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與豬同居的日子 第二十四章 與豬同居的日子(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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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白把自己關進臥室獨自生著悶氣,朱小毛在惴惴不安之中苦熬了兩個多小時,這兩個小時的時間裏他可忙了,敲門敲得手發軟,賠禮賠得嘴抽筋,但就是不見孔白有絲毫反應。
朱小毛心想這回壞了,要不就是孔白自殺了,要不就是他要被掃地出門了,無論出現哪一種情況都意味著他的“白食夢”將徹底破滅,想著想著腦門上開始冒汗了。
正當他準備起腳踹門的時候,房門緩緩開啟,孔白一臉平靜地走了出來,好象任何事都不曾發生過一樣,隻是朱小毛發現她的眼皮略微有些浮腫,眼角有稍許未抹盡的淚痕,想來是蒙頭哭過一陣,而且為時不短,看著就讓人心酸。
“走吧”孔白的語氣很平靜,很委婉,隻是眼神非常空洞。
朱小毛小心翼翼地看了孔白一眼,心髒出現了極不規律的跳動,他弱弱地問道:“走?我?還是我們?”。
“你和我”孔白話一出口,朱小毛暗自長籲了一口氣,看來孔白並沒有端茶送客的意思,那這白食當然還可以繼續吃下去,想著想著他又笑了。
“去哪兒啊?要不要我給你提包?嘿嘿”朱小毛又是點頭又是哈腰,雙眼微眯,滿臉都是媚笑,把“漢奸”兩個字詮釋得淋漓盡致。
“北湖,你去嗎?”孔白挑釁般地看了他一眼,還是一副古井無波的神情。
朱小毛一挺胸:“當然去,不過這大冷天的去幹什麼呀?”。
“跳湖”孔白還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啊。
“別”朱小毛嚇得拽緊了孔白的手,身上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噤,仿佛兩人現在就站在冰冷的北湖邊。
“是不是還想讓我告訴你銀行卡的密碼呀?”孔白想起了上次在登天橋上的那令人啼笑皆非一幕。
“才不是呢,我隻是擔心,擔心……”朱小毛欲言又止,顯得有些心事重重。
點點波光閃過,笑意隱隱泛起,孔白嘴角微挑,會心地笑了起來,猶豫間,盈盈玉手搭在了朱小毛的臂膀上,她欣慰地說道:“真沒想到在我最失意的時候,陪在我身邊的人竟然是你,小毛,真的謝謝你,你不用擔心,剛剛我是逗你玩的”。
“我早就知道了”朱小毛滿不在乎地說道:“我是擔心別又跟上回一樣,到了最後掉進湖裏的又是我”。
“去死”孔白又被戲弄了一回,攤上這麼個活寶,更年期至少提前十年。
一番看似隨意的裝扮,卻恍若從畫中飄然而出,黛眉秀長如柳,雙眸如星似鑽,小巧挺直的鼻梁,柔軟嬌潤的紅唇,香腮細膩光潔,粉麵吹彈可破,削肩細腰,體態婀娜,肌膚有如凝脂般光潔細嫩,那是南方女孩所特有的煙籠霧熏,端得是清新脫俗,如瑩瑩雪蓮在山巔傲然綻放。
乳白色的高領羊毛衫,被胸前兩隻飽滿的玉兔撐出了一條優美的弧線,隨著呼吸在歡快地震顫著,外罩一件黑色的薄呢中長風衣,一條石磨藍高腰牛仔褲緊裹著兩條纖細健美的長腿,黑色的尖頭絨麵細長高跟鞋將身材抬得愈發挺拔出眾。
除了美與好看之外,朱小毛想破了腦袋也找不出更合適的詞彙來形容眼前的孔白,唉,到底是自己文化太低,還是古人遺留下來的詞彙太貧乏呢?
出得門後,孔白頭前開路,身心愉悅地接受著無數行人的注目禮,而有了身後三米開外那夥計的無私陪襯,貌美的愈發宛如月中嬌娥,猥瑣的愈加有如棄之敝履,這一美一醜走在街上,回頭率幾乎是百分之百。
當二人即將走到江州百貨大樓時,朱小毛突然發出了一陣警示般的咳嗽聲,他發現了問題,有人盯上了孔白,並且一直在側後尾隨前行,隻是朱小毛的目標太隱蔽,再加上身處繁華地段,故而沒有人會認為他們倆是同行的夥伴。
孔白正忘情地留戀於一雙雙慕美而來的目光,身心飄飄欲仙,壓根兒就沒留意朱小毛的提醒,甚至於她已經忘記了朱小毛的存在,走著走著,身後突然有人緊步趕了上來,肩膀也被輕碰了一下。
轉身一看,眼前站著一個戴眼鏡的清瘦男子,年約二十五六,相貌清秀,西裝革履,笑容和善,腋下夾一黑色公文包,一副都市白領的翩翩風采。
“對不起小姐”眼鏡彬彬有禮地向孔白致歉,與一般的路人不同,眼鏡並沒有失態,目光始終平視,不見有任何的猥褻不敬之意。
孔白嫣然一笑,正待開口敷衍幾句,不料朱小毛不經意間快步趕了上來,硬生生地橫插在了二人之間,如一堵並不厚實的牆把二人隔將開來,神情顯得不太友好。
“是想問路吧?”朱小毛打量了一下眼鏡,嘴角露出了一絲淡淡的冷笑。
眼鏡的臉色陡然為之一變,很快他又微笑著點了點頭,輕浮地瞟了朱小毛一眼,問道:“我想問一下百大怎麼走”。
“百大?”孔白一怔,正想回應時又被朱小毛給搶先了。
“來,來,來”朱小毛親昵地拉著眼鏡的手,指著前方說道:“看見那個路口了嗎?”。
眼鏡點了點頭,臉上依舊掛滿了謙和的笑容,隻是嘴角有了一些輕微的抽搐。
朱小毛鄭重其事地指點道:“到那個路口你往東走,再看到一個路口往南走,再看到一個路口往西走,然後再看到一個路口往北走,一直走,就到百大了”。
眼鏡連連點頭示意,稍一琢磨,突然間他開始發飆了,罵道:“你他媽耍我,存心讓我饒圈子是嗎?”。
也是啊,如果按照朱小毛的指引,繞了半天又回到原地了,這夥計整起人來還真有一套啊!
