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子之手,與子攜老  第二十四章 何曾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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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著他的眼睛,完全找不到曾經熾熱的光芒,取而代之的是陌生一樣的冷漠,讓我再也找不到那種震懾的喜悅。
    我知道,我徹底在他麵前挫敗,僅僅隻是一個眼神就可以讓我這樣心碎的無可附加。
    突然間,所有的懷疑,所有的困惑全部可以解釋,不過就是為了這麼一刻。
    一股氣堵在胸口,怎麼也趨之不散,像是這段跨遠百年的塵埃把我一點點掩埋,壓抑住那種近乎斷裂的心痛:“八爺想說什麼?”
    他的手又是一緊,手上的力度像是要把我揉碎,聲音深沉的近乎冰冷:“你到底把你自己埋的多深?你到底還有多少我不知道的想法?是不是我對你太好讓你覺得你真的可以完全不顧及我的存在?你是不是篤定了我不敢把你怎麼樣!”
    我在他懷裏掙紮著,卻怎麼也掙紮不出,眼淚已經快要落下,現在真的不能再麵對他了,不想在他麵前哭,更不想在他麵前脆弱,因為我知道從這一刻起我必須要自己堅強。
    吐出去一口氣,才可以抬眸看著他:“八爺,您是府裏的天,我從來不敢篤定什麼。我既然是您的福晉,您想如何處置就如何處置,凜雪絕無半點怨言!”
    他眼底的怒火成功的被我撩起,暮然間,所有用時間累計起來的信任和依靠蕩然無存,我們之間便什麼都沒有了。
    這樣的認知像是一塊巨大的石頭砸了下來,心髒找不到破碎的痕跡,早已灰飛湮滅。
    他扳過我的肩,眼神中又是那種充斥了的失望:“凜雪,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為什麼不能相信我?”
    猛的掙脫的他的手,整個人踉蹌著退後的幾步,堵在胸口的那股氣流讓眼淚猝不及防的掉落,完全看不清了一切:“你又何曾相信過我?在你眼裏我是什麼?我到底是什麼!你知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你在指控我什麼,我甚至不知道我哪裏做錯了。胤禩,你在不聽我解釋之前就已經不相信我了……你還在要求我什麼……”
    我的聲音開始帶著陣陣的哽咽,最後幾乎要說不出話來。
    他看著我,眼睛裏漸漸暗淡,他帶著那種恢複過來的心疼走到我麵前,我本能的後退著卻還是被他攬在了懷裏,緊的幾乎讓我窒息。
    他的話在耳邊不清晰起來:“凜雪,事實上你做什麼我都不在乎,因為我明白你是因為我……宮裏……謠言……額娘……身份……皇阿瑪……”
    他的話逐漸的在耳邊消逝,身上開始一陣陣的疼痛,也說不上是哪疼,我緊緊的抓著他的胳膊,在那種疼痛近乎達到尖銳的時候,唯一僅存的意識漸漸的從身體中抽離……
    幽若的湖麵,詭異的像是一場夢幻,一切都顯的那麼不虛無,卻又有一份純粹的真實在裏麵。
    我坐在湖岸,像小時候那樣靠著媽媽,她輕柔的環著我,在我的臉頰上一吻:“小岩,什麼時候回家呢?”
    心頓時疼了起來,眼淚落在肩上,在斜照的夕陽下散發著酌目的光澤:“媽媽,對不起,我不能走啊。我愛上了那個人,離不開他了,怎麼辦……”
    媽媽的手越發的溫暖,又在我的臉上吻了吻:“沒關係,孩子,去做你想做的吧,隻要你認為是對的就勇敢的去做……”
    夕陽開始變得刺眼,朦朧中我有些感受不到媽媽的溫度,它開始變得一點點的虛無,又一點點的飄渺,我回過頭去卻發現她變得越發朦朧。
    恍惚間,胤禩站在身邊,媽媽越走越遠,胤禩隻是把我緊緊的拉在懷裏,讓我無法去追她。
    我在他懷裏低低的哭著,隻能眼見那個我最親最愛的人在我眼中消失,心髒近乎崩裂,我到底在放棄什麼……
    突然,手上的力度消失,向四周望去,不見了胤禩,不見了媽媽,仍舊殘留的是夕陽血一般的照耀。
    一種空洞的恐懼席卷而來,空氣愈來愈冰,恍惚中我看見天空開始開始破裂,鬆懈了我全部的幸福。
    一股陰陽怪氣的聲音從空靈中飄來:“凜雪……”
    一個激靈的睜開眼睛,依舊是那個紅木帳頂,依舊是那種熟悉的味道。
    想動動身體,卻發現全身都酸痛的厲害,下身更是近乎毫無知覺。試著撐起身子,卻一點也使不上力氣。
    屏風外的聲音傳來:“福晉自上次小產便沒有太過好好調養,再加上福晉心情鬱結,無法釋懷,才導致這次這一胎一直一來都無法顯懷,才會無法保住……”
    胤禩的聲音突然響起:“別跟我說這些!我現在就是想知道福晉的身體怎麼樣?”
    “福晉的身體沒有大礙,隻不過這次小產可能會讓她身體更加虛弱,老臣多開些進補的方子,”他的聲音微頓,“還有……”
    “還有什麼!”
    “八阿哥恕老臣直言,福晉兩次有孕,又兩次滑胎,老臣擔心福晉以後可能……都會坐不穩胎……”
    後麵的話幾乎就聽不清了,我突然明白他說的是什麼——習慣性流產。
    手虛弱的撫著小腹,眼淚還是掉在耳後。心裏的疼痛一陣陣痙攣,身體冰冷的找不到一絲存活的痕跡。
    怎麼會這樣?我怎麼會可悲到保不住一個孩子?我連個孩子都給不了他,我還能給他什麼?
    將來的路還有多遠,我是不是什麼都不能給他留下?
    屏風外安靜了一會,他的腳步聲往這邊傳來。閉上眼睛,輕輕把頭偏過去,不想讓他知道我醒著,不想讓他看到我這個樣子,甚至不想再麵對他……
    他在床邊坐了下來,從被子裏拿出我的手握在他手心裏,輕輕的吻著,又輕輕的放在他臉上。觸碰到一抹冰冷的潮濕,讓我整個人都是一震:“凜雪,對不起,我曾經跟自己發誓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可是從來沒有想過給你傷害最深的竟是我自己。你這麼倔強,讓我拿你怎麼辦……”
    他輕柔的吻著我的手,我閉著眼睛卻可以清晰的感覺到他全部的悲傷。
    喉嚨遏製著不讓自己哭出聲音來,壓抑的疼痛終敵不過淒涼。
    我們已經分不出究竟是誰在給誰的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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