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子之手,與子攜老 第二十六章 宴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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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之後江子理來看過我。
自從若思嫁到四府之後,他就安靜了很多,曾經那種帶著幸福的純粹的笑容如今被一種看似憂傷的情緒所掩埋。
聽說若思很受四阿哥的寵,四阿哥對她也確實很好,她畢竟是個惹人心疼的女孩。
江子理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臉上似悲似喜,讓人難以捉摸。
馬上入冬之前的一天,小安子先回了府裏,說是胤禩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並捎帶了一封信給我,打開信封,宣紙上僅僅四個字:“老地方見。”
我不禁莞爾一笑,什麼時候他也開始搞這些個事情?
於是我讓小安子備了馬車,一路到了郊外。
他負手站在湖邊,潛青色長袍,墨綠色繞枝馬甲,滿身的榮耀和光環,在枯黃的環境下,成為一抹清麗的色彩。
小安子識相的把馬車遷到別處,我緩緩的朝他走過去。走到他後的時候,他微側頭看著我,又是那種雲淡風輕的一笑:“你知道是這裏?”
我穩穩的福身,冷風吹過湖麵,留下一片片漣漪:“自然知道。”
我們這樣站在這,讓我想起了還珠格格裏紫薇和爾康的幽幽穀,她們相知相戀的地方。這就是瓊瑤小說讓人著迷的原因,無論在怎樣糾結的環境之下,都能營造出最唯美的浪漫。
“我們給這取個名字吧。”我輕道。
他回過頭來看著我:“怎麼突然這麼想?”
我突然也覺得好笑,我們並不是小說裏的主角,現實讓我們根本無權享受浪漫:“沒,當我什麼都沒說”
他走到我身邊,輕輕攬著我的肩,在我額頭上輕吻:“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
他的話裏帶著某種讓我清晰可見的愧疚,像是在努力的做著某些彌補,讓我不安了起來。我不知道我還能不能承受的更多:“有什麼話,你說吧。”
他的手更緊了緊,把我的頭按在了他的肩上:“你何必把我看的這麼透。”
我推開了他,那個地方沒有了讓我賴以依靠的安全感,就成為了刺骨的冰寒。
我穩穩的站在他麵前,直直的望著他,想要從他的眼神中找到曾經讓我迷戀的那種真心。
他輕輕一歎,眉頭慢慢的蹙起:“凜雪,我想讓你到宜妃娘娘那請旨,把雅舒給我。”
心裏猛的被砸的粉碎,冷風過境,灰飛湮滅。
我緊了緊身上的披風,依舊抵擋不住那種足矣毀滅的心痛。我輕輕闔目,深深吸了一口氣,卻讓又一口氣堵在了胸口。
他的聲音帶著晦澀:“凜雪,我必須這麼做。”
我明白,我當然明白。
隻有這麼做才能足矣顯示我的大度,隻有這麼做才可以證明他八阿哥不是個怕妻之人,隻有犧牲我才能夠緩解他所麵臨問題。
緩緩的睜開眼睛,那種壓抑在心口的衝動充斥著我全部的頭腦,所有的理智頓時崩塌,不知名的情緒難以控製,手緊緊的攥著,不住的顫抖,突然伸手啪的一聲猛的甩在他臉上,看著他左邊的臉慢慢紅腫了起來,看著自己的心疼慢慢湧起,怎麼也控製不住:“八爺,我答應你,我成全你想要的。可是,愛新覺羅胤禩,從今之後,你我互不相欠。”
強忍著心底那份撕心裂肺的疼痛,翻江倒海的充斥著全部神經,太陽穴跟著突突的疼著,再也無法麵對他。
轉身離開的時候他的聲音帶著輕歎在身後響起:“給這裏起個名字吧。”
步子微頓,沒有回過頭去,凜雪的手劄出現在腦海:“碧落。”
“為什麼?”
“黃泉碧落……”
後來,我依著諾言進宮去找宜妃,我跪在她麵前請求她把雅舒指給胤禩。
她的資曆比我和胤禩的都要深,有些事情她也看的比我們都要透徹。於是,她帶著鄙棄的笑容答應了我。
心裏在滴血。
良妃隻允給雅舒一個侍妾的身份,我知道她這是在限製她的能力範圍和她的高傲。
我不清楚位分在這樣的一個時代帶有怎樣的意義,因為在我眼中它是沒有區別的,她依舊是成為了胤禩的女人,成為了我們生命中的一部分。
入府那天,本沒有太大的儀式,可是胤禩有意把酒席辦的很大,好像想要向所有人告之,他的福晉為他要了個侍妾回來。
除了九阿哥為我抱不平賭氣沒有來,其他所有的阿哥都到其了。
那晚,我們帶著我們各自的麵具在酒席間遊離,像是魑魅魍魎。
他喝了很多酒,到福晉這一桌敬酒的時候,甚至不敢看我的眼睛。他站在我身邊一口口的灌酒,每一口都讓我的手都忍不住的抖著。菀盈坐在我身邊,緊緊的在桌子下麵攥著我的手,才讓我能夠把眼淚吞回到心底,淹沒塵埃。
第二天,雅舒按著規矩來給我和文毓敬茶。她跪在軟墊上看著我的笑容清澈而透亮,帶著純粹自然的鮮活。若不是先前文毓給我下了定論,我會認為她是一個單純善良,渾然天成的小女孩,我甚至不能通過她的眼睛看出任何破綻。
這樣的認知讓我忍不住打著冷戰,能夠把自己埋藏的這麼深,是一個多麼可怕的人。
晚上在我馬上就要解衣入睡之前,小安子突然敲門敲的很急:“福晉,福晉開門。”
我和桑竹相視一望,開門那一刹那,小安子扶著胤禩幾乎要摔在我身上。
一身的酒氣刺鼻而來,我們三個人折折騰騰才的把他扶到床上。
我回頭讓桑竹去大些熱水來,蹙眉看著小安子:“這怎麼回事?怎麼能讓爺喝這麼多酒?”
小安子低頭答著:“九爺在煙雨樓請爺吃酒,爺又不讓跟著。等爺出來的時候,九爺和爺都醉的不成樣子了。”
桑竹端了熱水進來,我才讓他們倆個離開。
屋子裏隻剩下他凝重的呼吸,我拿著熱毛巾坐在他身邊,他眼睛緊閉,手搭在額頭上。我伸手把他的手扯下來,想要把毛巾敷在他頭上。
他反手拉著我的手,還是沒有睜開眼,眉頭卻都糾結在了一處:“凜雪,對不起,對不起……”
心突然猛的一緊,看著他半響,還是沒有說話,隻是任由他緊緊的攥著我的手,另一隻手用毛巾擦拭著他臉上的汗水,卻怎麼擦拭不掉他滿身的疲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