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因為薩麥爾的關係已經名聲不太好了，但當蘇林利用學校給她的特權讓薩麥爾同學跟自己“同居”開始，人們看自己的眼神已經完全變成了道貌岸然，衣冠禽獸之類的了。
    “老師，你別難過哦，他們是嫉妒你呢。”薩麥爾不知道從哪突然出現在她身邊，低聲在耳邊說著。
    “你能別靠這麼近我會感激你的。”她麵無表情地往人流比較少的地方走去。
    “別顧慮這麼多啦，老師，我們已經是不能分割的一對兒了。”薩麥爾低低笑著跟在身後，“你看，大家看你的眼神都是帶著輕視呢。”
    “你還知道啊……”她無力地。雖然怎麼不是什麼愛惜羽翼的人，但是我可不想給沈家坤和家人帶來沒必要的麻煩。
    昨天高菲菲已經打電話來問這件事了。
    “薩麥爾同學，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在這學校做了什麼嗎？為什麼大家都那麼看不起你？”
    “人家隻是在酒吧工作啦。”薩麥爾嗲嗲地說著。
    “不是這麼簡單吧……”她懷疑地看著他。
    “順便有時候賺點外快嘛，你知道我要自己養自己的啦~”他笑容曖昧地說。
    蘇林再怎麼不知人間疾苦也知道他說的外快工作是什麼了。“……這樣鄭醫生還敢跟你交往？”
    “我有定期檢查哦，沒有染上傳染病的。”他自信滿滿地說。
    蘇林呼口氣——這人帶來的資訊總是那麼震撼，顛覆自己對人類的認識。
    為什麼這世上還有這麼不知廉恥的家夥。
    或者說，他將人類最瘋狂最糜爛最黑暗的一麵暴露了出來。
    “你難道覺得我沒有魅力嗎？老師？”薩麥爾稍微跟她拉開了點距離，示意她看自己。
    校園中，年輕活力的孩子到處都是，人人都是充滿陽光的臉龐，薩麥爾也同樣有著一張青春的臉，身體是瘦削，織細的，個子不算高，甚至有些許發育不良。
    明明跟一般的孩子沒什麼兩樣，偏偏就是很奇怪的，有一種古怪的魅惑，甚至他那單薄的身體都散發出一種很誘惑的氣質。
    讓人忍不住想占有掠奪的稚嫩身姿，笑容神秘又誘人，模樣算不上最漂亮，但是就是讓人過目不忘。
    “恩，是充滿魅力的人。”她點點頭表示讚同。
    “討厭啦。”薩麥爾模樣害羞地，“老師總是這麼說我幹嘛啦，我會不好意思的。”
    蘇林冷眼看著一群學生故做無視地走了過去。
    這個地方已經是十分隱蔽的了，不要告訴我他們專門繞了幾棟教學樓然後跑到這來路過。
    等人走過去了，她才開口：“薩麥爾，你人前一模樣人後一模樣不累嗎？”
    “怎麼會累？要得到樂趣不是要付出些代價的嗎？”薩麥爾理所當然地。
    蘇林歎口氣，“晚上，要不要出去散步？”
    “啊呀，老師，你終於願意跟我去約會了？”薩麥爾驚喜地撲了過來，“在我們進一步之前，先熱吻一下吧。”
    她準確地一掌擊在薩麥爾的額頭上：“我對小孩子沒興趣。”推開他。
    “什麼嘛，那我不去，我要打工。”薩麥爾興趣缺缺地嘀咕，“今天晚上我的一個老主顧要來，她比較好哦，都會顧及我的體力，而且出手很大方，我從來都不會錯過她的。”
    “多少錢？”
    “什麼？”
    “你今天晚上要是去的話，會有多少收入？”
    “怎麼，老師，你要買我下來嗎？”薩麥爾雙眼熱忱地。“既然你出了錢，那我就一定要為你服務了。現在都要講究質量嘛。”
    她笑：“既然是我買下來，那麼要怎麼過，就是我的權利了不是嗎？”
    薩麥爾見此招不成，眼珠一轉，又生一招，“人家很多天沒抒發欲望了，想要嘛~而且，你要是不滿足我，那麼人家也有拒絕的權利哦。”
    她愣了愣，然後苦笑——比起下流來，我還真拿這家夥沒轍。
    歎口氣：“我想找你聊天。”希望這家夥還有點之前做熾天使的求知欲。
    薩麥爾收斂了淫蕩的模樣，哼了一下，沒回答。
