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半夏誰輕歌,歌盡誰年華 第14章 情非眾人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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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語重新閉上眼睛,鬆了一口氣,輕掩上麵紗,走到屏風後換上自己習慣的素裝。紫沐和淩霜已進來。看到從屏風裏出來一襲淡袍的娘娘,紫沐上前心急道:“娘娘,你還是穿回昨日那件衣裳吧。”淩霜看了一眼紫沐,她不知道,在紫沐眼裏,這穿什麼衣裝何以那麼重要,要她如此生生提醒。
默語搖頭,她不想就罷了,她何以要如此要求她呢。
“娘娘,你還是穿回那件衣服吧。那樣的娘娘才美啊…”紫沐心急地跺著腳勸道。
“紫沐,娘娘,不願穿,就依了娘娘的意吧,不要逼娘娘了…”淩霜望著默語不願的樣子道。
“可是,這樣怎麼比得過池妃娘娘嗎?!”紫沐輕聲地嘀咕道。聽在淩霜的耳裏,她覺得莫名可笑,默語來這裏不過是避暑的,同一道而來的池妃又與她何幹,又不是來選美的。
默語不再與她周旋,繞過紫沐,在鏡子前坐下,銅鏡裏的她清然,她解散下青絲,隨意地梳了個發髻,起身走到在案前坐下,開始翻閱書籍。在梳洗後,用早膳前,這麼一段時間,她一直用來讀書。用膳後,她便開始撫琴,撫完琴後,她便開始研習。這便是她一天的生活,淡卻,卻很有規律。但來到清銘山莊,似乎這樣的規律,就被驟然打破了。
她用完早膳後,想起了瑤琴,可是出了王府可沒有帶瑤琴啊。正想著,那一抹紫衣凜然的身影,就出現在了她的眼前,依然是直直的欲將她望穿的眼神,她淡然心裏卻反感。
“該向皇上行禮了,要是再不行見皇上的話,怕是他會坐不住了。”他冰冷地道,臉上的冷然和第一次見到他的時的樣子沒有太大的出入,這才是真的他。
她有些恍然,這些日子來,是被他邪魅輕笑,淺笑的姿態迷惑了,居然忘了他原來的模樣,他的笑不過是他的麵具不是嗎?用來減少人的防備,用來迷惑人的偽裝,不是嗎?
眼前的人,擁有太大的野心,若是真的讓他攻下璽樂之後,然後呢?意欲向周邊擴散?不稱帝卻是一方霸主,被萬人景仰稱王,恐怕錦華史上也隻有這麼一人了吧?書中所訴的英雄出自少年,年華正茂時的意氣風發,若運用得當,便有一番作為,這就是他的寫照嗎?不是的,那不應該那麼說,那“一番作為”意味著什麼?不就是錦華和樂璽,甚至其他國家的生靈塗炭嗎?書中而言是褒,而於他來說是貶,不一樣,怎麼會一樣呢?!默語在心裏瞬然閃過了這些念頭,思緒依然遊離。從她淡然的表情看來,在他麵前,她依然是個沒有波瀾的人。
默語起身跟在他的身後,“昨日的話,你可記得了,要是有什麼差錯,那自是你的命,怨不得誰。”在進入到東閣前,他最後漠然道。
默語不點頭,也不搖頭,她聽在心裏了,但是她是不屑於做出回應。
楚逸捷的手便環上了默語的腰際。默語在心裏閃過一絲譏嘲,不愧是擅於玩弄權術與鼓掌之間的景逸王爺,那麼快就入戲了。看到他臉上柔和的笑意,全然不同剛才的冷寒,默語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是清醒的,她該知道身旁的人該有多麼的可怕,倏然之間,他如此的變化,讓她也無法琢磨,或許,這正是他帶著如此變幻的麵具,才可以一點一點亦步亦趨地權傾天下。
她隻是怔然地用餘光望著他,腳步緩緩進殿,他邊走邊在她的耳邊輕聲耳語著,輕笑道:王妃,要是還用這樣的神情,恐怕,活不了不久了。”
猙獰的語氣配上絕美的淺笑,這個人的世界真是豐富多彩啊!!默語不動聲色,隻是回眸地向他淺笑,眼神裏閃過了鄙夷之色,她什麼時候也學著他那番偽裝了,罷了,也隻是為了苟活於世,不是嗎?
廳上的所有人,看著這對新婚不久的璧人,不知道他們之間的冰寒,隻看到了他們之前是如此和諧,如此恩愛。眾嬪妃都像默語投來了羨煞的目光,她們也渴望帝王隻是專寵她們一人,其實卻不能。看那正值,韶華翩然風度的景逸王爺,在錦華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他,擁有的兵力權勢,對於樂璽其實完全可以不顧,納側妃之事,也是盡享其成,手到擒來的事,但他卻可以專寵異國和親來的郡主,不可思議。那些女子盡是羨煞了默語的“福分”,卻不知他們之間的漠然冰冷,咫尺亦是天涯。
他們行過禮,便入座了,座上的皇帝笑道:“王爺,其實不必多禮了,來清銘山莊,就當是,我們一大家子出來散散心,這宮中的君臣禮儀,都暫且拋到一邊去吧,嗬嗬。”說完,他有意無意地打量起那個楚逸捷身旁低眉不語的人來。座上沒有威嚴,儒雅至極的皇帝,卻不像皇帝,這行禮的臣子,卻是一副帝王架子的感覺,這讓默語在心裏冷嘲。她隻是覺得這皇帝窩囊了點,這王爺囂張了點,除了這些,其他的氣氛,她的餘光看不到。
她隻是低眉,卻感覺冷不防有道犀利的目光,將她刺了個透,抬眼時,便發現了個美的絕然曼妙的緋衣女子,杏眼,細眉,膚白勝雪,佳人笑,三千粉黛皆失色,世上真有這樣的女子,默語在心裏淺歎,歎息過後,便恢複了淡然。但是,她不明白,那個女子的目光為何追隨與她,她的舉止有什麼不妥嗎?她再次望向她的時候,她的目光已經遊離到了身邊某一處,她側過臉,發現楚逸捷的目光停留在了殿上某一處,他的眼神裏藏著什麼,她一點也看不透,她回神,停留了在自己的世界,周圍的一切,都無關與她,她隻要做好默語,就行了。
“王妃,聽說你近日來,還是在錦華國住不慣,是嗎?”這是皇後的聲音,她緩過神來,這皇後的姿色的確在眾嬪妃裏平平,所以她才會忽略。她還沒有做出反應來,身旁的楚逸捷,便已考口恭謙道:“多謝皇嫂關心夕莫了,夕莫幾日來,也已經漸漸習慣錦華的生活了。”
楚逸捷將她的腰環緊了,他們之間貼得更緊,仿佛可以觸碰到對方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