“是你他媽先耍我的”朱小毛也發了大火,指著二十多米外的江州百大,怒斥道:“你他媽睜開你的豬眼看看,‘江州百大’這四個字哪一個都比你這頭豬要大,你還假惺惺地問什麼路?”。
朱小毛毫不客氣地抓下了他的平光眼鏡,對著眼前看了看,又一把摔在了地上,罵道:“豬八戒戴眼鏡,你他媽裝什麼知識份子,還有你這破西裝,城裏人有幾個會把三個紐扣全扣上的?再瞧瞧你這破包,我都不用看,裏麵肯定是一堆舊報紙,對吧?小子,就你這豬腦子也想出來闖蕩江湖,趁早滾回去跟你師娘多學幾年吧,你小子可以啊,上回在收容所馬累怎麼就沒把你給抽死啊,還讓你出來丟人現眼”。
被朱小毛一頓臭罵,丟了眼鏡的“眼鏡”嚇得臉色煞白,這會兒他終於認出來了,12月31日晚兩人曾經一同被丟進了收容所的車子,他還順手牽羊摸走了朱小毛身上僅有的五塊錢,為此還真的在收容所裏被馬累修理了一頓,被打得鼻青臉腫而又莫名其妙。
看著“眼鏡”灰溜溜地狂奔而逃,孔白心有餘悸地摸了一下胸口,又情不自禁地笑出了聲,剛剛朱小毛的舉止確實非常滑稽,別說是她了,就連圍觀的路人都笑成了一團。
“兩個消息,一好一壞,想先聽哪一個?”朱小毛神秘地眨了眨眼睛,又開始擺譜了。
孔白還是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壞消息。
“壞消息就是”朱小毛停頓了一下,緩緩說道:“你的錢包不見了”。
孔白一楞,連忙取下背包,這才發現拉鏈被拉開了,一翻之後驚得目瞪口呆,這下她終於明白朱小毛為什麼會當眾羞辱“眼鏡”了,焦急之餘心中立即怒氣橫生。
不過當看到朱小毛的笑容後她又鬆了口氣,心想,好消息肯定是錢包又被朱小毛拿回來了,但奇怪的是整個過程中,她並沒有看到朱小毛索要錢包啊,這是怎麼回事呢?
“好消息就是……”朱小毛果然從口袋裏取出一隻精致的錢包,在孔白眼前炫耀般地晃了晃,轉瞬間風雲突變,朱小毛一跺腳開始罵娘了。
這隻錢包根本不是孔白的。
不可否認,朱小毛的手法的確老練,也很隱蔽,幾乎所有人都沒有看到他伸手,不過可能是他太自信了,結果摸錯了錢包,讓孔白空歡喜了一場。
“這,這混帳孫子,氣死我了”朱小毛直感覺有力無處使。
孔白傻傻地盯著朱小毛,心口又再次變得沉甸甸的,真是應了那句老話“屋漏偏逢連夜雨”,還有一句現代俗語,叫“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轉瞬間這風雲又變了,翻開錢包,朱小毛的眼睛立即眯成了一絲縫,包裏有厚厚的一疊鈔票,估計有幾千元之多,這似乎又應了一句老話,叫“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看著路人投射而來的醋意目光,朱小毛數也沒數就徑自裝進了口袋,臉上露了一種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怪異表情。
孔白仍沒有從丟錢的痛苦中自拔出來,她盯著朱小毛,非常猶豫地說道:“要不,要不,我們還是把它交公吧,丟了這麼多錢,那個失主一定急瘋了,你看呢?”。
朱小毛一臉苦色:“交公?即使交了也找不到失主,還不如……”。
孔白以為朱小毛準備昧下這筆錢,心裏感覺有些不快,平心而論,她也有這樣的想法,不過從小所接受的良好教育告訴她不能這麼做。
孰料朱小毛並沒有昧錢的意思,而是從口袋裏再次掏出錢包,一甩手扔在了人行道上,結果引發了路人的哄搶。
“你瘋了?”孔白一指朱小毛,怒氣衝天地罵道。
“嘿嘿嘿,我沒瘋,是他們瘋了”朱小毛指了一下身後正在轟搶的人群說道:“咱們還是快走吧,否則的話一會兒就得挨揍了”。
“為什麼呀?”孔白聽得一頭霧水。
“為什麼?那是冥鈔,真他媽晦氣,被那孫子給耍了”朱小毛拉起孔白的手,兩人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