    “如果你願意的話，晚餐後就先別出去了。”她沒要他馬上回答，笑著說：“我先回去了。”
    “聊天嗎？”薩麥爾看著她身影消失在綠樹白樓中，冷笑，“不知有多少年沒人跟我聊天了。我也早忘記怎麼聊天。”
    晚上，薩麥爾放下碗：“我先出去了。“
    蘇林愣了一下，搖首苦笑：“還是決定要去嗎？”
    “恩。”薩麥爾點點頭，“我答應艾薇兒不再做出對你不利的事情，所以隻好跟你保持適當的距離了。”
    蘇林失笑：“你又不是傳染病毒，保持什麼距離啊。”
    “我雖然不是，但是相信我，我絕對有不亞傳染病毒的危害力。”薩麥爾似笑非笑地。“如果跟我接觸過多，我敢保證你會跟我們一樣墜入地獄。”
    “說來真恐怖。”她笑。
    “你可不要不當一回事，”薩麥爾淡淡說，“我來人界的目的雖然是散心，但誘人將欲望無限擴大也是我的本能，但無論是東方還是西方的主流派係都主張禁欲而獲得死後的安寧。所以，我總是無意識地擴展自己的信徒。”
    “有欲望就得墜落地獄？”蘇林笑，“那神也做得太沒意思了點。還不如去做你的信徒。”
    薩麥爾略帶些詫異地看看她：“在我看來，你算是欲望很少的人類了。”而這寡欲的人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真是讓人意外。
    “是啊，可是就算是這樣的我，也是有欲望的。”她並不否認自己的確是比較缺乏需求的人。
    “你想說，隻要欲望不是建立在傷害他人的基礎上就沒關係是吧。”薩麥爾揚唇笑了笑，“抱歉，我的信徒都是些隻顧自己欲望而不在乎別人死活的家夥。”揮揮手，“明天見。”
    聽到門“咯噠”一聲輕響後，蘇林歎口氣，“這孩子……”
    雖然當時知道他們身份是很害怕，但是經過一夜的未眠後，也算勉強想清楚——至少他們並沒有傷害自己，甚至還救了自己不是嗎？
    所以，我何必拘泥於那些這些的？
    而且，薩麥爾現在還是人類。
    我更加沒有敵對和畏懼的理由。
    隻可惜，薩麥爾卻不是這麼想，除了在人前故意做出曖昧的樣子外，平時基本上都是愛理不理的。
    算了，隨便他吧。
    畢竟我跟他們是不可能有什麼交集的，或許我該慶幸自己這平淡的一生中總算見到了幾隻傳說中的生物？
    淩晨三點，天花板突然冒出給黑色扭曲的洞，黑發綠眼的少年帶著薩麥爾悄悄走進客廳，牆壁恢複原樣。
    “你回去吧。”他眼角有些許疲倦。
    “是。”黑影一閃，人已經消失不見。
    洗完澡才覺得身體的沉重感稍微和緩了些，人類的身體還真是禁不起折騰啊。
    喝罐啤酒就去睡吧，明天還得上課呢，雖然感覺不到難受，但是超過極限身體會不能動彈的。
    走到小冰箱前麵，愣了一下，再緩緩地半蹲下來，看著貼在冰箱門上的小紙條：睡前喝啤酒會對身體造成負荷，而且會導致第二天臉水腫，我想你不願意明天起來看到自己的臉腫得像豬頭吧。
    看了一會，伸手去撫摸那上麵的字跡，微笑著發了一會呆。
    然後去書桌上找了水彩筆，在下麵畫了一朵小小的淡黃色花朵，上床睡覺。
    第二天清晨六點，蘇林醒來，喝了杯涼開水，準備出去散步。
    想了一想，往冰箱處看看，先是稍微有點驚訝的表情，然後瞥了眼對麵薩麥爾的房間，小心取下留言的小紙條放進抽屜，淡笑著走了出去。
    門口依然是一堆半幹的黃色泥土。
    薩麥爾說是每天晚上找自己的“東西”身上落下的。
    再從那詭異玉佩來源地來推斷，她用腳趾想也知道到底是什麼東西來找自己了。
    打個寒顫，她搖搖頭，晃去腦中恐怖的想象，舉步往外走去。
    身後肯定會跟著一些被自己和薩麥爾氣息混淆了的惡魔，這也是艾薇兒要蘇林跟薩麥爾住一起的原因，不然，在艾薇兒離開的第二天，蘇林就變得跟那些每天晚上找自己的“東西”一樣了。
    “我沒有嚇唬你哦，老師，薩麥爾大人真的是有那種可以眼睜睜看著人死掉的硬心腸。”艾薇兒在離去那天這麼說的。
