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暗湧波濤 第十七回 劉昃驚聞雙親喪 高行楊密赴交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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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夏隆安元年十二月,趙睿登基以來在開封過的第一個冬季,可這寒冬冰雪間這開封城內似乎並無冬季的蕭條景象,反而因逼近年關而愈顯繁華。
開封城門的守城兵士也並未因為寒冷而有絲毫懈怠,依舊是有條不紊地檢查來往人馬車輛。卻見遠遠地行過來數輛馬車,漸漸來至開封城安遠門前。隻見這馬車裝裱豪華,卻礙於城門前來來往往的行人走馬過多,無奈隻得緩緩跟在等待進城的長龍後麵。
大概是車主人在內等得急了,隻見車隊中間一輛馬車門簾撩起,自內走出一人,頭戴貂絨帽,身披狐裘,不正是那燕王趙戚。
趙戚下得馬車,往城門處行去,周圍之人見他衣著光鮮,皆自覺讓開道路,而其餘幾輛馬車上亦跟下五六人來,護著趙戚,不一會兒便已來到城門前。
那守城兵士中一個年長的見趙戚過來,卻也不顧趙戚是否有身份之人,上前阻道:“這位老爺且慢,恕某得罪了,依本朝城守法令,除非有加緊軍情在身,否則無論何人皆須守隊列出入城池。還請老爺您稍候片刻。”
趙戚身後一人聽罷正欲上前,卻被趙戚攔下,隻見趙戚嗬嗬笑了一聲,對那守城兵士道:“這位將軍,吾便在此等候如何?待吾家人將馬車趕過來時吾再上車入城便是。”
那守城兵士見趙戚如此好相與,不由鬆了口氣,道聲“無妨,請自便”便繼續盤查出入人馬去了。不多時,趙戚所乘馬車便已行至,趙戚向那守城兵士示意一下,便上得馬車內往城裏去了。
而那皇宮之內,趙睿正與幾位朝中重臣在禦書房內,這幾位重臣便是那楚王韓子貴,左丞相王文運,右丞相陳靖宇,禁軍統領鞠廣義,趙睿微視一下幾人,道:“先前早朝上楚王所言遣人往交州任節度使以交好交趾國一事,不知眾位心中可有人選?”
王文運率先站出身來,躬身道:“啟稟皇上,臣心中有一人選,便是禁軍左統領郭秉。”趙睿微思一下,便道:“郭將軍忠心為國,勇武過人,朕自然放心他去,不過如今朝中亦是用人之時,遣郭將軍去交州未免有些大材小用了,朕自另有重任交予他。”
隻見鞠廣義聽罷,眼中不由一亮,卻又馬上恢複過來,也不上前說話。韓子貴卻是上前道:“啟稟皇上,臣心中亦有一人選,不過還需皇上能破格錄用方可。”
趙睿心中一奇,道:“楚王請速講來。”韓子貴振聲道:“乃是禁軍中一名百人長,喚作楊密。”趙睿聽罷,卻道:“這楊密朕亦聽郭將軍說起過,說他有萬夫不當之勇,不過由一個小小的百人長提做一州節度使未免有些不合常理。”
韓子貴正欲言,那陳靖宇卻搶道:“啟稟皇上,臣雖不通軍旅之事務,不過久聞禁軍中有一遊擊將軍高行,文韜武略,確是個難得的人才,皇上不若一用。”
趙睿卻又問鞠廣義道:“鞠將軍可知此人?”鞠廣義忙躬身道:“回稟皇上,這高行在年青將領中確是出類拔萃的一個。”
趙睿聽罷沉思半天,方道:“好,張德安,傳朕旨意,任命遊擊將軍高行為交州節度使,保三等子爵,任禁軍百人長楊密為行軍司馬,隨高行節度使往交州行交好交趾國一事。”張德安忙將聖旨擬好,往禁軍宣旨去了。
韓子貴見楊密雖未能當成這交州節度使,不過當上行軍司馬也不知道升了多少級,也未再言。趙睿見此事已了,便吩咐眾臣離去,待四人臨出門時又喚回王文運與韓子貴二人,對王文運道:“王丞相,眼見新年將至,你可傳旨各地皇親赴京城來?”王文運忙答道:“回稟皇上,臣自十月便將各地親王、郡王、王子等名單擬好並一一遣人傳旨,想來便在這四五日內便可到齊了。”
趙睿聽罷猶豫半天方又問道:“那可傳了燕王來?”王文運稍疑片刻,方道:“回稟皇上,燕王那邊的聖旨臣已傳了,不過……”
趙睿微歎一聲,道:“罷了,朕知道朕這個皇叔心中有怨氣,他便若不來朕亦不怪他。”韓子貴卻道:“皇上勿愁,臣料燕王若接到聖旨必來京城。”趙睿喜道:“韓卿如何有此預料。”韓子貴卻是眉頭一皺,道:“臣所慮者非是燕王來與不來,而是他是否大張旗鼓來京。”
趙睿疑道:“這卻又有何差別?”韓子貴笑道:“回稟皇上,燕王若大張旗鼓來京,則有驚無險,燕王若悄悄來京,隻怕……”話未說完,趙睿忙道:“隻怕如何?”
