通州的三處門戶盡數攻破,這樣一來對於帝都城猶如鐵齒被斷,一時間朝中人心惶惶。承運帝在早朝時收到這個噩耗,嘔血暈厥,從此重病不起。由當時還是儲君的豐熙皇帝臨朝理政,應對北奴咄咄逼人的進攻。五日後,承運帝薨逝於太極宮,舉國哀慟。新君豐熙帝於禦龍台即位,加冕為大胤第六代君王。
    豐熙帝為保求國祚,傾盡全國兵力、破釜沉舟抵抗北奴,於邱鹿原與北奴發生了震驚兩國史冊的“邱鹿原大戰”。無任胤朝還是北奴都在那一次戰爭中元氣大傷,由於曠時持久的戰爭,使得人員凋亡,此外烽火摧良田,饑饉不斷。兩國朝中政事荒蕪,沉屙纏身,急待處理。
    這種情況在胤朝尤為嚴重,自東胤以前經曆的五位君王建立的兵陣、文道、刑法、禮樂等製度,在此時脆弱得如一片薄薄的蟬翼,而北奴雖打傷猶有可動之勢,隻要在當時伸出一個指頭,就可以將胤朝這片蟬翼戳破。
    胤朝首先提出議和,北奴軍中損耗嚴重,急需休養生息。等到胤朝求和時便順水推舟地應允,在龍吟台簽訂停戰和約,史稱“龍吟會盟”。胤朝如皇朝初始之際一樣,歲歲向北奴進貢金銀、錦緞、牛羊、美女。
    其中美女一目中最著名的就是,天下鼎足而立的三大美人之一,皇朝嘉瑞公主作為和親使者遠嫁北奴,以驚動天下的綺年玉貌換取兩國暫時的和平。
    現已至豐熙十七年十月間,現在的胤朝與北奴的情形勢如繃弦,邊境之民惶恐終日。豐熙元年之事猶曆曆在目,而今又如此相似地在眼前重新上演。
    胤軍對戰情的管理甚嚴,我在集州城時通過各種渠道,了解前線的戰事,其中不少摻雜了道聽途說,不過可以隱約猜測出當下的情勢對胤朝極為不利,怕又是要演變成如豐熙元年那樣的惡戰。
    集州城的位置較為靠南,城中餘留的百姓較晉平、寧州兩城還算多一些。現在的晉平與寧州城中,百姓已是攜妻帶子而走,十室九空。可是集州城畢竟屬於漠北之地,一旦前線城樓被攻破,就會立即暴露在戰火之前,所以集州城中一些家道殷實的人家都已南下搬遷,這樣的人家一走,集州城未免也顯出蕭瑟冷清之意。
    我在集州城的一家尋常客棧落腳,走進客棧,裏麵空蕩蕩的大廳中隻餘下寥寥幾位食客,而且個個麵有憂色,愁眉不展。
    小二見有客人進來。立即殷勤地過來招呼,“三位,是吃飯還是住店。”
    纖離對他說道:“都有,麻煩給我們準備一餐飯,再開兩個房間。”
    “好嘞。”小二忙應道,為我們揀了一個臨窗光線充足,空氣新鮮的位置,用掛在肩上的毛巾細細擦拭過了,請我們坐下。
    我此時問道:“小二哥,請問這客棧中還有馬嗎?”
    被我這樣一問,小二猶豫著思索一下,才說道:“有有,這位公子,等到您用完飯,小的再帶您去看。”
    我一聽到還有馬,著實欣喜了一番,現在這樣的世道中,馬匹之類的運輸工具是最珍貴的,我問過幾家客棧都不願意在此時售馬,真可謂有價無市。
    我道:“先帶我們去看馬,可以待會在上菜。”
    小二聽我這樣說,於是恭身在前麵帶路,引我們到了客棧後麵的馬廄,我看見茅草搭成的馬廄中並排立有三匹馬,皆是瘦小孱弱,毛色黯淡,雙耳下耷,眼睛無神,外行人都看得出是典型的劣馬。
    我看著那三匹馬,感到一陣失望,怎麼在來漠北以前沒考慮到馬匹會如此的緊俏,當時隻顧著向身上帶錢了,以為有錢傍身一切可以後來添置。
    小二機靈地察言觀色,“公子,別看這馬現在的賣相不好,可也是一等一的良種,好好喂養,不比尋常的馬差。”
    我離那三匹馬走得近一些,原來馬見到生人走近都會躁動不安,而眼前這三匹卻是安安靜靜,甚至是有些呆滯的。我在馬的下頜處拍了一下,竟也是紋絲不動,比隻小貓還要溫馴。
    小二見我興趣索然,忙道:“公子,這樣的亂世中馬匹難找,您再往前看幾家,那裏的馬比我們這裏的還要不濟。”
    我伸手摸摸馬瘦骨嶙峋的脊背,並不搭理他。
    “公子,這我也是看您生得如此風度翩翩,比人家姑娘還要俊俏,才帶您來看馬的,待會好在老板麵前多說幾句好話。前幾天有人花十兩銀子一匹馬,我們老板都不肯放手哩。”小二說道。
    我有些無奈地看著馬沒有絲毫光亮的眼神,終於開口道:“那好吧,這三匹我全要了,每匹出二十兩銀子,每份中的十五兩付給老板,五兩給小二哥作答謝。”
    那小二立即喜得眉開眼笑,“行啊,公子您真爽快,小的立即過去給老板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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