    我沒有不相信，因為我親眼看到過……
    “雖然現在他不一定樂意看著老師你被別的東西害死，但是他也絕對不會專程找人保護你的。”
    ……這個我也相信，準確來說，我覺得他不一定不樂意，甚至都不會介意我被別的東西害死。
    “所以，你最好找他來跟你一起住，他的氣息有很大的震懾力，就算他現在隻是人類，但是氣息卻還是讓人無法忽視的，隻要是跟我們一樣的種族，都會保護他的。而你跟他居住久了，自然就會沾染更加多他的氣息，低等一點的惡魔都會分不清你們倆，這樣，你也可以由此得到保護。”
    “他會不會不高興我利用他啊？”
    “我想他不會在乎這點小事的——隻要不給他造成什麼阻礙。”
    “可是，他的手下會不會因此而受到什麼傷害？”
    “放心吧，在你身後的爭鬥是你們人類看不到的。”
    “我是說，他們會不會因為保護我而受到傷害？”
    “這是當然的，因為尋找的你東西很執著啊，而且有一點點厲害哦。”
    “……那還是”
    “不要說什麼算了。”艾薇兒說到這突然撲上來認真說：“他們死個一百兩百也比不上你一個人的靈魂，那些也曾經是人類的東西，肮髒無比。”
    “可是……”
    “不需要對所有人那麼溫柔，他們不會知道，也不值得，你隻要對我好就可以了，如果你願意，也可以對薩麥爾大人好一點。”
    “……”真霸道的孩子。
    “而且，你也希望這件事快點了結吧，那就多出去晃晃，這樣可以把那個主謀快快的引出來。”
    雖然跟人接觸的不多，但也可以感覺到艾薇兒是真心為自己擔心的——雖然她甚至連人類都不是。
    可是，人類算計人類的事還少了嗎？
    她苦笑著搖搖頭。
    “早啊，原來蘇教授也有早上起來散步的習慣呐。”迎麵走來的男人帶著笑容說道。
    “……校長早上好。”
    “不用那麼生疏吧，叫我肖大哥或者昆毅都好。”
    ……我什麼時候跟他這麼熟了。
    她淡淡笑著：“早上空氣比較好。”大不了我不加稱呼不就得了。
    “不如一起去吃早餐？”肖昆毅走到跟她並肩的位置又慢慢跟著她往來處走回去。
    “……”他應該知道薩麥爾和自己的事在學校中傳的十分難聽吧？應該也知道我上次找父親來擺平他的糾纏吧？也該知道我有未婚夫吧？
    到底為什麼還在糾纏我呢？他想得到什麼？
    正當蘇林煩惱的不知怎麼回答好時，手機響了起來。
    抱歉地衝肖昆毅笑了笑，接電話。
    “蘇林，是我，晚上有沒空，出來吃飯嗎？”
    “啊……但是我，”
    “你晚上要陪伴那個傳說中的學生嗎？”沈家坤帶著笑意說。
    “……不是，我是說我晚上……”我晚上要做什麼呢？事實上，我並沒什麼事情做吧，隻是不想去而已。
    “哦，看樣子傳言是真的咯。”沈家坤笑，“既然這樣我就不打擾你了，反正我也得到了我想知道的答案了。”
    “不是，不是你說的那樣啦。”蘇林真不知要怎麼解釋。
    “其實你要怎麼樣都沒關係啦，不過，你要結婚的對象可是我哦。”
    “……我知道。”
    “出於朋友的立場告誡你一下，現在的孩子都愛玩的，你要稍微體諒一點。”
    “為什麼不擔心我會上當被欺騙感情。”她皺皺眉。
    “什麼啊，蘇林不會犯這樣的錯誤。”沈家坤笑著，“隻有你覺得值得的人才會認真投入吧。”
    “你見過我認真啊。”她歎口氣。
    “依照你的性格來猜的咯。”
    “我還是希望你考慮一下我說的。”
    沈家坤知道她指的是結婚的事，沉默了一下：“……恩，我還有二十多天不是嗎？”
    “恩。”
    掛了電話，她抱歉地朝還等待著自己回答的肖昆毅笑：“抱歉，我的未婚夫約我出去。”自己都佩服謊話說得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