韓子貴歎口氣道:“隻怕河北不寧矣!”趙睿與王文運聽罷皆是大驚,王文運問道:“莫非燕王還欲造反不成?”韓子貴忙道:“燕王乃是性情之中人,若他大張旗鼓來京,必當眾以胡煜自盡獄中之事相質,皆是皇上自可以天下大義言之,則天下莫敢不服焉。可若是燕王他悄悄潛入京城,恐怕新年之宴上需見一番刀光劍影。”
趙睿驚道:“莫非皇叔欲在新年宴上與朕劍戈以向?”韓子貴卻未答,趙睿心知,歎道:“難道那日朕與皇叔終是生死之局?”說罷,卻是起身自往內宮走去。
韓子貴見趙睿離去,亦隻得與王文運二人一同離宮回府,不多時,韓子貴已到得自己府中,卻見府內隱隱一股悲戚之境,往內堂走去,卻見著劉昃正跪在廳中,看他背影正是抽泣不已,抬頭又望見廳上立著一人,正是那已被承佑下旨更名的獨孤雲,身旁倚著的是那嚴小蓉,而獨孤雨亦站在一旁,麵上隱現淚光。
韓子貴忙走入廳中,正欲相詢,卻被獨孤雨阻住,獨孤雲用眼神示意一下,便往後堂走去,韓子貴知曉其意思,亦緊隨其後。
二人來到後堂中,獨孤雲便將承佑下旨等一應事情緩緩道來,韓子貴聽罷,心中自是抑鬱,又見獨孤雲自身後取過一個包裹,緩緩在手中打開,隻見裏麵包著一印玉璽,一卷錦布。
韓子貴一見便知此乃大漢所遺,忙道:“楊…獨孤兄欲如何處置?”獨孤雲正色道:“雲受兩代皇帝厚恩,自當盡力輔佐幼主,恢複社稷。”韓子貴歎道:“你可知這樣便是害了小昃一生!”
獨孤雲卻道:“小昃本就是龍子,這天下也本應是他的,他又如何不能坐這位置?”韓子貴道:“可若如此,隻怕小昃今生無緣寧靜,將湮沒在這諸侯紛爭裏麵了。”
獨孤雲神色依舊堅毅,道:“我隻問你,這輔佐幼主之事你做是不做?”韓子貴沉思半天,也不答話,獨孤雲冷笑道:“好個楚王韓子貴,你被趙家封了王便忘了舊主麼?”
韓子貴聽罷,卻是振聲道:“你覺我韓某是貪圖虛華之人麼?”說罷,不待獨孤雲再言,又道:“此事可否等小昃年紀大些再說,畢竟事關他一生命運,還是由他做主好些。”獨孤雲思襯半天,方道:“這樣也好,希望你莫負先皇隆恩。”
說罷,將手中包裹放在堂內桌上,再把那錦卷取出,緩緩展開,隻見錦卷最下麵寫著“劉承佑”三字,此三字上麵寫的便是“大宇皇劉知遠”,韓子貴見上麵並無劉昃名字,不由問道:“獨孤兄此係何意?”
獨孤雲冷色道:“這卷乃是大漢皇族宗譜,還請韓兄酌情處理。”韓子貴知曉獨孤雲此言便是已應允自己方才所言,忙接過錦卷道:“待再過兩三年,小昃亦能自主了,我自當將這錦卷交予他,到時這錦卷上添不添他的名字便是他自己拿主意了。”
獨孤雲點點頭,複收起包裹,道:“既如此,我便先走了,小昃方知曉自己雙親已喪,正自悲傷中,還請韓兄多加照料。”韓子貴忙道聲是,獨孤雲方拱手道:“告辭。”說罷正欲離去,韓子貴卻是急忙喚住他,問道:“獨孤兄此去何往?”
卻見獨孤雲淡笑一聲,道:“這天下總還剩得幾個大漢朝的忠臣,雲此去便將聯絡同道之人,待小昃下定決心後便謀大事。”說罷便徑自離去了,韓子貴見獨孤雲離去,忙遠遠喊一聲:“還請獨孤兄善自珍重,望獨孤兄稍念百姓疾苦。”隻見獨孤雲仿似未聽見般,兀自離去。
韓子貴目送獨孤雲走出後堂,還是忍不住歎聲氣,方回到內廳中,見嚴小蓉也已離去,獨孤雨亦不在,想是去送他們去了,瞥見劉昃仍跪倒在地上,也不去拉扯,搖搖頭便掩上房門離去了。
又道那趙睿自聞韓子貴之言,便下令各城門查探近幾日可有類似燕王之人入城,竟得知便在這日自安遠門有四五輛豪華馬車入城,忙將那安遠門守城兵長喚來,詳詢那入城之人相貌,而自那守城兵長所言那為首之人樣貌竟便是燕王趙戚無差。
趙睿不由心生幾分疑惑,思道:“先前韓卿曾言皇叔若非大張旗鼓入京便是悄身潛入,可如今皇叔既非大張旗鼓入京來,可又未對自己行蹤加以掩飾,卻是不知皇叔此舉究竟有何深意?”思到此,忙喚來張德安,正張口欲令其將韓子貴喚來相詢,猶豫半天,卻又未說將出來,反複思量數遍,方揮手對張德安道:“無事無事,朕現在有些事情需想想,你先出去罷。”張德安聽罷,雖知趙睿心憂,卻也無能為力,隻得退身離去。
待那張德安出了趙睿房門,不忍趙睿心憂之狀,心思能解此局者非楚王韓子貴莫屬,於是竟是出宮直往韓子貴府而去。待到得楚王府上,得人通傳方入府,見過韓子貴後,忙將皇上所探情況與皇上心憂之狀講與韓子貴聽,不料韓子貴正自心煩,此刻又聞此消息,卻是更添煩惱,是以想也不想,隻道:“皇上自有聖裁,張公公勿需過憂。”張德安聽罷無奈,心知此行一無所獲,亦隻得轉身回宮去。
不知後事如何,請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